第207节
“是。” 三日后,西陵皇宫。 宫殿笼于月下,铺了一层淡淡光华,东宫储君宫殿高耸云层,弥漫凉凉冷意,十米暗牢的长廊里,有轻微的声音,连连喊道:“菁云。” “菁云!” “菁云!” 长廊最里,铜墙上,菁云被银色链条穿了肩胛骨,满身伤痕,衣衫褴褛血迹斑斑。 “菁云!” 菁华急步上前去,查看了一番菁云的伤势,楚彧随即走近。因着东宫之外守军层层,便只有二人能瞬移而入,单枪匹马怕是寡不敌众。 菁云掀了掀被血水粘连的眼皮:“尊上,”艰难地抬抬手臂,他用力从胸腔里挤出一个字,“走。” 楚彧又走近几步,打量着他肩头的银链,眼底一片冰冷。 银器是妖的禁忌,被银刃所伤的伤口很难自愈,若被穿了肩胛骨,即便一身妖法,也不可能逃脱。 这是妖族的密辛,便是妖族,知之者也甚少,更别说人类。 “尊上,”菁云一字一顿,满口的血,艰涩地开口,“快、走!有、有埋——” 话音还未完,只闻一声巨响。 “咣!” 银铸的牢笼从地牢上空猛地砸下,不待防范,便将楚彧与菁华罩在了牢笼之中。 ------题外话------ 标题党抱歉了,以后标题是就是当天日期 月票啊!没月票我就睡觉去了,肥更送给周公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您的宝宝已上线 “咣!” 银铸的牢笼从地牢上空猛地砸下,不待防范,便将楚彧与菁华罩在了牢笼之中。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冷幽幽地传来:“进来容易,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隔着银铸牢笼,男人笑得阴鸷,噙了几分得意,鬓角花白,板正的轮廓硬朗。 这便是西陵怀帝,楚怀霖。 楚彧抬眸,冷冷一瞥,便敛了眸,板着俊脸:“区区人类也能伤你,你两百年修为有何用?” 菁云有些无地自容,暗自鄙夷了自己大意行事,强撑着精神头,将喉咙处的血腥吞下:“他知道妖的弱点,尊上小心。”拼了最后一口力气,从胸腔中大力吼出一句,“菁华,保护尊上。” 菁华捻风成刃,立马挡在了楚彧面前。 却见楚彧闲庭信步,靠在了新铸的牢笼一侧,略微抬了抬眼睫:“是你伤了他?” 一句话,不冷,自威。 西陵帝哂笑,略泛浑黄的瞳孔像极了两簇火种,讥讽道:“你们妖族也不过如此。”看向楚彧的眼色,有毫不掩饰的憎恶,甚至是近乎决然般的阴狠,“难怪十二年前朕杀不死你也烧不死你,原来你们这些妖孽不怕火。” 六岁那年,西陵帝第一次看见楚彧的兽身,也是这般神色,这般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痛恨,以及极力掩饰的惶恐不及。 十二年了,这个男人,一点都没变。 他缠绵病榻时,他便该杀了他的,虚伪又贪婪的人类! 楚彧抬手,捻一缕风刃,便断了桎梏菁云的银链,他微微侧身,对视西陵帝:“十二年前你杀不了我,现在,你也没有那个能耐。” 话落,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纤细的手指与那牢笼的铸银一般剔透,好似不经意地拂过,淡淡一抹蓝光散开,那银色的牢笼便凹陷扭曲。 分明妖族的妖法受银器所限,竟还是困不住楚彧! 西陵帝瞳孔猛地一缩,大吼:“快射箭,用银箭,射穿他们的肩胛骨!” 此时,天覆黄昏色,西陵都城前的火盆燃着,守兵正严守以待,对排队入城的臣民一一排查。 相距陵都城门百米的简陋茶馆里,有一桌茶客,正是萧景姒一行人,风尘仆仆,穿着简易。 萧景姒一身利落的男装,不动声色地环视了城门一周。 城门城外,以及城墙上的守兵,便有足足数万人,更别说城内驻军了。 紫湘低声道:“主子,西陵都城都有严兵把守,西陵帝俨然早有防范,我们的暗兵很难潜入。” 一个两个人还能趁夜行事,可要将一支精锐的兵马混进去,绝非易事。 萧景姒一口将茶饮尽:“破城不行,便只能暗闯。” 暗闯的话,便势必要单枪匹马,以寡敌众。 紫湘顾虑重重,桌对面的夏乔乔在啃鱼干,啃得浑然忘我,这厮,临危不乱,眼里心里都只有鱼,紫湘甚是无语。 前去城中打探消息的古昔回来,一身不起眼的平民装束,在隔壁桌落座。 “主子。” 萧景姒倾身靠过去:“可查出来了?” 古昔唤了一壶茶,一碟牛rou,店小二退下后,才小声道:“西陵帝果然还有子嗣,是冷宫弃妃所生,不过两周岁,半年前太子衡便有所察觉,西陵帝应是有了换储的念头,太子才会下毒夺权,外戚强权,西陵帝不敌,才召回了世子爷,现如今楚衡倒台,西陵帝便急着为自己的幺子夺权。” 怕是先前西陵帝缠绵病榻纵宠三皇子的慈父行经,都是那只老狐狸演得一出好戏,他斗不过外戚强权的太子,便将楚彧推到风口浪尖上,待鹬蚌相争,他这渔翁便出来蹦哒了。 不愧是一国之君,果然jian诈狡猾。 萧景姒道:“乔乔,替我将西陵冷宫的那个孩子偷出来。” 夏乔乔啃鱼的动作一顿,稚嫩的小脸一皱:“他哭,我可不可以打他?” 果然,乔乔还是个孩子啊! 萧景姒仔细思考后:“紫湘,你与他一起去。”孩子太小,经不住夏乔乔打。 紫湘点头:“那主子您呢?” “我去接应楚彧。” 待天黑人静,茶凉,萧景姒一行人刚走出茶肆,黔西将军路正北一身农夫装扮,戴着草帽急急走来,见四下无可疑行迹,方走到萧景姒面前,将帽檐压了压:“七小姐!” “什么事?” “西陵帝早有防范,似是早料到大凉会有动作,边关城池都有重兵镇守,钦南王一行人被困在了边城,兵马不足,只怕会有危险。” 楚怀霖这个老狐狸!紫湘拧眉,道了句:“嵘靖南地的楚家军应该不会那么快到。” 戎平军更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况且,不知道楚怀霖的底牌,现在不是挑起两国战乱的时宜。 路正北见萧景姒沉默不语,便请示萧景姒:“七小姐,人马我已召集,我们是去陵都,还是边城?” 良久静默,萧景姒道:“去边城。” 陵都皇宫。 东宫地牢里,刑具铁架散乱,满地狼藉,身着银甲的尸体成堆,密闭的暗牢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西陵帝被亲卫层层护在地牢出口,银甲盾牌掩护在前,里头一片混战,尸体横飞,却见楚彧临危不乱,捻风成刃,西陵的将士便是连他衣角都未碰到。 “这么久时间,还拿不下他,”西陵帝震怒,“朕要你们何用?”眼里,难掩一丝慌乱。 若是这次,还杀不死楚彧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身侧护驾的将领满头大汗,哆哆嗦嗦地道:“陛下,三皇子是、是妖,末将等根本近不了他的身。”眼下一幕,着实让他等凡夫俗子心惊rou跳,不见招式,就见那倾城之色的男子一双深蓝色的眸没有半分暖色,白衣墨发,拂袖弹指间,风刃狂卷,眨眼,一个个骁勇的将士便只剩残肢断臂,血色乱溅,那人白衣却没有沾染一滴。 妖族,果然不是人类可拿捏的呀! 西陵帝却执意,疾言厉色地令下:“夏和那个女人说他没有内丹,顶不了多时,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给朕速战速决。” “是、是。” 西陵将领高声令下,银箭如雨,密密麻麻涌入地牢。 菁华单身将菁云扛在背后,手握风凝而成的长枪,运法将将箭矢打落。 “爷,您别管我们兄弟了。”久战不息,以他的修为,也撑不了很久,更何况爷没有内丹护身,催动妖法,势必大耗元气。 “闭嘴!” 冷冰冰的两个字,不再多话,楚彧站到最前,将密密麻麻的箭雨挡下。 这站在他们兄弟二人前面的,是他们的王,是他折耳兔族生生世世都要臣服的王,他的王总是这样,欺负他们最惨,也护他们最狠。 菁华眼都红了,哽着喉咙恳求:“尊上,菁华求您了,求您速速离开,您的身子,不能再催动妖法了。” 这般临危不乱,他知道,是在强撑。 楚彧抬手,一道蓝光厉刃将他们兄弟身后刺来的银剑打落,不悦地瞥了菁华一眼:“本王死不了,你休要再啰啰嗦嗦。” 就算死不了,也势必大伤。 菁华兔子心都悬在了嗓子眼,极少如此方寸大乱,一脸视死如归:“尊上若有差池,属下万死难辞其咎,何况,您是王,不可为了我们兄弟涉险。” 他说完,便将菁云放下,捻了个屏障后,二话不再说便往前冲,身后,他家妖王尊上还是一副**蛮横的口吻:“我是王,你们是王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能取你们性命。” 菁华不由得想起那年楚彧杀来北赢时的场景,北赢各族群起,战乱不休,第一个臣服楚彧的便是他们折耳兔一族,那时,他也是如此不可一世的口吻,说:尊我为王,我护你一族无战无忧。 怡亲王兄妹当年顶替太子去西陵为质,刑满回国,凤旭利用完了,本就动了杀心,若非他家妖王尊上时不时以钦南王府常山世子的身份‘欺负欺负’那对兄妹,怕是顺帝早就斩草除根了。 是谁说他家妖王尊上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瞎了狗眼!除了无理取闹,其他全特么是扯淡!那是没见过妖王尊上护短! 菁华摸了一把兔子红眼:“尊上——” 楚彧一个不耐烦的冷眼扔过去:“还有力气就给本王杀,再多嘴一句,本王定剥你的皮。” 也没真剥过,剥的都是别的大妖小妖。 菁华咬咬牙,一声不吭了,拼了命地往前杀。 这会儿,月上柳梢头,边城战乱,烽火明亮与漫天星辰交相辉映。 西陵帝早有防范,边城驻军直通陵都,驻军严守,待钦南王府的兵马一到,便瓮中捉鳖,层层包围。 楚牧只带了一支精锐的私兵,寡不敌众,正处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