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抄佛经
好容易听老夫人唠叨完了，钟浠宁一回到自己的小竹轩就见燕儿带着小宝抱着一大刀黄褐色的宣纸往书房里送。 走进去一瞧，暗黄色的黄花梨书案上堆了半人高各式各样的佛经，另一边则是黄褐色跟燕儿怀里一样的藏经纸。 钟浠宁随意抽出一本来翻看，发现上面的字，呃…自己多半不认识。 嘴角抽了抽，又悻悻地放了回去。 林霖虽然我以前混星际的时候也不大爱舞文弄墨，但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文盲过呀！ “今儿的阳光确实不错，把这些压箱底的佛经拿出去晒晒去去霉味儿挺好的，只是你们两个小丫头搬未免忒辛苦了些。” “姑娘，这些是二老爷吩咐搬来供你学习誊抄的。”燕儿将怀里的藏经纸放在后面的书架上，头也没抬地又回了院子里，不一会儿又是一大刀宣纸抱了进来。 “这、这些都是父亲派人送来的？”其实钟浠宁一进自己的小竹轩见到这副场景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只是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么多都是让自己抄的，总还存着一丝幻想。 “对呀，这么多的纸我以前还从来没有见过呢！从前哥哥跟着村子里的老夫子习字都是在地上一遍遍地练，我在一旁看着可羡慕了呢！老爷对你可真好。” 小宝凑了过来，两只眼睛晶亮亮地看着钟浠宁，眼中的钦羡都快要溢出来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不如都送了你吧，只要半个月后交一百卷佛经给我就行。” 小宝吓得连连摆手，“不行的，不行的，这是老爷送过来给你誊抄佛经的。还派人传话来说不准动不该有的心思，他要亲自查验笔迹的。” “哎~”钟浠宁瘫坐在椅子上，看着书案上的笔墨纸砚以及两座小山，突然生出一种想要再死一次的冲动。 燕儿见钟浠宁坐了下来，往砚台中加了些清水，执起墨条细细地研磨起来。 看着眼前水灵的姑娘专注地盯着砚台一圈又一圈地细细磨墨，寂静无声，钟浠宁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姑娘，可以了。” 燕儿放下手中的墨条，一抬眸就见钟浠宁单手支着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忙又低下了头。有些慌乱地掀起一张藏经纸铺在她面前，又用镇尺压好，挑了一支笔递与她。 阿凶别看了，没见人家姑娘都害羞了吗？ 林霖咦，你的bug修复好了？ 阿凶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什么叫我的bug…… 林霖这远古时代的女孩子还真是脸皮薄的很，我一个大姑娘看都会害羞。 阿凶嗬！是你脸皮太厚了好吗？（不过这话它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姑娘？” 钟浠宁回神，无奈地接过了递过来的原始笔，努力回想了一下小时候组织里唯一的酸腐书生提到的毛笔用法。 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毛笔，中指挨着食指按在毛笔杆上，无名指绕到另一侧用指背贴着笔杆，稍稍用力转一转… “咔嚓”… 笔杆断了… “呵呵…呵呵…这个怕是长时间没用被虫蛀了吧…” 燕儿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带着些许惊讶和害怕。 小宝瞪大了眼睛，蹲下去捡起已经断成两段的毛笔，放在自己手中试了试，“姑娘，你好厉害呀，我都掰不断的。” 钟浠宁干笑了两声，“呵呵，是吧，所以你平时要多吃点，长大了就有力气了。” 阿凶你就可劲儿忽悠吧，她就是吃成个白胖子也做不到单手掰断毛笔的。 林霖闭嘴！ 燕儿缓了缓又从笔架上取出一支毛笔，蘸好墨递了过去。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钟浠宁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又小心翼翼地拿住。 见燕儿和小宝都盯着自己的手，便笑着在她们面前晃了晃，“你们看，果然是那支被虫蛀了吧。” “姑娘小心！” 钟浠宁手上跟着一抖，一滴浓墨就滴在干净的藏经纸上，洇开了花。 林霖哎，古人写字真是麻烦，这是什么破笔，居然还漏墨！ 阿凶看你还嘚不嘚瑟。 好容易一切进入正轨，看着书案上新铺好的纸，钟浠宁颤颤巍巍地握着笔靠近，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笔尖悬在离纸分毫之间，眼睛瞟向旁边的佛经，一个个比苍蝇大不了多少的字笔画繁多，关键是自己还都不认得。 在脑海中死记硬背地过了一遍笔画，收回目光，屏气凝神，笔尖落了下去，一个粗粗的线条划过干净平整的藏经纸，下笔如有神，一气呵成。 钟浠宁满意地看着面前斗大的字，微笑着点了点头。 林霖看见没，这就是天分，我虽然是第一次写，但是凭着我这么多年拿刀的经验，力道匀称，不差分毫，首尾一般粗细。 阿凶哇~宿主你好厉害哟~（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又不是让你写隶书，还首尾一般粗细） “姑娘，这个字…”燕儿有些难为情地开口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不是比以前有长进了？” “呃…能不能稍微再写小一点…我不是说姑娘你的字大了不好，只是这样一张纸就只能写两个字了…” “小意思！”钟浠宁一摆手，在那个斗大的字旁又写了一个小斗大的字，只是笔画已经开始有些沾染不清了。 “怎么样？” “能够再小一点吗？”燕儿试探着又问了一句。 “没问题。” “再小一点。” “再小一点。” …… “不能再小了！” 不知是第多少遍写下这个字了，钟浠宁看着面前拳头大小的洇成一团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字，制止了燕儿想要再说下去的势头。 燕儿瞥了一眼佛经上的蝇头小楷，又瞥了一眼钟浠宁写的拳头大字，昧着良心点了点头，“好像是不能再小了。” 终于，耗费了不知多少宣纸，钟浠宁成功地誊抄完了第一卷佛经。 看着书案上堆起来的书写过的藏经纸，又看看窗外已经落下的斜阳，钟浠宁揉了揉已经酸疼的胳膊，转了转脑袋，在丫鬟们的注视下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