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黄涩涩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一手撑着脸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继续抱怨着。 “刚才余叔叔还让我别和你们走得太近，你说我和你又没怎么样，为什么就连这种普普通通的见面也要被这么多人反对呢，弄得我俩就像是一对苦命鸳鸯似的。” 闻言，陈训的表情微变，敛起心神，视线落在不断燃烧的烟头上，过了半晌，忽得问道：“如果所有人都反对的话，你要怎么办？” 所有人都反对？反对什么？和他在一起，还是不允许她多管闲事？黄涩涩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种，于是把两种可能性都想了想，最后发现不管是哪一种，自己的回答都一样。 “虽千万人，吾往矣？”她不确定这个回答是不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真实的，“就像你说的，我应该站出来，保护我想保护的东西。虽然可能困难了一点，但总要努力一把吧。” 说完后，黄涩涩有点不好意思，又发现这个问题好像有着不一样的意义，以为他是在担心，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信心。 “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啊，不管怎么说，你好歹也是一警察，肯定很懂反侦察什么的，应该可以保证我们不会被我妈逮到吧？” 一听这话，陈训尾音向上地“嗯”了一声，道：“你确定要我把反侦察用在偷情这件事上？” “……偷……偷情？”黄涩涩被这个大尺度的词语吓结巴了，眉毛一皱，露出一点难过的表情，“没想到你一直以来居然这样定义我们的关系，真是太伤我的中国心了！” 见状，陈训轻笑了一声，神色未变，衔着烟，靠在椅背上，耐心地看她的表演，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进入下一阶段的演出，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们的聊天。 黄涩涩拿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第一反应是下意识望向旁边的人，主动报告道：“江迟打的。” 不得不说，她的这个反应特别像那些接到绑匪打来的电话后，询问民警意见的当事人。陈训一笑，缓和了一下表情，下颚微抬，示意她别紧张，让她大胆地接。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江迟听说了昨天的事，特意打电话来问问她的情况，顺便想要和她见一面。转述完通话内容后，黄涩涩又忐忑地问道：“你不介意我去见他吧？” “介意。”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组成回答，连一点铺垫都没有，直接得让人没法接话。 幸好这话并没有到此为止，说完后，陈训又补充道：“不过任何人都无权干涉你和什么人相处，我只能建议你最好离他远点。” 这话听得黄涩涩愣了一愣，莫名觉得他说得有些低姿态，听上去就像和“虽然我不喜欢，可你喜欢，所以我也只能被迫喜欢”是一个意思。 有这么一个懂事的相亲对象真好啊。 她在心底感叹了不知道多少遍，又向陈训做出保证：“你放心，我和江迟之间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也绝对不会让你的头顶变成青青草地的！” 黄涩涩一边说着，还一边往他那里挪了挪，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夸奖道：“不过你今天表现得很好，来，奖励你一颗糖。” 闻言，坐着的男人低下头，微垂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里的情绪，盯着躺在她手心里的糖果看了看，却没有接过来，而是重新抬眸望着她，问道：“谁教你用这种方式奖励人的？” “自……自学的啊，怎么，看不起我么！” 倒不是看不看得起的问题，而是——“你不知道男人的头不能乱摸？” “……为什么？”黄涩涩没反应过来，几秒后涨红了脸，把糖扔在他的身上，“变态！” 陈训笑着看她，没有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据坊间流传，摸头有性.暗示的意思 今天的小剧场名字大概叫做……一家四口，二狗最丑？？哈哈哈 虽然黄涩涩生了一个小二狗，还生了一个小小二狗，凑了个好字，可实际情况一点都不好，因为小小二狗遗传了mama搞破坏的能力。 她不仅欺负哥哥，还欺负mama，就连隔壁家的小土狗都欺负，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狗。 不过这一天，家里的小霸王出去买酱油的时候，迷路了，于是找到了公安局里，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后，立马蹬蹬蹬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喊道：“爸爸！我迷路了！” 陈训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小人儿，把她抱到一旁的椅子上，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脸，直接拆穿道：“谁教你的？” “mama……她说这样就可以看见爸爸啦！”三岁的小小二狗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义气，瞬间出卖了自家亲妈，还沉浸在喜悦中，接着爆料，“等一下mama和哥哥就要来接我了，这样他们也可以看见爸爸了！” 果不其然，十几分钟后，黄涩涩牵着儿子找了过来，原本还想假装成和走丢的女儿重逢的样子，但是看见她身边的男人后，瞬间没有了表演**，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陈训倒也没说什么，等他们靠近后，给自己儿子留下一句“看着meimei”，然后把黄涩涩拉到了办公室里，和她就教育孩子的问题，展开了爱的讨论：） 为了调整作息，昨天写到十二点就去睡了，打算今早六点起来继续，结果凌晨三点又被偏头痛痛醒，一直痛到六点，刚又去吐了一把，回来以后接着写，看在我这么坚强的份上，你们都快出来冒泡吧！ ☆、第33章 .avi 根据运气守恒定律，度过了一个惊心动魄周末, 黄涩涩相信接下来迎接她的应该是走在路上捡到钱这样的好事, 结果钱没捡到也就算了, 居然又命犯小人。 周一去上班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发好人卡”的事已经在单位传了个遍，细问之下才知道, 原来部门里有个长舌夫和那个医生认识。 他们可能无意间说起了这事儿，然后不得了了，长舌夫开始逢人必说, 现在部门的每个人基本上都知道这件事了。 得知事情始末的黄涩涩气得差点提着刀去砍人, 心想虽然自己不是什么抢手货，但也不至于被塑造成是个男人就想扑上去的扑街货吧？ 更可气的是, 她还没法解释什么, 因为确实是对方先说的那些话，所以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大姐当然也听说了这件事，可能觉得对不起她, 中午又来找她, 说是自己手上还有一些资源, 比上一个更好，可黄涩涩哪里还敢要, 到时候传出去，她可能真成相亲大户了，每周相一个的那种。 所以这次她不再考虑那么多没用的东西，连连拒绝道：“谢谢何姐, 不过真不用了，其实我现在正在和另外一个人接触中，短时间之内可以不用再给我介绍了。” 上周六被拒绝，这周一就有了新的相亲对象，无论谁听了这种话都不会相信吧，大姐肯定也不信，只当她是有了心理阴影，不停地劝她，并且再三保证这次不会给任何人说。 黄涩涩犯了难，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相信，毕竟总不可能直接拿出陈训的照片，然后告诉她，这就是我的相亲对象吧，这样只会让别人更加肯定她在说谎。 就在她愁得想要揪断青丝华发的时刻，忽然看见了迟如夏。 午休时间的院子里通常没什么人，尤其还是在最热的夏天，大家都躲在办公室里吹空调，没人愿意出来，于是小小的院子里除了一地明晃晃的阳光，什么都没有了。 好在茂盛的绿植营造出一片新鲜清新的空间，坐在其中，微风时不时吹过，倒不觉得有多热。 黄涩涩躲在绿荫下，扯着叶子，发现她俩独处的时候，当年在学校里看见的姑娘仿佛又回来了，至少不再像之前几次见面那样强势，反而还有些少言寡语，坐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凭借着之前对迟如夏的好感，她没有拒绝对方提出想要和她聊一聊的请求，可受不了这样干坐着，在拍死了不知道第几只蚊子后，终于忍不住，主动问道：“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幸好迟如夏沉默归沉默，可一旦说起话来，并没有拐外抹角，而是直接问道：“你和陈训是男女朋友关系么？” 一来就问这么刺激的问题？黄涩涩听得暗自咋舌，停下了在蚊子包上按十字的动作，望着她：“不是啊，怎么了？” “那你能把他暂时借给我么？” “……啊？”听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可以合理怀疑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久久说不出话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奇怪地问道，“借给你？为什么要借给你？” “有点事想请他帮忙。” 谁知听了理由后，黄涩涩想也没想，果断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迟如夏有点意外，“你们不是没有什么男女朋友关系么？” 对啊，既然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为什么还要来问她这种问题呢，而且—— “第一，陈训是人，不是物品，不能用‘借’这个字，第二，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并不是专属于我，所以我没有权利决定他想要和谁在一起，又和谁做什么。如果你真想让他帮你什么忙的话，可以亲自和他说。” 说完这话后，她又想起他们之前的针锋相对，发现这个建议的可行性不大，于是提议道：“嗯……要是你不方便和他见面，我可以帮你转达，但不保证成功率。” 尽管黄涩涩说得非常大义凛然，打响了这场“陈训保卫战”，但实际上她的心里没什么底，毕竟她这么说肯定会得罪人，再加上对方还是局长的女儿，又得罪不起。 可她总不能擅自做主，把陈训让给她啊。 当空气陷入无休止的沉默，黄涩涩开始犹豫要不要说几句好话弥补一下，却忽得听见身边的人自顾自地感叹了一句“真好”。 真好？好迪真好？什么真好？ 她回过神来，不解地望着对方，谁知道迟如夏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恼羞成怒，眼神里反而流露出了一点类似于歆羡的情绪，同样望着她，脸上带了点歉意，向她道歉。 “不好意思，刚刚利用了你一下，我就是想报报当年的仇，毕竟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你这么一个符合条件的对象。不过你放心，我对陈训那种冷冰冰的类型不感兴趣。” 这……这又是什么套路？ 本来黄涩涩已经做好了大干一架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弄得她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一时间分辨不出对方是敌是友。 而且还说了一大堆她听不懂的话。 幸好迟如夏看出了她的疑惑，收回视线，望着被晒得苟延残喘的蜜蜂，似乎想起了一些久远的往事，嘴角有笑，声音里却多了丝怅惘，解释着。 “以前他总是借我的男朋友，我每次还都傻不拉几地同意了，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还能这样回答，现在恨不得时光能倒流。” 男朋友啊。 黄涩涩一听，终于有了一点头绪，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继续一言不发地望着她，又发现她脸上的那一点怅惘好像不见了。 “虽然陈训的脾气很差，但你一定不要因为这点离开他。”迟如夏偏着脑袋，重新看向她，笑得和阳光一样灿烂，还有一点狡黠，“试着和他多相处相处，然后你会发现他还有很多别的缺点。” “……”？？？她都已经准备说谢谢了，突然来这么一个神转折？？？ 经过今天中午的短暂接触，黄涩涩发现迟如夏和自己想象中的她越来越不一样了，更加鲜活立体，也更加有趣。 分开以后，她本打算把这件事第一时间告诉陈训，又害怕他在忙正事，于是硬生生憋了好几天，最后有点憋不住，在某个花好月圆的晚上，点开了李夺的微信。 黄涩涩先在他那里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确定他们没有什么大案子需要处理后，这才给陈训打了一个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喂，我……” 憋了这么久，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谁知道刚一说话，忽得听见电话那头隐隐传来了哗啦啦的水流声，脸上的表情一僵，又把想说的话咽回了喉咙里，问道：“你……你在洗澡？” 得到一声低沉的“嗯”后，黄涩涩情不自禁地展开了丰富的联想，强迫自己背了一下九九乘法表，冷静下来后，也顾不上害羞，就像是大佬撂狠话似的，说道：“你在家？等着，我马上过来找你！” 挂断电话后，她就像一阵龙卷风，从家里“咻”地一下冲了出去，直奔隔壁栋，经过三楼的时候却停了下来，拿出钥匙，打开门，对着里面喊了一声。 “余岳，我和我妈说来找你玩儿了，到时候万一问起来，你别说漏嘴啊！” 里面的人正在厨房倒水喝，听见这这道声音后，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非常熟悉她的尿性，连惊讶都懒得惊讶了，倚着门框，开门见山道：“干什么，你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事？” “……呸！狗眼看人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除了幺蛾子事，我就不能做正经事了么？” “比如？” “去楼上找陈训啊。” 闻言，余岳的神情发生了一点细微的变化，但总体来说还是偏向开玩笑的轻松，敲了敲她的脑门儿：“这么晚去找他，能是什么正经事？” “哼，反正是你不知道的正经事。”被打的黄涩涩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他一拳，嫌弃道，“你看看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龌龊事，赶紧找个女朋友吧，别浪费资源浪费纸了！” 说完后，她不再和他瞎浪费宝贵的时间，“蹬蹬蹬”地跑上楼，徒留余岳一个人站在门口，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感应灯熄灭。 不过当兴奋的人站在陈训家门口的时候，好像突然间从那阵头脑发热中醒了过来，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疑惑，心想有什么话直接在电话里说不就好了么，为什么一定要跑到这里来？ 那现在怎么办？敲门还是下楼？ 正当她犹豫着，面前的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抬头，正好对上那双既熟悉又很久没有见过的眼睛，让她愣住了。 我的妈呀，这听力会不会太好了点，连门都还没敲呢，居然都知道她来了？ 黄涩涩还陷在对他听力的佩服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陈训已经往里走了，于是她也赶紧跟了上去，望着前面的人，发现自己刚才思考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大概是因为太想见他了，所以才会头脑发热吧。 其实距离她上一次来这里不过几周，脑子里的记忆还很清晰，里面的摆设和之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比如多了一点生活的气息，茶几不再只用来装空气，而是放了很多五花八门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