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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节

    “祖父叫我管着个一千亩的庄子,这么大的庄子,佃户就有上百人,还有大管事小管事,一百人都不止。”阿曦得意道,“我还管着阿昀阿晏。”

    阿晔道,“以后不给你叫阿曦了,给你叫管家婆算了。”

    阿曦气的捶了她哥一顿。

    阿晔找他娘告状,阿晔气得不行,跟他娘说,“胖曦再跟我动手,我可真揍她啦!”这位童鞋对于总挨他妹揍,从来不会认为是武力值上不如他妹,他向来认为,他是好男不跟女斗。

    何子衿见阿曦总为不能上学生气,干脆一拍巴掌,“别吵了,咱们来办个女学就是!”

    ☆、第381章 北昌行之六十九

    第381章

    何子衿说办女学,阿曦立刻追问什么是女学, 当听她娘说是只招女孩子不招男孩子的书院后, 阿曦立刻高兴起来。当下大度的拉起她哥的手道,“你是不是不喜欢那屋子, 我另给你摆一摆吧?”

    阿晔嘀咕,“从不听说过世上有什么女孩子上的书院, 没有的。”

    阿曦心情刚好,她哥就开始拆台, 顿时又生了气, 冲她哥大喊一声,“没有才办哪!你是傻瓜蛋吗!”险没把她哥耳朵震聋。

    阿晔觉着他妹很像传说中的小泼妇, 嘴上本来想耍两句贱, 可刚被他妹捶了一顿, 身上正疼, 阿晔就憋着没说,心下很是嘀咕了他妹一回。

    阿曦心情大好, 非但给她哥重把屋子收拾好,还对她娘要办女学的事广而告之,在家就很替她娘宣传了一回,然后到祖父家也喜滋滋的跟祖父说了这个好消息, 阿曦道,“我得赶紧把书包做出来,不然以后上学没书包可怎么办呢。”

    如果她娘在这里,肯定会说, 都是跟朝云师傅耳濡目染的缘故,她闺女这天生实在的人都学会有话不实说了。

    阿曦那点子炫耀的小心机,朝云师傅自然瞧得出来,但笑不语。闻道就问了,“前儿不为不能上学的事哭呢,今儿怎么又兴头要做书包啦。”

    阿曦立刻道,“我娘要办女学了。闻道叔,你知道什么是女学不?”

    闻道道,“招女学生的书院吧?”

    阿曦道,“闻道叔你就是比我哥聪明,我哥还说,从没见过有只招女学生的书院。要是从来没有过,闻道叔你是怎么晓得的,分明是他笨,没见识!”

    因为有学可上,阿曦心情雀跃,又说,“我得写封信,把这件事同珍舅舅说一声。”今年珍舅舅没过来,但从正月就开始一月十封信的往北昌府送,非但送信,还送东西,东西的话阿珍的小朋友们都有份儿,但借用阿晔的一句话说,“我们得的就是个芝麻,胖曦得的是西瓜。”可见差距之大。

    阿曦才不理这个,她从来就跟珍舅舅关系好,珍舅舅给她写信,她也会给珍舅舅写,只是没有珍舅舅会写,一月能写十封,阿曦吧,一月大概能写三封。她每次有什么忧愁的事或是开心的事,都会即兴写在纸上记录下来,到阿珍舅舅着人给她送信过来时,她便把自己的这些信也装起来令人给阿珍舅舅带去。

    想到自己马上就能上学了,阿曦又跑到自己的小书房去写信。

    一会儿写好信出来,见祖父在逗两个弟弟玩儿,阿曦就背着小胖手过去,板着小脸儿道,“臭昀,臭晏,叫jiejie。”

    阿昀阿晏已是会爬了,阿昀见着他姐过来,嘴里不会说,也咿咿哑哑的爬过去,拽着他姐的小裙子还要继续往上爬,阿曦一指头戳在阿昀小肚皮上,阿昀立刻笑成一团,又倒回毯子上去了。

    阿晏一见,立刻也不爬祖父了,爬jiejie这里来,腆着小肚子给戳。阿曦再戳阿晏一下,阿晏也笑倒,双胞胞抱作一团,开始滚来滚去。

    阿曦在一边儿鼓掌,于是,双胞胎滚的更欢了。

    玩儿一会儿弟弟,阿曦吃过午饭就回家去了,她家里要办酒宴,请亲戚们过来吃饭,她娘特意请她帮忙来着。阿曦觉着自己都能帮家里忙了,心里很是高兴。何子衿让她帮着写帖子,一天是做诰命摆酒,请的是亲戚。一天是安宅酒,请的是阿念同知衙门的同僚。同僚这里,何子衿跟阿念要了名单,亲戚那里,让阿曦按着帖子的格式一家家的写。阿曦写帖子的时候就觉着,以后她设宴,也这样给小伙伴儿们下帖子。因阿曦抢了这下帖子的差使,阿晔知道后还不乐呢,同他娘道,“我自来就比胖曦念书好,字也写得比她好,娘你有这样的事,怎么只想着她不想着我?”阿晔拿着他妹写的帖子东挑西捡的挑了一堆毛病,什么,字写得不好啦,什么,格式错误啦,什么,唉哟喂,还有错别字啦。

    何子衿道,“哪个不好,你再重写一回。”

    阿晔立刻就没意见了,阿曦眯着眼睛拿出拳头来朝她哥晃啊晃,她哥就喊,“娘,胖曦又要对我不敬。”

    何子衿道,“阿曦,你哥说的对不对?”

    “对什么呀,我没有格式不对的,就是有个错别字,没发觉。”阿曦道,“我也没捶他。”

    阿晔使唤他妹,“还不给我磨墨,我另给你写个对的,你也学着点儿。本来就不聪明,还不好好不习,以后就更笨了!唉哟——”挨他妹一拳,阿晔这臭嘴终于知道闭上了。

    阿晔把错的帖子修正,然后拿他的跟他妹的对比一下,心下很是得意,觉着自己的字比meimei强多了。

    阿曦喘气,跟她爹道,“每回我哥一开口,我就想捶他个半死。”

    她爹表示:你们龙凤胎不应该相亲相爱的么?

    好吧,龙凤胎的爹不得不对龙凤胎之间的关系进行了一番缓和调节。然后就把龙凤胎哄去玩儿双胞胎了。

    阿念洗漱后换了家常衫子同子衿jiejie说话,“jiejie想办女学么?”

    “嗯,阿曦一直想上学来着。”何子衿道,“书院不收女孩子,我想着,要不咱们寻些女先生,看有没有女孩子愿意过来一道学的,也是给阿曦找几个伙伴。”

    “jiejie办女学,先寻先生,也要寻地方……”阿念问,“束修怎么说呢?jiejie打算什么时候开张?”

    何子衿道,“这刚起这么个念头,地方还好说,附近的宅子寻一所就是,开始人并不多,小宅子即可。就是先生得仔细寻一寻。”

    阿念笑,“阿曦已经开始做小书包了都。”

    何子衿也笑,“阿曦知道要开女学,高兴坏了。”

    于是,夫妻俩就开始商量办女学的事,何子衿对女孩子的教育还真有些心得,何子衿道,“孩子们,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学问深不深的,端看各自钻研,心性比学问重要的好。把孩子心性养好,比什么都重要。课程就按着君子六艺来就是了,礼、乐、射、御、书、数,除此外,再有就是些画画、棋道、绣花之类的,再加一门舞蹈或是击剑,暂时就这些吧。”

    阿念道,“jiejie先准备着,我想着,来人必不会少。”

    “刚开始又无什么名声,能有几个就不错了。我估计还是看你同知大人的面子,想着巴结咱家才送孩子过来的。”子衿jiejie素来很有自知知明。

    阿念笑,“这方面的原因自是有的,你管为什么来呢,只要有学生就好。咱们孩子,要说念书,守着罗大儒比去书院肯定好,只是孩子得合群,这才叫他们出去念几年书。女孩儿也一样,阿曦也该接解一下不同家世性情的女孩子。我与子衿jiejie说,你这书院别建得太小,起码也得四进院子才够,既是要往好里办,束脩亦不要太低,不必像府学启蒙书院似的,一月二两银子,舍得叫女孩子出来读书的,都是有些家境的,一年起码一百银子。再者,更不要什么学生都收,学生入学也得有个考试,考不过,便不要。”

    阿念道,“书院要把好两关,一则是先生要好,二则是门槛要高。”

    子衿jiejie笑,“不愧探花大人,说得头头是道呢。”

    阿念假假谦道,“安人过奖,安人过奖。”

    阿念道,“jiejie这里先筹备。”夫妻俩说一回女学的事,阿念又同子衿jiejie打听家里宴会的事,何子衿笑道,“我想着,这个休沐请家里人,下个休沐请你衙门的同僚吧。”

    阿念点头,“也好,衙门里的接风酒已吃过了,只是他们的女眷你还不认得,认一认也好。”

    阿念笑眯眯的,“若所料未差,过些天岳父必有喜事。”

    “什么喜事?”

    阿念说都说了,自然不会卖关子啥的,阿念轻声道,“李学政约摸是要调回帝都国子监任职的。”

    何子衿问,“咱爹要升官了?”

    “论理该是岳父,岳父两任学差,并无错漏,再有巡抚大人那里,举贤不避亲,估计定是岳父没差的。”阿念还说,“暂莫要与岳母说,不然,倒露了形迹。”

    要是坏事么,何子衿还能憋得住,这样的好事,如何存得住,她第二天回娘家说话就悄悄同她娘说了,然后,她同她娘说,“阿念还说,先不要让我同母亲说呢,毕竟,李学政还在,这事儿还没确定,不过,我想着**不离十的,就先来跟娘你说一声。娘你莫要与祖母说,祖母一向存不住事儿。”

    沈氏当下就应了,虽然听闺女的憋着没说,但人有了喜事,哪里就是能憋得住的。何老娘见儿媳妇这么神采飞扬的,都有些纳闷儿,还问媳妇,“可是家里有什么喜事?”

    沈氏笑,“过些天老太太就知道了。”

    何老娘哪里等得住,死活要问,沈氏还是秉退了余嬷嬷悄悄同婆婆讲的,然后,事实证明,婆婆那个嘴啊,真是比棉裤腰还松呢。

    基本上,何老娘知道也就等于全家都知道了,于是,在何子衿家的安宅酒时,大家就说起何恭将要升官儿的事儿。

    幸而人李学政真的调走,然后,何恭真的做了学政,不然啊,何家这老脸,得灰灰成啥样啊。

    何老娘不觉着有啥丢脸的,升官儿本就是喜事,何老娘关心的是,儿子这升了官儿,能不能比她弄身诰命服来穿穿啊!

    虽然晚了自家丫头片子一步,她也很想当诰命的好不好!

    ☆、第382章 北昌行之七十

    第382章

    何老娘的野望没成功,把自家丫头叫到家里来唠叨, “你说朝廷这规矩也怪, 明明七品官儿的太太就能有诰命的,怎么你爹这升了从六品还没哩。”

    何子衿对于朝廷这规矩, 只能说朝廷实在太精明了,要知道, 诰命虽然不管啥事儿,完全是夫荣妻贵、子荣母贵的体面, 但, 诰命可是拿俸禄的。而诰命,并不是男人做了官儿, 家里女人便能做诰命的。诰命得申请, 男人写折子给家里女人请封诰命, 朝廷准了, 赏下诰命,如此, 家里女人才能做诰命。

    可这朝廷吧,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五品及五品以上,官员就可申请诰命了。五品以下的, 一般申请了也是给你压着不批,非有极特殊情况,像阿念这样的,完全没想到的, 朝廷赏了子衿jiejie诰命。估计是阿念立了战功,再升官儿吧,他本就是刚刚连升两阶,不好再升,可又实实在在的有战功,于是,不升官儿,赏了家里媳妇诰命,又赏了田地。

    如何恭这般,正常升迁,从六品职,那啥,就得再等一等才能给家里妻母请封诰命。何子衿觉着,估计朝廷是为了省下诰命俸禄,方有这不成文的规定,以至于野望勃勃、一心想弄个诰命当当的何老娘失望至极。

    沈氏宽慰婆婆道,“这急什么,相公差使上这般勤勉,以后又不是不升官儿了,都说外任官七十上才致仕,相公还有二三十年的官可做呢。我就不信,还熬不出个正五品。老太太只管安心,大福在后头哪。”

    何老娘自然也知道这个理,只是这凡事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啊!要不是家里有了个安人,何老娘也不至于这般眼馋,何老娘充满羡慕嫉妒的乜斜着自家丫头片子,与自家媳妇道,“你说,这丫头片子咋这般命好哩。”

    沈氏瞅着自家闺女,与婆婆笑道,“人家命里有这福呗。”做父母的都这样,孩子有出息,比自家有出息都高兴。

    何老娘哼一声,酸溜溜道,“这人跟人的命就是不一样啊。”

    何子衿拉着余幸的手道,“现在您老人家也就酸酸我,今年阿冽中了举人,明年中了进士,过一二年阿幸也做了诰命,怕您就酸不过来了。”

    余幸笑道,“jiejie莫拿我打趣。”

    何老娘想着,要以后真排到孙媳妇屁股后头去,那可委实就太没面子,不禁有些着急。余幸知道太婆婆很有些虚荣心,笑道,“老太太放心吧,自来做官请封诰命,都是先为祖母、母亲请封,媳妇得排最后。”

    何老娘一听这话,便放下心来了。心下盘算着,自己虽不比自家丫头有时运,可马上孙子考出功名来也就能做官了,到时儿子孙子一道努力,还怕成不了诰命么!这么一想,何老娘就乐呵了,忙同孙媳妇道,“阿幸我看你以后这福气,不比你jiejie小。看你这手就知道,也是一双小肥手。”

    何老娘拉过自家丫头的手,又拉过自家孙媳妇的手,道,“看吧,脸上身上没rou,手肥脚肥,这种人就是有福的。”说着,伸出自己一双上了年岁的老手,“我这手就是做活的手。”又说儿媳妇,“你们娘这手,更是瘦巴巴的,不过,也比我强啦,我年轻时受的那累哟,那时侯,天下刚刚太平,咱家里虽有些田地,却也是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唉哟,我年轻时受的那累哟。”何老娘想到自己年轻时的辛苦光景,深觉现在的孩子有福。

    何子衿在一边儿拆台道,“我听说那时候祖父见天儿的给祖母做好吃的不是。”

    “哎,那短命鬼,就不是个会过日子的,有了钱就拿去买鸡买鸭,炖得那个香哩,你祖父炖鸡汤,那从不用铁锅,都是用瓦罐,不用大火,就用小火,添把火,煨上两个时辰,哎哟喂,一开那盖子,香得街坊四邻都能闻到。”说着,何老娘又总结一句,“那短命换爱捣鼓吃的那劲儿,就传给了丫头片子。”又同沈氏道,“咱丫头,打小儿诶,见天就知道花钱捣鼓吃的,那时候我就说,这以后定是个败家货,就这张馋嘴也得把家吃完了,不想各人有各命,人家就有这享福的命,怪道自小就嘴儿高哩。”

    何老娘想到自家丫片子先自己一步得了诰命,不由再酸溜溜一叹,“万般皆是命,哪里有公正哩。”

    何子衿鼓掌,“这可真不愧学政大人他老娘诶,我爹刚升了学政,祖母你就会做打油诗啦。”

    啥打油诗哟,她老太太是感慨诰命问题好不好!

    何子衿私下都跟她娘说,“险没给祖母酸死。”

    沈氏笑道,“老人家就好个面子,这不是看你做诰命眼馋么。”

    “其实,就是有些俸禄,别的上头也没啥,诰命又不管事儿,就是个名头儿。”

    “这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咱家现在虽不富,也不是缺钱的人家,这不是就缺体面吗。”沈氏也挺想做诰命的啊,摸着自家闺女的小肥手道,“你祖母虽有些酸,话是不错的,你就是个有福的。”觉着自家闺女有福,沈氏又道,“也旺夫。”

    何子衿笑道,“这也是赶得巧,当初阿念去沙河县,我想着兴许没啥事,就没料到真能遇到山匪流寇。”

    沈氏也说,“天生有这运道。”

    何子衿道,“先时听说北靖关也有些动静,不知阿涵哥和阿节有没有立下战功来。”

    以往沈氏对武将不大了解,但自从来了这北昌府,更兼何涵姚节都是武官,沈氏地武官一道颇有些感慨,“说来这打仗升官,可比文官按资历升官来得快。”

    何子衿笑,“武官打仗都是把脑袋别裤腰上的营生,升官是快,可死在战场上的也多了去呢。”

    沈氏一叹,“这倒是。”

    何子衿又跟她娘说了想办女学的事,沈氏道,“前儿倒是听阿曦过来叽叽喳喳说了好半日,也没听太明白,咱们在帝都也没听说过有女学呢。这女学到底是个什么说法儿?”

    何子衿就大致同她娘介绍了一回,道,“宅子我已经请杨经纪帮着找了,就是女先生不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