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他这样对阿阮说道,然后就看到对面的少女忽然落下泪来。 “谢谢你。” 这是她第三次对令狐伤说谢谢。 第 7 章 令狐伤与养父张守珪看起来并不亲密,具体的表现在于,令狐伤并不与张守珪住在一起,他有单独的宅院,自己一个人住。 张守珪那里他也很少去。 因为不爱交际,大部分时候令狐伤都只是死宅在家里而已。 当然,这仅仅是目前的表现,事实上一年中的大部分时候,令狐伤不会在这里停留,这一年算是例外。 原因在于苏曼莎。 此时的苏曼莎只有五岁,令狐伤自然不好带着她在外奔波,而且,他既然收了苏曼莎做弟子,也要教她些东西。 在外奔波的日子并不适合打基础,于是令狐伤决定先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也因为苏曼莎的存在,令狐伤就算死宅也是有事情可做的,他得教徒弟嘛。 阿阮倒是完全清闲了起来。 令狐伤对她不差,她有单独的小院子,地方僻静环境也好,管家给了两个丫鬟伺候她,另外吃的穿的用的从来没短过她的。 和安禄山不同,令狐伤不爱听曲子也不爱看舞蹈,因此阿阮连这点事情都不需要cao心了,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吃睡睡。 令狐伤一心扑在教导苏曼莎这件事情上,阿阮几乎见不着他。 说白了就是既然已经收下了,反正不差那一口饭,养着呗。 但柯阮却不能就这么混吃等死,她得完成任务。 于是很快,令狐伤接到管家的报告,阿阮姑娘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院子里的各种花花草草最近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被她砍死。 令狐伤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谁惹她生气了?” 管家低着头:“您吩咐了好生照看的人,府里哪有人敢招惹。” 他最近可是好吃好喝的供着那一位。 再说了,那位阿阮姑娘确实生的好看,令狐伤这么多年来也只带回来两个姑娘,一个苏曼莎,此时还只有五岁,另一个就是阿阮。 即便令狐伤什么都不说,这些天也从未看过一眼问过一句,可架不住管家还是得脑补些东西出来嘛。 令狐伤于是不再说什么,只是让管家退下。 下午的时候他依旧教导苏曼莎,等把苏曼莎安排好了,才去阿阮那里。 刚进阿阮的院子令狐伤就知道那些花花草草是怎么死的了。 明显是被剑砍死的。 令狐伤对剑造成的破坏再熟悉不过,自然一眼看出阿阮干了什么。 果然,他再往里走一点,就听见有女子的呼喝之声传来,伴随着的是花花草草们‘惨死’的声音。 如果让令狐伤来评价的话,阿阮的剑毫无章法,手上也是绵软无力,身上到处都是破绽。 但阿阮自己练的很开心。 即使她的剑在令狐伤看来用‘惨不忍睹’都不足以形容。 令狐伤没说话,而阿阮对他的到来也同样毫无所觉,直到她有些气喘吁吁的停手,扭头就看见令狐伤正站在那里。 阿阮一愣,随即脸上绽开笑容:“你来啦!” 这句你来啦仿佛她等了令狐伤很久一般。 不待令狐伤说什么,阿阮已经开开心心的走到他身边:“我在这里很无聊,没了除了吃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你上次说我有练剑的天分,我就自己练起来啦。” 令狐伤:“……” 这根本不是自己练的事情好吗! 他看了眼阿阮手中的剑,还是原本那个,只不过原本缀在剑柄处的长长彩绸已经被取下了,这倒是让这把剑干净利落了不少。 “你握剑的姿势不对。” 阿阮握剑的样子,只是跳舞还好,若是做一名剑客,就太不合格。 阿阮也没想到他这么说,却只是愣了一下又笑出来:“安将军说你厉害,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令狐伤哪有随便教人的。 可阿阮已经把剑递到了他的面前:“我学你。” 她本以为会被拒绝,然后令狐伤严令她不许再破坏花花草草,却没想到对方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接过了剑。 “这样拿。” 阿阮学着他的样子握剑。 出乎令狐伤的意料,若论学武的年纪,阿阮确实有些大了,可她似乎天生聪慧,令狐伤稍作示范她便能学的似模像样。 然后令狐伤做了一件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会做的事情,他拿着阿阮的剑,放缓动作为她示范了一遍基础剑法。 当收住剑的时候,令狐伤自己也有些意外,他不知道这算什么,似乎他每次都会做出点不像是他自己的事情来。 ……在遇到阿阮的时候。 但既然已经做了,他也懒得再去后悔,只是对阿阮说道:“你学一遍。” 阿阮没抱怨自己只看了一遍,根本记不住。 她稍微回忆了一下,然后抬手动了起来。 只一遍,她便已经记住了七八分,虽然动作有些僵硬迟钝,可这已经足够称得上天才了。 令狐伤不由问道:“你之前学过?” 阿阮摇头:“我若是会功夫,哪儿还是如今这幅样子。” 不过她随即笑嘻嘻起来:“是不是很惊讶?我厉害吧?再怎么复杂的舞蹈动作,我看上一遍也能记住大概,至多两遍就能学会,你这都不算什么。” 令狐伤略微点头,然后抬手又是一套剑法使出,这次他的速度明显比第一次要快,招式也复杂起来。 一套剑法使完,他对阿阮问道:“可记住了?” 阿阮顿时委屈起来:“你耍赖!哪有那么快的,有几个地方我都没看清!” 她这样子,莫名让令狐伤心中有了点小得意的感觉,虽然他依旧面无表情:“你不是说,看一遍就能记住大概?说大话了?” 话音刚落,令狐伤自己就皱起了眉头。 他觉得自己确实不太对劲。 阿阮没有感觉到这一点,她有些不服气:“你、你看着好了!” 令狐伤看着她的动作,他知道这次阿阮的错处很多,她至多只记住了一半。 ……但那本就是他故意为难。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记住了一半? 令狐伤的眼神让阿阮心虚起来,她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好嘛,就、就算你赢了好了。” 令狐伤将手中的剑交还给她,然后说道:“明天早起,跟我学剑。” “哎?!” 阿阮大惊。 她嘴巴微张,动了动唇又不知说些什么,瞪大了眼睛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令狐伤的心情莫名很好:“地点在西园。” 于是从这一天起,阿阮开始了不能睡到自然醒,但可以累到自然睡的生活。 ……当然,某种程度来说是装出来的。 毕竟柯阮之前能够成为十八岁的江湖一流高手,自然和勤奋努力分不开,她早习惯了早起练剑的生活。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令狐伤似乎很认真。 他是真的在用心教她练剑。 于是为了不露出破绽,被令狐伤察觉,柯阮也确实是很辛苦了。 令狐伤所学甚杂,不仅有张守珪教的,还有他的家传武学,以及多年他拜访西域各大名师高手学来的,总之是包罗万象。 好在他没打算把这些都教给阿阮,只是有选择性的教了她两套剑法而已。 多数时候还是练基本功。 而且,轻功之类的也要学 柯阮觉得自己仿佛再次回到了十年前的忆盈楼qaq 某种程度来说,令狐伤对‘阿阮’很好,这让柯阮有时候甚至有点负罪感。 因为她知道正面肯定打不赢令狐伤,因此钻点空子,反正任务不限制手段,她就打算用那么点‘不入流’的方法。 首先,需要取得令狐伤的信任。 现在看来,她做的很好。 令狐伤甚至都开始亲自指点她练剑了,不是吗? 于是阿阮便笑问道:“你对我这么好,怎么不干脆收我当徒弟?” 令狐伤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收了剑,他眉头微皱,却并非生气:“你想做我的徒弟?” “我只是觉得,你教我这么多,像是我师父一样了,江湖人不是不会把功夫随便教给别人的么?”阿阮再次问道:“所以,你要不要收我做徒弟?” 她笑起来的神情,任何人都不会忍心拒绝她。 可令狐伤不高兴。 “你不是我徒弟。” 他丢下这句话离开。 阿阮却眨眨眼:“他这是……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