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梦里花落知多少

    小时候常听妈咪讲和爹地的故事，我每每听得入迷。年少的时候，虽对“爱情”懵懵懂懂，但也常常幻想自己未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会经历一段如何轰轰烈烈荡气回肠的爱情？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十岁生日当天。那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冬天，那天的太阳一直藏在灰蒙蒙的云层后让人十分压抑。唯一值得庆贺的是，那天我收到了两份最喜欢的礼物，其中一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粉色洋桔梗花圃。

    当我依偎在父母的宠爱下，猛然发现有个人站在花圃外默默注视着一切。

    一个看起来十几岁年纪的男孩，个子高高瘦瘦的，身穿一件单薄的黑色衣服。此刻他乌亮的头发上，黑色的衣服上都已挂满了白色雪花。额前快要结冰的碎发长得遮住了一半脸，看不清神态。

    他浑身上下笼罩着的孤独气息，似乎存在的时间比寒冷的冬天还要漫长。

    当他面对我质问时不知所措的样子。他的皱眉、低头、攥紧拳头和他的脸红、抬头、眼神颤抖等所有举动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还记得他在冰冷刺骨的湖里给我渡气，似乎爱情就像《石头记》中黛玉宝玉看《西厢记》一样，自然萌芽了。

    五年，我把自己关在学习的世界里，其实是一种逃避对现实的逃避；五年，我连临寒二字都未曾提起，似乎我已经把他忘记也应该忘记。可每当午夜梦回时他就会出现在我梦里。

    那是一片空无的白色世界。我想要呐喊，声音却像被封死一般听不到；我想要抬腿，脚下却像被冻结一般迈不开；我想要伸手，周围却像被困住一般推不开。

    顷刻间，前方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不停往前前行着。

    我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身体快要在拉扯中与腿分离了，鲜红的血液从我身体各处涌现，就算如此却都无法改变被困的局面。

    我对着眼前即将远去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喊叫，凄凉的声音却只能在身体里回荡。他听不到也感受不到，因为他自始自终都未曾回头。

    那背影最后变成白色空间里的一颗黑点，我对着这个黑点嚎啕大哭。我每每乞求他回头，希望这个人就是他，我无比思念的人，可结果却是失望的。

    惊醒后，我擦干眼泪对着空洞的房门默默失意。陡然醒悟，他早已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此时身旁的这个人，这种熟悉的感觉，或许是他？不，我害怕是他。因为五年了，他没有出现过一次。

    我头疼欲裂收紧抓着他的手说：“好难受……”

    我感觉胃里在翻江倒海，想吐。不行！我必须强忍住！

    那面具好碍事，我伸手想要摘掉，摘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可能，他懂了我的想法便帮我把面具摘掉了，顿时觉得自在不少。

    我歪着头直盯着他的脸，伸手捧着说：“你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啊？”

    他身体一震，将我双手放下撇过头搂着我便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他将我抱了起来。我感觉胃里又翻滚了一下。不行！又一次强忍住了！！

    耳边传来着急却满含慈爱的声音：“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迷糊着睁开眼，看到ea姨那张挂满心疼的脸。笑道：“ea姨不要担心，我好开心！喝了一点酒……没事的。”

    接下来，我被抱着在上楼。

    糟糕！刚刚一直强忍着想吐的感觉又直冲上来。这次！真的忍——不——住——了！！！

    “呕……”天啊！我焸氏公主的骄傲和尊严在此刻一败涂地。

    我感觉自己被放在一个毛绒绒的东西上后，原本紧抱着我的双手松开了！还有环绕着我的那股香甜味道也飘走了！

    周围传来各种熟悉又遥远的关切声……

    我着急睁开双眼，只见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和我梦中一样。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抓不到！我一直在挣扎，想要扑过去，却做不到！！！

    此刻我眼前起了厚厚的一层雾，油然而生一种惧怕感，那压抑很久的情绪顿时失控！

    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叫：“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说过会在我身边的！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

    他原本远去的身影突然一僵，一会才转身看向我。

    我感觉脸上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流了下来，越来越密集。再一次绝望了，我闭上了双眼，继续呢喃道：“不要离开我……”

    他脱掉外套给旁边的人说：“把我衣服拿过来。”

    “是的，少爷。”

    他抓住我伸出的手。我感到他的触碰，便更用力地抓着他。

    他叹息道：“小家伙，你吐了我一身，我只是去清理。你拽着我不让走，我只得抱着你一块洗了。”

    我脑袋嗡嗡作响：我只得抱着你一块洗了。是什么意思？不管了！反正唯一确定的是他不会离开！便放心了。

    一双仿佛在燃烧的手正小心翼翼地脱掉我的衣服。我并未觉得反感，这久违的安全感好像自己找回来了，真的是他吗？

    他将我放进盛满热水的浴池里，把磨破皮的右脚放置离开水面的地方。而后，传来冲凉流水的声音。

    浴池中的热气无疑是在我酒上头的发热，加了一把火，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挣扎着开始乱动想要逃离这难受的地方，身上却没有一点力气，只得挥舞着手脚。

    有什么东西洒在我脸上，烫得就像烧化的铁浆，粘在我身上浑身灼烧得疼。我更加反抗起来，猛然一种疼痛感从脚底升起，疼得我哇哇大叫。

    此时脚步声走近，把我从炼炉中救了出来。全身被馨香的毛巾包裹，身上的水被擦干。

    随即又是八十度炽热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往我身上穿衣服。

    我就像一个婴儿一样卷缩在他怀里，很享受被他宠着。

    而后，自己仿佛躺在一块软绵绵的草地上。那是一望无垠的青青草原、蓝天白云，远处还有马群狂奔的声音。偶尔有一阵热风吹来，但比刚刚的炼炉舒服多了。

    脚下传来冰冰的感觉，有些痒痒的，不过还挺舒服的。

    我在绿色草地上平躺，原是非常舒坦的。骤然好几股热风袭来把草地烧着了，我猛然张开双眼。

    恐惧在他面前消散，迷雾却笼罩在他面具下。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休闲套装，额前几缕湿漉漉的碎发搭在额前，俯身正手拿吹风筒给我吹头发。

    我朦胧地看着他，随即展露笑颜伸手将他向我拉近，好像用力过猛导致直接亲——上——了！

    这吻跟他身上独有的香甜味道一样，我吸吮了好久，真甜！

    我耍赖皮将他拉倒在那片绿色草地上，我头搭在他胸膛上，双手环抱着他，双脚也牢牢将他身体钳住。

    他身子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他心跳得特别快，呼吸也变得紊乱起来。

    我抬头凑近他的脸，将他的面具摘下。

    看了好久，随即一笑。“临寒……”

    便完全失去意识，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