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顾佳望向窗外，出神地想着，不知道今天这场暴雨之后会不会出现彩虹。 车子速度慢慢降了下来，最后沿着道路停到了一个车位上。 他的声音就在这时徐徐传来：“你不是想要找个男朋友每天在知秋面前秀恩爱吗？我觉得自己算是不错的人选，所以自荐枕席。” “自荐枕席”这四个字他说的自然又淡定，顾佳却无缘无故地红了脸，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大赌徒》中他全身赤/裸的模样。 完蛋，脸更红了。 他还在说：“况且男未婚女未嫁，我这应该也算正常追求吧？我算不上好人, 但品行也不坏, 不会乱玩男女关系, 嗯, 晚上也不会和同事讨论剧本。长得多少还看得过去，存款不少，工作也算努力。” 简直就像是在讨论大冬天吃火锅还是汤面好，并且还有理有据地列条说明了为什么吃火锅好。 顾佳哭笑不得。 他却像是最耐心地猎人，等着猎物走近。 “最重要的是，”他侧头看着她，缓缓地笑，就像春日的微雨对待花草那样温柔，“我喜欢你。” 暴雨如注，只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像是和她的心跳和在一起，砰、砰、砰，每一下都极为动人。 她想说话，但张了张嘴，半天没能吐出一句。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好运。 梁青舟望着她，极为耐心地等待着。 忽然，之前的一段对话蹦入她脑海。 他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范嘉方。” 还说：“原本有件事想和你说，不过现在有点仓促，等我回来再说。” 她脑子一懵，忽然之间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现在难道不仓促吗？” 话一出口，她就暗叫了一声不好。 果然看见对面的那个人忍着笑说：“仓促。” 他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一瞬间就知晓她想到的画面。 “不是现在，也会是以后。”他说，“但我等不及了。” 顾佳仿佛听到有什么差点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她轻声道：“好。” 她以前写小说时，常用星海描述眼睛，实际上这是作者词穷，找不到形容词的万能法宝。 但现在，她仿佛真的看到，有星光落入他的眼眸，闪闪动人。 一直惶恐不安的心像是找到了彼岸，在随波漂流沉沉浮浮之后，终于安心地栖息在港口。 顾佳望着他，像是被他毫无保留的喜悦感染到，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么现在，有没有空请顾小姐赏脸一起吃顿饭？” “当然可以。” 梁青舟十分绅士地帮她拉开车门：“请。” 而后自然地，在她搭上他的手臂时，反手将她握于掌心。 灼灼的温度自相触的掌心传来，连心跳都仿佛在这一瞬间同步。顾佳抬头看着他，他温柔地回视，眼神鼓励。 顾佳一瞬间就心定了下来。 澳门这边关注的内陆明显少，他甚至没做掩饰，就这么自然地握着她的手，将她领到了餐厅。 路上遇到的行人，只当他们是热恋的情侣，偶尔注视，也是因为梁青舟的超高颜值。只是现在下着雨，大家行路匆匆，也没多少人关注另一个伞下的人。 去的是一家葡国餐厅，梁青舟介绍：“这里据说是澳门最正宗的葡国菜之一，食物和服务都不错。” 餐厅环境整洁，还附送了一道餐前小说，酸酸甜甜，很是开胃。 梁青舟显然是提前做过功课，在顾佳点了一道牛柳和一盘海鲜饭后，他又点了不少，末了还加了一道甜品。 其中有道菜是厨师亲自到客人面前煮的，梁青舟就看着顾佳一脸兴奋地拿起手机刷刷刷拍照。 被全程忽略的梁青舟：…… 微笑：） 两人不紧不慢地享用了一顿美食，之后如同无数个普通的情侣一样，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 选的是一部文艺片，影片如同缓慢拉开的画轴，每一帧画面都可以定格成一张风景照。拍摄的人显然很擅长以景写人以情动人，男女主角之间甚至没有过多的冲突，就像是一个娓娓道来的午后故事，平静安宁，犹有余韵。 仿佛跟着镜头去了一趟法国，看过卢浮宫，游览过塞纳河，去过蒙马特高地，也来过圣心大教堂。 当电影中的男女主角宣誓“我愿意”时，一切尘埃落定。 有人在黑暗里紧了紧握着她的手，顾佳会心一笑。 及至结束，顾佳还沉浸在故事里。 她坐在位子上，等着众人都散场后，乖巧地由梁青舟拉着离开影院。 外面的雨势已经变小，来往的脚步也放缓了许多。 两人同撑一把伞，梁青舟问：“还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顾佳原先打算睡一场午觉，醒来后去美食一条龙，但遇到梁青舟后，计划彻底失控。所有的安排在他面前溃败千里，就是这么毫无准则。 她想了想道：“要不买些甜品，回去带给知秋？” 说到这，她突然想起来：“你到这里，知秋知道吗？” “她知道。” 说到这，梁青舟心虚地摸摸鼻子：“她还以为我是有代言要来。” 顾佳了然，难怪没听简知秋提起过。 到了停车位，他细心地为她拉开车门，等她坐进去后才绕到一边，收伞坐了进来。 于是下面的行程就这样定了下来。 顾佳看他拨弄了下手机，然后跟着导航行驶。 手机振动了下，她低头，发现是简知秋发来的短信。 有些人还真不经念。 一边想着，一边打开短信。 简知秋：【我们现在在甜品店，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买一些给你带过去。】 大概是知道自己抛弃顾佳的行为太过恶劣，她语气格外柔和。 顾佳笑：“看来我们不用去了。” 梁青舟挑眉，以眼神询问。 顾佳道：“知秋也去了甜品店。” 正好红灯，梁青舟停下车子，拿过顾佳的手机一看，略一沉思，随后毫不客气打了一长串单子。 顾佳瞥了一眼：“……” 这是坑meimei完全不手软啊。 第37章 第十三章（1） 因为简知秋的这条短信，两人的行程再次改变。 顾佳没想到他这次选择的地方会是商业街。 梁青舟牵着她的手, 好像两人从确定关系以来, 他就没有松开过她的手, 仿佛只有这样, 才能一遍遍提醒两人，他们现在是亲密的情侣关系，可以牵手、拥抱、亲吻。 “在内地可能不会有机会一起逛街。”说到这, 他眉眼透了丝无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作为一名明星，他很清楚平日会受到什么约束。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多了她，所以原本可有可无也变得难以忍受。 他看着她，声音带着歉意：“但其他情侣能做的事，我也想带你做一遍。” 顾佳以前觉得，喜欢也就是这样了，会收集他所有的照片，看他出演的影视, 搜索与他相关的采访，会为他的绯闻吃醋，在与朋友笑闹已经从单身狗进化为孤狼时脑海里浮现的人是他, 觉得如果是他, 即使前路渺茫也丝毫不惧。 但现在, 听到他说这句话, 顾佳忽然发现, 自己好像更喜欢他了。 有了依赖, 也有了信心。 她没发觉，自己此时的眼睛有多漂亮，波光潋滟，乍然初晴。 梁青舟心神一动，与她相握的手顺着指尖相合，形成十指交扣的动作。 两人对视，谁也没说话，但好像彼此都懂了对方未尽的意思，相视一笑。 大概天下间所有的情侣都是这样，未言一句，却相处怡然。 这样的气氛太好，以致顾佳收回视线，心思还全在他的身上。 梁青舟也随之收回视线，心里难免遗憾，如果不是周围有这么多人就好了。 两人继续漫无目的地散着步，前方有两个小孩子在你追我赶打打闹闹，差一点就要撞上顾佳，还是梁青舟先一步察觉，扣住她的手，将她护在了身后。 小孩子的mama上来不住地道歉：“不好意思，小孩子玩闹了些，有没有撞到你们？” 梁青舟恍若未听见，他在顾佳站稳后的第一时间就低下头担忧地看着她：“有没有受伤？” 被保护地完好的顾佳朝他安抚地笑笑：“我没事。” 她看着尴尬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和被她训斥、此时乖巧又害怕地站在她身边的两个小孩，忍不住扯扯梁青舟的袖子，暗暗朝他使了个眼色。 梁青舟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他们。他平日里神情从来温和，是娱乐圈里难得大家提起都口口称赞脾气好从不耍大牌的明星，但此时冷了脸，面容冷峻，目光薄凉，连小孩子都敏锐地瑟缩在大人身后。 他看到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稍敛了神情，再抬眸时已将所有情绪收敛地妥妥贴贴，只说话的声音还硬邦邦的，不留半点情面：“如果是在自己家里打打闹闹没什么关系，但这里到处都是人，一不注意就会撞到人。大人被撞到还没什么关系，要是小孩自己摔倒了，哪里磕磕绊绊或者摔伤了怎么办？” 他的语气虽然严厉，但设身处地为小孩着想，小孩的mama更加愧疚了，再三道歉并表明自己会教育好小孩后，才算了结。 顾佳还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然后就听他哼哼：“大人就可以随便撞吗？我还会心疼呢。” 语气十分孩子气，但顾佳心里开心地不得了。她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 梁青舟看到了，伸出另一只手拍拍她脑袋，喟叹一声：“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