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乔羽推着车子兴奋地往前跑，当先就跑到了蔬菜区，他心里高兴也忘了隐藏自己跟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前面正好有个老婆婆想拿最顶上那一栏货架上的东西，颤颤巍巍地踩着架子，费力地用手够。乔羽瞅了瞅她，然后一下子蹦了个高，把老婆婆要用的调料给拿下来了！

    “给!”

    乔羽开心地把调料放在了老婆婆的手里，然后抬头才发现那个老婆婆用震惊地眼神看着乔羽，显然是被他得非人行为给惊呆了。

    “哎呀……”

    乔羽这才想起来自己做的不太对，连忙回头看了看，幸好刚刚傅寒生还在隔壁那排货架，此刻才转过来。

    乔羽吐了吐舌头，对受到惊吓地老婆婆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连忙跑到傅寒生身边道：“傅先生，我们还是先去蔬菜区和生鲜区吧！等会再过来！”

    乔羽生怕老婆婆说出个什么话来，那自己可就完蛋了！

    傅寒生也宠着他，乔羽的意思变来变去的也没当回事，他摸了一下乔羽的头发，浅笑道：“好，你别走那么快。”

    乔羽可乖可乖地点了点头，道：“嗯嗯，知道啦！”

    乔羽收敛了自己那个兴奋的心，拉着傅寒生逛超市，可喜欢指挥傅寒生了，自己伸手够不到的东西就跟他讲，一路上都是“傅先生，要这个要这个”，“傅先生，这个也要，看上去也很好吃！”，“傅先生……”

    虽然乔羽看上去年龄小，跟傅寒生站在一起就像是他的幼弟，但两个男人一起逛超市还是很引人注目的，何况一个人目光宠溺，另一个人一直在撒娇，总还是有些人能看明白的。

    可是傅寒生带乔羽来的是个高档超市，没什么低素质的人群，就算有明白人多看了他们两人几眼，也只是心塞自己似乎又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两个人最后决定做个卡通漫画里麦兜mama最喜欢做的纸包鸡，既好看又好吃。

    傅寒生怕乔羽伤到手，都是自己一路切菜做的，他个子高，围裙显然都有点短的不太合适。乔羽看着他把新鲜的小母鸡腿腌制好之后，放上了调味品，以玉扣纸包好放到了烤箱里，技能娴熟得就像一个专业的厨师。

    乔羽刚刚就负责给傅寒生打下手和聊天，现在见他把主菜推到烤箱里了，等不及了就从后面一下子抱住了傅寒生，用头去蹭他的背。

    傅寒生有点无奈，嘴角却是扬着地道：“乔乔，你怎么跟只小猫似的。”

    乔羽不理他，继续蹭。

    傅寒生笑着摇了摇头，无奈道：“这边还得有四十分钟才能做好，先带你去看看礼物。”

    傅寒生任由乔羽抱着，两个人跟个大熊似的一步一挪慢慢走。到了里屋，傅寒生把一份锁在抽屉里的文件夹拿了出来，然后反手递给了乔羽。

    乔羽愣了一下，从傅寒生背上抬起头来问道：“这是什么？”

    傅寒生摸了一下乔羽柔软的头发，道：“新专辑合作合同，跟爱乐乐团签订的。希望你能跟他们有一个良好的交流开端。”

    乔羽顿了一下，有点困惑道：“爱乐乐团？”

    乔羽原世界中，所有国家基本上都有自己国家爱乐乐团，汇集了这个国家最优秀的一批演奏家，但这个世界他却有点不明白这个“爱乐乐团”是什么来历。

    说起来乔羽也有点羞愧，尽管他熟知原世界古典乐界的各种事，但却没有深入了解这个世界的古典乐形式。

    自从最开始的时候张梦甫跟乔羽说了古典乐在这个世界的衰落，乔羽就有些想要放弃这条路子，毕竟当时的自己刚从末世出来，所有的理想都被生存所磨灭，很多初心早就忘记了水云间之挽翠。

    直到乔羽遇上了傅寒生，遇上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和老师，他才渐渐明白了自己心中一直埋藏着对古典乐的爱，而他也无法舍弃这份爱。

    乔羽虽然准备在结束电影配乐之后就努力研究古典音乐圈的资料，但现在却还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傅寒生看了看乔羽，神色不动地解释道：“爱乐团算是西方仅存的硕果之一了吧，我不怎么懂古典乐的好坏，但他们名气在那边，能合作总不是坏事。”

    傅寒生仿佛完全没有奇怪擅长古典乐的乔羽竟然不晓得爱乐乐团，竟还要他这个外行人来解释。

    乔羽却是怔了怔，自己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问话有点不太对了。其实此刻乔羽应该赶紧开口骗人，说自己并不是再问爱乐乐团到底是什么，而是在惊讶罢了。

    然而乔羽抬眼向傅寒生望过去，他神色温柔，琥珀色的眼眸像是晶莹剔透的天然远古挂饰，带着岁月的沉淀和时光的温和。

    乔羽在那一刻就一点要骗傅寒生的心都没有了，甚至他想，自己这么循序渐进地渗透一些自己奇怪的地方也好，这样说不定傅先生有一天就能坦然的接受自己，不会把自己当做一个怪物，也不会把自己的过去当做一个笑话，那样才是真真正正的在一起了。

    因而乔羽点了点头说了声“嗯”，然后拿出合同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傅寒生把爱乐乐团说得档次低了，西方古典乐确实出现了断层和衰亡，但爱乐乐团身为西方古典乐仅存的硕果，也是古代皇家一代代流传下来的。

    只是他们未出过大师和传世之曲，再加上传统的保密演奏和自矜身份，爱乐乐团并没有把古典音乐发扬的很好，只是在圈子里很有名气罢了。

    傅寒生早就看出来乔羽是多么喜欢古典乐了，甚至比乔羽自己知道的都早，他也走在了乔羽之前，很早就去拜访邀请爱乐乐团。

    原本乔羽的级别实在不够，连爱乐乐团最低的门槛都过不去，然而说来也巧，前些日子乔羽给叶末写的那首曲子提前曝光，西方就提取了背景音乐按在了自己大火的影星剪辑身上，又在西方火了一把，这才让乔羽入了爱乐乐团的眼，愿意看看他的作品。

    傅寒生立即把乔羽新写的几首作品邮寄给了爱乐乐团，他本来心里十分忐忑不安，等了几天都想放下手中的事情，直接飞去欧洲拜访爱乐乐团。然而没想到很快爱乐乐团的团长就给傅寒生打过来了越洋长途，说十分喜欢乔羽的作品，希望能跟这个才华横溢的少年合作。

    傅寒生说不出来自己当时是多么欣喜，哪怕当时自己被傅家认可，毕业归来接手了傅家的主要家业也没有这么开心过。

    傅寒生知道自己很喜欢乔羽，但每一次他都发现自己并没有认识到自己到底是多么喜欢他。乔羽已经成为了傅寒生的骄傲，他甚至觉得乔羽的成绩比他自己做出来的成绩重要多了，傅寒生盼望着乔羽一生都开心快乐，也盼望着他能有一个辉煌的人生。

    傅寒生看着乔羽把合同签好，然后仔细的再把合同收起来，锁到了保险柜中。他拉着乔羽手亲了亲，然后温柔道：“走，去吃饭。”

    第64章 挖人

    在傅寒生牵线之后，乔羽的新专辑定在了国外去做, 除了他之外，跟随着的还有风和团队。风和团队也是第一次能跟国外音乐人士合作, 也很期待这次的经历。

    乔羽有些疑惑地问张梦甫，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不了, 华国这边必须得有人, 再说工作室这边事情很忙, 暂时离不开人。”

    张梦甫在帮乔羽办理好各种出国证件之后, 把所有东西都给了乔羽, 祝福他一路顺风。

    他知道这件事又是傅寒生出了大力，心里有点失落又有点感慨。乔羽明明是自己挖出来的好苗子, 但却没办法属于自己了。

    张梦甫身为朋友，他自然希望乔羽能越来越火，但身为经纪人，张梦甫更遗憾自己的无力, 这种迅速而高效的推力是自己一辈子给不了的。

    张梦甫有时候在想, 傅寒生为什么要对乔羽这么好, 其实不是乔羽，很多人傅寒生也能捧得起来, 甚至没必要这么卑微的去求西方音乐家，随便在华语乐坛找一个选秀节目捧一捧就可以了。

    张梦甫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太好还是太不好，他只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但显然也要考虑退路了。

    张梦甫知道等乔羽合约到期，肯定不会再属于自己了，他趁着现在的机会正在努力筹备工作室，正在考虑签约新人，已经划定了几个人的范围，希望再能培养出来一个明日之星。

    张梦甫其实还有点头疼，毕竟养新人需要大量的钱财和资源投入，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多而复杂，张梦甫已经觉得有点吃力了，自然更不敢离开国内。

    “乔乔……你能行的吧？”

    张梦甫虽然早就打算不一起走了，但他看着乔羽稚嫩的小脸，心里还是有点担忧，像是父母看着自家要出远门的孩子，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担心。

    “到了地方先打电话报一声平安；我把欧洲那边需要注意的事项都写好了给你放资料里了一定记得看；没事记得不要乱跑，注意安全外国没有中国那么太平……”

    张梦甫心里担心也就越说越多，有点像是絮絮叨叨地老妈子一样，难得乔羽也没跟一般人一样心烦，反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张梦甫，认真听着然后认真点头。

    乔羽真的很感动，他离开爸妈多年，已经好久没听到有人这种絮絮叨叨地关心他了，乔羽一下子抱住张梦甫，眼眶都有些红道：“放心吧，那我自己去可以的！我会好好的哒！你也好好加油！”

    “……嗯，加油。”

    张梦甫摸了摸少年的头，直觉等乔羽再一次回来，就会变成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了，他会等乔羽成为最闪烁、最亮眼的那一颗星。

    乔羽很快就拎着箱子跑去办理登机牌办托运，没想到乔羽刚拿出来身份证还没说话，一个高大的身影就首先拦下了他，用不怎么着调的声音道：“给这位先生加钱换个头等舱，座位换到我旁边。”

    乔羽愣了一下，侧过头来发现来人竟是吴锐。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跟自己一趟飞机，是凑巧还是他找人盯着自己呢？

    乔羽也不傻，在张梦甫和傅寒生的提示下，他也知道吴锐是想要挖自己到“明人”去，按照吴锐的作风，只怕什么手段都想要使出来。

    乔羽有点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头，他对地勤道：“不用，就是原来的位置就好，我跟我朋友一起坐。”

    乔羽要跟风和团队的人一起聊天说话，才不会想做什么头等舱，毕竟傅寒生原本就想要给乔羽最舒服的环境，是乔羽自己拒绝了，觉得身为他旗下的员工就不能这么例外。

    傅寒生似乎是听到“员工”这两个字的时候笑了一下，却也没有反驳乔羽。傅寒生亲了亲乔羽柔软的头发，在他耳边承诺：只要手上的紧急事情一结束，他就立马飞过去赶到乔羽身边。

    乔羽在欧洲录音的时间最短也会有会有两三个月，傅寒生根本没办法全程陪着乔羽。乔羽也心疼傅寒生两边赶着飞来飞去会很累，合计了一下就说自己出去就好，傅寒生先忙自己工作。

    乔羽虽然很高兴能有这么一个机会跟爱乐乐团合作，但在热恋期间跟傅寒生分别简直要了他的命，乔羽恨不得早一点结束工作才好，早点飞回华国，早点见到傅寒生。

    乔羽写了满满一张纸的计划，要跟风和团队在飞机上讨论，不用说是真的没空搭理别人，就算有空他也不想搭理吴锐啊！

    “我就要原位置就可以了。”

    乔羽看地勤jiejie犹豫不定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吴锐倒是没有反驳，而是用着似笑非笑的狐狸眼看着乔羽，似乎很玩味的样子。

    乔羽没有理吴锐，但也没有去直接正面反驳吴锐，他拿着自己的机票和证件跟吴锐点了个头，便赶紧去过边检了。

    乔羽无论是凭借直觉，还是在大家纷纷的戒告下都不想直接正面跟吴锐起冲突，能让傅寒生和张梦甫统一口径说其手段狠辣的人，想必也是个厉害人物，乔羽觉得自己还是能躲就躲吧。

    乔羽上飞机落了座，好不容易松了口气。他跟风和团队一一问好打招呼，拉着大家拍了个简短的视频发到社交网上，很快就有了无数个赞。

    乔羽又特意转给了傅寒生，告诉他自己已经登机了。

    傅寒生很快就回了道：“看到了，视频很棒，但是在飞机上不能玩手机。”

    傅寒生发短信总是一本正经的老干部风格，可偏偏乔羽喜欢的要命。他发了个无数小爱心的表情包，开心地写道“知道啦！”

    然而乔羽关上手机再一抬头的时候，他表情却有点僵硬了——没什么特殊原因，就是发现吴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身边。

    旁边风和团队的人表情也不太好看，纷纷盯着这边不知道吴锐是什么意思。

    吴锐坐在别人的位置上根本没有一点自觉，他还扭了扭身体，有点高傲道：“这里真不舒服，腿都伸不开，跟头等舱差远了。”然后吴锐又转头对乔羽道：“不过为了乔乔，我在这种地方坐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事。”

    乔羽与风和团队内心都在吐槽吴锐，说他既然难受不如原来是坐那里的就坐回去好了，跑过来抢别人的位置是什么意思。

    被抢了位置的风和团队成员更是尴尬，他刚刚去卫生间，回来就发现位置没了，现在真是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

    幸好吴锐大概是先忍受不了这憋屈的经济舱了，他对乔羽道：“乔乔，我手上有一部戏，我觉得挺适合你的，你要不要过来试试。”他贴在乔羽耳边，低声强调道：“……专门为你开的，保证全球范围内上映。”

    乔羽听了一半连忙让开，然后揉搓这自己的小耳朵，才不喜欢吴锐的声音钻进去呢！他只喜欢听傅先生这么说话。

    乔羽扭过头去发现吴锐却毫无自觉，嘴角依旧是扬着那神秘的微笑，像是对这件事十拿九稳一般。

    乔羽却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道：“吴先生，我是一个音乐人，不是一个演员，您找错人了。”

    乔羽说完这句话，这才发现这世上最懂他、最捧他、最理解他想法的还是傅寒生，而乔羽大概是汇集了整个世界的幸运，才遇上了他。

    这世界上跟傅寒生能平起平坐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他们愿意捧的人也就更少，就算乔羽撞了大运，没做什么就引来了几个人，却只有傅寒生真心愿意去为乔羽考虑，乔羽喜欢什么。

    乔羽知道吴锐说得对常人来说也是个很好，或者说是梦寐以求的机会，但乔羽却只想做一个音乐人，一个能振兴古典乐的音乐人。

    “是吗？那就更适合你了。”

    可吴锐即便是听到了这话，依然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他眯着眼笑了笑，道：

    “这个片子可不同于别的，他讲的是一个少年的成长史，最后成为了这个领域的一代大师。”

    吴锐又一次俯身靠近乔羽，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一样看着猎物吐信子。乔羽下意识颤抖了一下，莫名有种重新回到了末世的感觉，他全身僵直提高警惕，暗暗防备着吴锐。

    吴锐却忽然又收回来了自己的攻击力，随意地在飞机椅上坐好，然后笑眯眯地解释道：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就是以古典音乐大师为原型，一路成长的影片。”

    吴锐看着乔羽的表情玩味道：“你喜欢古典音乐，我知道。你想重振古典音乐，我也知道。其实我不比傅寒生差到哪里去，甚至还会比他想的还要往前。他不过就是给你一个合作的机会，哪能比得上影视的传播力度，最多一年你就能让古典乐被大众接受，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乔乔，你当网红不是应该很清楚这一点的吗？那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做？我比他们都能更好的规划你的路线啊！”

    吴锐眯着眼笑起来，他看着乔羽愣住的模样，从包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夹递给乔羽，道：“里面都是整部戏的详细内容，你确定的话就跟我来‘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