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若她们还真敢答应的话,怕会寒了惊蛰的心吧! 郝氏拿不定注意的在那不停嘤嘤哭着,不停的说着,“这是在逼我啊,这是在逼我啊!” 李空竹只充耳不闻的继续数着瓜子仁。 李梅兰抓着绢帕的手,只差要将其拧出水来了了。 坐得久了,李空竹伸了个腰道:“我且出去走走,瞅着这天色不早了的,怕是再不回走可就得黑天了哩!” 一听要走的,郝氏赶紧的抬起了头,“今儿不住在这了么,好容易回趟娘家的,就不能歇个一晚?” 李空竹转眸看了眼她那红了的眼睛。 想了想,“也好!今晚就不走了!娘你好好想想吧!” 说罢,起了身。向着屋外行去。 李梅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狠意。 外面赵君逸在李惊蛰领着的情况下,帮着劈了柴,又起了鸡舍的里的鸡粪。 这会儿正挑着水哩。见李空竹出屋,正好迎面碰上。 李惊蛰朝东屋望了望,寻问的看着李空竹道:“俺咋听着娘哭了哩,大姐,出啥事儿了不成?” “没事儿!”李空竹摸了把他的小脑袋,让了位置让赵君逸挑水进屋。 在他经过时,说了句,“当家地,今儿晚上在这留宿行不?” 男人瞟她一眼,淡淡的点了个头,“知道了!” 说罢,挑着水,快速的向着后厨行去。 “大姐,今儿真要留在这住啊!”李惊蛰听了她这话,止不住高兴的再追问了一遍。 “是哩!今儿要留宿,一会帮大姐把大姐那屋烧暖和点成不?” “成啊!”他点着小脑袋的直撸袖子说道:“这有啥啊,我这就去给你烧炕去。” 见他认了真,她又笑着将他给拉了回来,“成了,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可以了。大姐自已去烧得了,你去玩吧!”八岁大的娃子,大过年的,咋就没见他出去点炮仗呢。 “没啥玩头!”他摇了摇头,村里那群同龄娃子,个个见了他都损的,他才不愿跟了他们玩哩。 李空竹拍了拍他,便去到原身以前所住的屋子看看。 东屋里的郝氏听着两人在外面的对话,看了一眼小女儿,有些白了脸的问道:“这要咋办啊!”这真要要了惊蛰去,惊蛰知道了,还不得恨死了自已个儿?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老了还得靠他哩。 发觉了她动摇的李梅兰,脸色很是不满,撒着娇的在那跺脚道:“难不成娘就不管了我的死活了不成?” “你这娃子,我何时说过不管你死活的?”郝氏没好气的说她。 李梅兰却知道她这是心头动摇了,在那扭着绢帕的说道:“我不管,若是以后我成不了官家太太,那也是娘你害的。” “你咋这么跟娘说话哩!”郝氏皱眉。 李梅兰则转动了下眼珠,很是委屈的说道:“今秋又到了三年一度的秋闱,听媒人说,家生哥可是在学堂先生都夸的。说是今年要被举荐下场哩。如今咱只要拿点银子出来就能攀上的,若到时人中了秀才举人啥的,就是拍马送田产人也瞧不上了。” 说着,她又开始捂脸哭了起来,“不过是做做样子将人送去罢了,若到时我做了秀才夫人,谁人还不高看一眼咱们家?若再论远点了去看,将来就是官家夫人了。有了官身在身的,她一个商人能做得了啥?我想让自家弟弟回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有了官家的姐夫,谁傻了还认那跛脚的姐夫不成?” 她故意把图画得很美很远,让一心想被人巴结被人高看的郝氏又将心给动摇了回来。 沉默半响的,终是咬了咬牙道:“成吧!一会儿再拉了她过来说说吧!” 李梅兰见目地达到,这才抹干眼泪的点了点头,“不过是二十两银子,待我成了人上人,别说二十两还了她,就是帮她都成的。” 郝氏唉了声,“你只要记得姐妹情就好啊!说到底,到底是娘当年亏欠了她!” 姐妹情么?李梅兰假意的擦了擦眼,点着头嗯了一声,“我记着哩。” 李空竹再推开原身所住的房间,只见里面除了张冷冰冰的炕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出嫁时还有的一个梳妆台,如今也不知了去向。 抬脚走进去,屋子阴寒得跟个冰窖一般,让人直起了哆嗦。 李惊蛰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的说道:“大姐你出嫁后,二姐就把这屋的柜子跟梳妆台要去了哩,说是她屋子里的陈旧了,不好用。娘便让她搬了过去哩!” ☆、第120章 本性(1) 第120章 本性(1) 李空竹不大在意的去到炕沿边上摸了一把。 跟来的李惊蛰见状,又说:“大姐放心,自上次回来后,俺一直有给你打扫哩。虽不是每天,但隔个几天都会来清理一遍的,就是炕有点潮,一会我去烧着烘烘,晚上睡时,保你正好!” 李空竹点头笑夸了他一句。 正缝了那两人商量好走了出来。 寻着她,见她在这边屋的,就招着手让她过去,“这屋子还潮着哩,等烘烘才成。你这会儿累不累?若累了的话,去娘屋里歇一会儿去,或是去兰儿房里,你两姐妹唠唠?” 李空竹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才多大会功夫,就想通换了张彩详脸了! 笑了笑,“我去娘屋子歇会吧。” 再出屋时,又转头对李惊蛰吩咐了嘴,“一会把你姐夫领你那屋去歇歇,他腿脚不便的,这又是挑水又是劈柴的,怕是累着了。” “天哩,他咋挑上水了?”郝氏亦是惊了一把,唤着李惊蛰道:“快快快,去让你姐夫别挑了,这冰天雪滑的,要是摔着了可不好了。” “是哩。”李梅兰亦是不阴不阳的接了句,“要是摔了另一条腿,可不就得瘫了么?” 郝氏拍她。李空竹则比了个一根手指头。 如愿的看到她气红了脸。李空竹很是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挺着胸,傲扬着脑袋从她身侧走了过去。 “贱人!”待她出了屋,李梅兰恨恨的啐了一口。 既然敢拿银子来威胁她,真当她好欺负不成。 在她身后的李惊蛰听了她这话,很是不高兴的皱起了浓黑的眉头。 对于这个二姐,他是越来越不喜欢了! 李空竹在进了郝氏的主屋时,对在自已身后关门的她问了嘴,“娘决定了?” 郝氏手抖了一下,转回眸还有些期盼的望着她,“空竹咱能不能不这样了?” “也成,那我就出三两银子吧,比起当初娘拿的二两还多一两哩。”李空竹吹了下指甲,漫不经心的向着暖炕行去。 郝氏白了脸,嗫嚅半响,终是叹了声,“是娘对不起你。” 李空竹已经上了炕,开了箱柜拿了条还算整洁的被子出来,铺打开来,搭在了自已的脚下,再拿了个枕头垫在头下。 躺在那里,看着这还算结实的土坯之房,“既已经决定了,去村中找个识字之人,前来立个字据吧,再找几个相熟之人,按个手印,也好作个见证。” “空竹~~”郝氏很是痛苦的看着她,眼泪汪汪的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双手捂脸的痛哭道:“我就知了,我就知了你在恨我。你这是在逼我二次卖儿女啊,啊啊啊~~” 李空竹闭眼任她哭着,她的银子不是那么好要的,若不给个教训吃着,有了一回,就有二回。 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没必要一次次的妥协了去。 再说了,李惊蛰这娃子还算正值,放于了她们手中,难保以后会生了变故,白白的浪费了这么棵好苗子。 郝氏蹲在那里哭了阵,见她不但不妥协,还很是心大的睡了过去。 就有些不是味儿的止了哭,从地上起了身。 很是复杂的看了眼那已然睡着了的人儿,伸手开门,走将了出去。 待再次的关门声响起,李空竹这才睁眼的轻吁了口气。 这帮人,还真是招架不住啊。 一觉免强睡到了未时。 待起身出屋,就见李惊蛰很是委屈的站在那屋檐下,两眼直泛着泪的看着她。 李空竹知他心里难受,拍了拍他的小肩膀道:“信不信大姐?” “二姐说你让娘把俺卖给你当奴才!”下响时,娘让他跑去找了村中学算盘的李才大哥,让他下响过来吃饭,又去叫了二婶他们,让他们亦是晚上过来家中吃饭。 他还在疑惑哩,二姐就不阴不阳的来了句,“还可哪跑着哩,都要给人当奴才秧子了,也是该练练腿了。” 当时他听了,很是难受的问她是什么意思。 李梅兰则可怜的看了他一眼道:“李空竹那人心思毒着哩,不过借她几两银子,既是让娘把你卖给她哩。从明儿开始,你就成了她家的人了,给人当奴才秧子了。” 听了这话的他,心头别提有多难过了。 很是不可置信,想要当场问个清楚明白,可又怕吵醒了自家大姐。只得委屈的一直站在屋檐下,吹着冷风的等她醒来,在门口堵她。 李空竹唬脸看他,“我何时说要买你作奴才了?” “二姐说的,连着李才大哥都要来的,不是签卖身契是什么?” 见他眼泪已经忍不住的流了出来,李空竹赶紧给他擦了起来,“我不过是让立个字据,让你去了我那住上十年,跟我生活十年。你不愿意不成?” “那跟卖身有什么区别嘛!”他仰头大哭了起来。 倒底是八岁的小儿,很多还是不大明白。 只觉着,借了你银子,你就要把我带走的,的确,这样看,跟卖差不多。 叹息着将他拉近跟前,边给他抹着出来的鼻涕,边道:“当然有区别了。你跟我去住十年,十年里我让你在那好吃好喝,每逢节日有新衣,还让你学字念书的。你说说看,这里面哪一样是奴才秧子能做的?” 听着好吃好喝有新衣都没让他止哭的半大娃子,在听到让他识字念书后,果断的闭了嘴。 “真的~”抽咽的看着她,还是很不信任的样子。 “真的!”她重重的点了下头,伸了小拇指出来,“不信咱俩拉勾,你看大姐说没说谎,若说了谎,将来就变,呃,乌龟王八可好?” 这回他是真信了。 都拉勾了,不信都不行。 见此,他赶紧伸出了自已的小手指,“拉勾就拉勾,若说了谎,可是你说的,变乌龟王八!” 李空竹笑着点头,“我说的!” 拉完勾,这小子也没变得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