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七号被她堵得说不出话,好半晌才不服气地回击【那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你看恐怖片的时候,不也没有身临其境去体验一番吗,还不是照样害怕?】顾盼奇怪地说:“我不害怕。” 七号【……】 “而且,我没看过恐怖片。”她补充了句,“如果你认为战场模拟实训也算恐怖片的话……那我不仅经常看,还会亲身上阵出演呢。” 七号再一次被她给哽住了,但幸运的是,因为自家宿主那超乎寻常的反应,它似乎也没那么害怕了。 【可是宿主,你真的能看清路么?】一放松下来,七号就好奇道【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的,你可别迷路了,否则兜不回去怎么办?】“没事。”顾盼轻描淡写,“我一贯都不靠眼睛。” 在一片片黑茫茫中,她这身白衣十分显眼,简直就如同涛涛大海上的灯塔——假如有人路过,绝对会将她错认成白衣飘飘的女鬼。 七号虚心问【那你靠的是什么?】 顾盼答:“女人的直觉。” 七号觉得自己当真是白问了。 “开玩笑的。”顾盼似乎能感知到它无语的情绪,伸手指了指前方最高的建筑,“密道就是建在那座宫殿下,有了这个参照物,起码不用担心走丢。” 从她所站立的角度望去,恰好能望见那座建筑顶端一个朦胧的黑影——从形状上看,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苍鹰。 原剧情里对密道的藏身地有过一段简要的描写,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这座镶嵌在宫殿上方的雄鹰铜雕。 冷宫虽然荒凉,但格局还是比较齐整,顾盼一心坚定地朝中央那座宫殿挪动,倒是很快就让她找到了大门处。 “这一代的皇帝还算雨露均沾,看这里的荒废程度,只怕十几年都不曾有人入住。”顾盼叹息着,伸手扣住大门上的铜环,立刻沾了满手的尘埃。 她身体虚弱,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这沉重的朱红大门打开一条可容一人通过的小缝,然而就这么点运动量,就已把她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 “咳咳……”开门时扬起的灰尘冲进鼻腔中,顾盼秀眉一蹙,就忍受不了地咳嗽起来。 喉咙深处泛起一股熟悉的腥甜味道,她连忙伸手捂住嘴,不出意外接了一手的鲜血。 “完了。”从来都不懂得弱鸡为何物的快穿者内心涌起一阵绝望,“就走了一点路,我的身体就承受不了,要是待会遇上大战,我是不是要立刻躺平,放弃抵抗?” 七号悚然一惊【宿主!宿主你清醒一点啊!你不会忘了你的人设是弱柳扶风的软妹子了吧?你要怎么打,难道用你的毒弄死他们吗?】顾盼边往正殿里走,边沉思:“其实这是个好主意,我只需想办法让别人碰到我就行了。” 七号表示无话可说。 就在一人一机器谈话间,顾盼已推开正殿大门,缓缓走了进去。 里面自然也是阴森森的,屋外好歹还有月光照明,但房间里却是一点光都没有。 顾盼走在渗人的黑暗中,仿佛连自身的存在都要一并忘记了。 万幸她没有幽闭恐惧症。 可是,虽然不怕黑,但在踏进这间房的瞬间,她立刻感受到了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有人。”顾盼心里一沉,指间早已侯着的金针蓄势待发,“……我就知道,这种密道旁边怎么会没有人看守。” 侍月的这句身体虽然虚弱到了极点,但或许是因为从小就被各种珍稀药物洗涤的缘故,她的五感异常敏锐。 躲在大殿某个角落里的人明显是个练家子,呼吸声基本都听不见,要不是顾盼刚刚推门进入时捕捉到了那人一瞬的紊乱气息,她绝不会察觉到不妥。 “是个高手。”顾盼越发警惕,但脚下的步伐丝毫不乱,依旧按照原来的节奏朝前走去,仿佛无知无觉一般。 七号已在她脑海里惊叫起来【怎怎怎、怎么办?】 “都进到这里面了,现在退出去已经来不及。”顾盼简明扼要,“兵来将挡,见机行事。” 见七号语气还是着急,顾盼安慰了一句:“放心吧,比武力值,我是不怕的。” 七号回想起很久以前它捡到宿主时的场景,沉默了。 那个从尸山血海中斩出一条生路来,浑身浴血都强撑着不倒下的女人,的确有这个自信的资本。 当年一百个绑定宿主里,顾盼是唯一一个被判定为具有s级资质的人,如果不是她现在这具身体比较特殊,七号都差点信了她的话。 【别胡扯,宿主。】七号语重心长【后天努力弥补不了先天不足。】它真诚地提议【你赶紧跑吧,说不定那个人不会追上来呢?】这句话也太灭自己人威风了。 但顾盼没时间怼回去了,她正走到大殿中央,隐在暗处的人就忽然动了。 虽然是动了,但要不是顾盼一直暗中留心,发现身后猛然袭来一股凌厉的寒风,估计等她横尸当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 顾盼心下一紧,但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步调,往前继续踏出一步——而后她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下一个踉跄,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歪歪扭扭地摔在了地板上。 同一时间,一把锋利的匕首贴着她的头皮擦过,深深地嵌进了她方才所站立的位置。 顾盼双手撑在地板上,用余光往那边瞄了一眼,只见那柄匕首淬着银光,刀刃上还缠着几根青丝——看上去是从她头上削下来的。 顾盼:“……”还好她机智,否则被削下来的就是自己的脑袋了。 她身经百战,虽然战斗力由于躯壳限制发挥不出来,但算准时机躲避一波攻击还是能做到的。 那人一击落空,立马调转身形,直接冲半趴在地上的顾盼奔去。 这房间里着实太黑,尽管离得近,顾盼也只能勉强从身影里分辨出,对方应该是个与她一般大的孩子。 她眼珠一转,卡着点,在那人即将抓住她的前一秒,开口了:“我的脚扭伤了。” 顾盼的声音极其动听,即便是高山流水亦不及万分之一,她就这么委屈地、小声地对方才还想要袭击她的人抱怨道:“好疼。” 她刻意将声音放柔,婉转勾人,在有意为之下,这份声线的杀伤力丝毫不亚于世间顶级的杀器。 “我好疼……”她轻声地啜泣着,“你帮帮我,好么?” 说罢,顾盼也不管那僵在她身前的人,探身拉住裙摆,轻轻地将其掀起,露出一截白如雪的脚腕。 她的身子无一处不精巧,那玉白的脚腕一只手都可轻松拢起,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而现在,这漂亮的皮肤上,浮现出一片骇人的乌青。 “就是这里了。”顾盼仰起头,那个人就站在她身侧,在她开口之后,就倏地静止下来,一语不发,也不再动作。 顾盼非常清楚这具身体最大的优势在哪里,平时她都有刻意压制这份举世无双的魅色,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但现在既然打不过人家,当然就要物尽其用了。 “我最怕疼了,你帮我揉揉,好不好?”柔声细语,宛如春日里最柔和的风,吹得人心头一阵温软,“快点呀。” 嘴上说着催促的话,她的语气仍是温柔得不可思议。 同时,她的脸上配合地淌出一点泪花,晶亮的双眸被泪水冲刷过,显得更为剔透清澈,仿佛一尊陈年珍宝,洗净尘埃后,终于展露出绝代风华来。 美人垂泪,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美景。 更何况,这个美人是那样温柔哀婉,这种美几乎超越人类的认知极限,即便是再高洁远离尘世的人,都无法不为她动容。 在顾盼说完那句话,她就感觉到没入黑暗中的人微微一动,接着,那人蹲在了她脚边,迟疑了一会,伸出手去,轻轻按住了她脚腕处的那片青黑。 那处地方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顾盼原本可以置之不理的,但她却痛呼一声,哭泣着抬起袖子,掩住了自己半边脸。 这个举动似乎是怯于让那人看见她流泪的模样,又似乎是对于自己因一点痛就失态而感到不好意思。 “你、你轻点……”顾盼咬着唇,小声提醒。 那人见她如此,连忙撤回手,默了会,道:“这不是我伤的。” 那是一个非常清亮的男声,显然声音的主人只是个半大的少年,连变声期都还没渡过,目测也就跟她差不多大。 “可是……”顾盼依旧举着袖子,她觉出了眼前这个少年的的杀意已不知不觉消融,便鼓起勇气道,“如果不是你朝我扔刀子,我就不会跌倒了。” 少年又沉默了一会。他好像不太擅长应对女孩子——或者说他并不擅长交谈,于是很快妥协:“是我错了。” 但他立刻补充道:“但你也有错。” 顾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尽管因为光线不足,她只能瞧出个大概轮廓,嘴上问:“为什么?受伤的可是我。” “这里不许外人进入。”少年倒是认认真真给她解惑,“你踏进来,就是要死的。” 他把死亡挂在嘴边,但语气却是万分平静,仿佛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跟吃饭睡觉一样,应当是习以为常的。 换个人来,说不定就被他给唬住了,好在顾盼也是把死亡看得很淡的人,她只抓住前面那句追问:“怎样的才算是外人?” 这个问题出乎意料,少年愣了愣,显然也不太有把握,犹豫道:“除了当朝皇帝……以及我族一脉。” 顾盼挑了挑眉。看来她猜测得没错,这个少年应该隶属于大楚开国皇帝留下的守门人一脉,世代都守护着这条极其重要的密道入口。 “你们一族啊……”顾盼伸直小腿,将扭伤的那只脚蹭到少年的衣摆处,顿了顿,得寸进尺地沿着他肌rou结实的小腿往上移动。 可能是确认了顾盼战斗力为负,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把她碾死,少年没有任何动作,任凭她那调皮的玉足在身上玩闹。 “那如果我成为你们一族的人,是不是就能进来了?”顾盼已放下袖子,她将那张绝色倾城的脸完全展露在少年眼前,小脚已经缓缓地磨蹭到了少年的大腿内侧。 足下的肌rou顿时紧绷起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少年置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什么意思?”少年不懂就问,极力让自己忽略腿上那磨人的触感,他一开口,就被话音里的沙哑吓了一跳。 “你揉揉我的脚,它还疼着呢。”顾盼答非所问,刚想挤进少年的大腿根处,谁料被人看穿了行动,少年立刻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脚腕,阻止她继续深入。 但这一按,就又按出问题了,顾盼毫不顾忌地哼哼,鼻音软绵又可爱:“坏人,都说了会疼,轻点!” 她轻声埋怨,这让捏住她脚腕的少年僵在原地,手中宛如握了个烫手山芋,放开吧,又怕她继续胡闹,不放吧,又怕抓疼了她,就直接哭闹。 两个选择都不太妙,少年简直左右为难。 到这时,他脑海里再也生不起丁点杀意,甚至想都没想过,只要它杀了面前的美貌少女,就根本不用考虑这些烦恼了。 他从小学的都是杀人的技巧,可偏偏面前的少女非但不会武功,整个人比瓷器还要脆弱,就那么轻轻一捏,都要喊疼,他简直要不知所措了。 幸好,顾盼并没有继续为难他,而是啜泣着,对他道:“我方才那句话,是认真的。” 少年有些茫然:“……什么?” “就是,就是——”顾盼抿着唇,仿佛说出下面的话对她而言是极大的考验,“就是要成为你的族人的话。” 主殿内一片黑暗,但少年可在黑暗中视物,所以他轻易捕捉到了顾盼脸颊上的一抹薄红,那是比晚霞还要艳丽的颜色。 见少年还是一头雾水,顾盼眼底闪过一抹羞愤,她鼓足了力气,想要将自己的脚腕从少年手中解救出来——然而力量差距悬殊,她试了好几次,徒惹得自己眼泪汪汪,也没成功。 “呆子!”她终于忍不住骂了,“你看了我的脚,还、还摸了那么久……” 她闭了闭眼,不顾少年呆愣的神色,别过头咬牙道:“你若是不对我负责,我哪里还能嫁得出去!” 少年彻底懵了,手里还握着顾盼的脚腕,化成了一尊石像。 顾盼余光一瞧,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看样子他是知道“对女孩子负责”意味着什么的。 同样惊呆的还有她的系统。 【宿主,封建残余要不得啊!】七号痛心疾首【我不要,为什么一上来就谈嫁人了?说好的正面肛呢?】顾盼淡淡道:“战力不够,美色来凑。” 七号:说得好有道理!根本无法辩驳! “你、你……”少年结结巴巴,耳根处悄悄红了,“你怎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