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一份供词
李四听了这话,半垂下眼帘不置可否,面上依旧是那副,既委屈又难过的神色。 阿莲并没意识到自己侮辱了人,将那李四从头到脚冷冷打量了一番,略带嫌弃的冲那个小丫鬟嚷道:“你这样护着他,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另一个丫鬟闻言,面上一臊顿时又气又急,眼见着快哭了出来:“你……你!” “哎哎哎……两位姑娘别急着拌嘴,咱们不是还要去西苑嘛?”林大夫眼看场面要崩,立刻走上前伸出两只手,虚推了下她们两个一把。 李四也上前一步,一脸憨厚的笑着解释道:“这位jiejie好心,李四却不敢辱没了jiejie清白,李四只是个下人,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先与jiejie道声谢啦。”说着,抱着两只手朝那个小丫头深深鞠了一躬,做了个动作极为不规范的揖礼。 那小丫鬟顿时破涕为笑,抬手拭了拭眼角,催促道:“快走罢……” 四个人急急往西苑而去,立在西苑的门前,李四伸手取下肩头上的药箱,伸手递给了林大夫:“我就送三位到这,我后面还有活呢。” 阿莲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转头率先进了院子。 另一个丫鬟屈膝行了一礼,算是谢过了李四帮忙跑这一趟,临走时还低眉顺眼的觑了一眼李四,面上带着一丝浅笑。 林大夫接过药箱,同李四拱了拱手,道了声谢也随即进了西苑的门。 李四看着他们三人进入西苑,这才渐渐收起脸上憨厚的笑意,一张脸上神色凝重,眼底印着深深的担忧,他不知道凝霜怎样了,却觉得一定不大好。 “三小姐……”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李四喃喃自语了三个字,便收了声。他立即转身离去,脚下越走越快,不一会便消失在游廊尽头。 待李四消失后,西苑的门前立着那个一身月白锦缎的长袍男子,脚下一步跨入西苑的门,只见一道淡淡的结界晃了两晃,就仿佛是一个透明的泡泡在日光下弹了一弹。 男子走进门时,正好看见连翘不耐掌刑,已经昏了过去。 见此,那黑布衣裳的婆子停了手,有些犹豫不决的请示安凝羽道:“大小姐,人晕了……” 安凝羽此时正坐在圆桌前,手里百无聊赖的转着那只圆口大肚的瓷杯,闻言缓缓站起身,手里端着那只瓷杯立在连翘的面前,抬手泼了上去。 连翘一脸的血迹顺着这半杯茶水,稀里哗啦的往地上淌,头上散乱的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颊,一张脸肿的早已看不出模样。 她晃悠悠从昏迷中醒来,眼前模糊的立着一个人,她还未等看清,便听见了那声冰冷且无情的声音:“醒了么?” 原来,是安府里的大小姐…… 安凝羽伸手,微微抬起她那张肿的不成样子的脸,眼中带着一丝怜悯道:“你可知,那晚我看清了那个男子的脸?还是你真的以为,不说便没事了么?” 她要的,是一份供词! 安凝羽要连翘说出那个人,甚至指认那个人与凝霜的关系,至于真假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她要的就是薛贞雨从安府离开,最好再能取消她入宫的资格。 连翘晕晕乎乎,大脑里仿佛经历了一场交响曲,耳边听见这一番话却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没想到大小姐看见了,那这件事就不可能轻易善了。 “连翘,你若是执意不说倒也可以,你听说过沉塘之刑么?”安凝羽拧眉淡道。 连翘费了半天劲,才微微晃了晃脑袋,表示自己没见过。 安凝羽嘴角微微一笑,松开了连翘的下颌转而伸向她的肩头,她指尖上的血迹和着茶渍,尽数蹭到了连翘的肩头的衣服上。“长这么大,我也只是曾经听人提起过,并未见过。所以,我特意叫人找来笼子,打算叫你亲自试一回,也好叫我开开眼界。” 那个头戴玉冠的男子,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笑意,漫步走到桌边弯腰坐了下去,一只手搁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用五只手指头挨个轻叩桌面,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叫连翘的姑娘,不知她是打算死咬着牙挺到底,还是打算如了安凝羽的愿。 连翘缓缓抬起眼帘,眼前一片模糊不清,只能看见大概的景致,她望着内室床边,不知凝霜有没有醒来,若是她听见了自己要被她长姐带去沉塘,她可会以命相救呢? 安凝羽见她这般神色,不可置信的挑起眉尾问道:“你不会……还指望薛家小姐来救你吧?” 之前去派去请大夫的两个丫鬟上前,朝安凝羽福身道:“大小姐,林大夫来了。” 安凝羽冷哼一声,转身望着那两鬓斑白的林大夫,甜甜一笑:“林大夫,烦请您看看薛家的小姐,看看她病得如何了。” 闻言,桌边那个头戴玉冠的男子抬手,挥着广袖的手朝林大夫身上施了一道法,暂时将他的医术封了起来,以免叫他看出凝霜是中了毒。 片刻后,林大夫出了内室,一脸神色担忧道:“回大小姐的话,薛家的小姐……并无大碍。只是身体太虚弱,一时上火急的晕了过去,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说完,抬手就着袖口擦了擦前额的冷汗。 安凝羽愣了一愣,望了一眼内室的床上,一脸的不可置信。人都这样了,大夫说并无大碍,这搁着谁谁能信呢?这大夫莫不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诊不出来又不敢直说吧? 她将信将疑的挥了挥手,朝那两个丫鬟道:“送林大夫回去。” 另一边,拿着画像的蓝布衣裳婆子,点齐了安府上下一众下人小厮,将手里的画高举在手中,站在一处三层台阶之上,扬声问道:“都给我仔仔细细看清这张画,有没有认识这个人的?” 一时间,人群叽叽喳喳,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 那婆子一双眼睛仿佛一盏探照灯似的,冷冷扫过下面那三十多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