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日子总算告一段落了，萧岳发誓以后要过上财主一样的生活！ 萧岳刚得了一笔小钱，也不敢过于锋芒毕露，只挑了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栈便入住了。 他没蠢到以六七岁孩童的模样留宿，和客栈老板开房时知道化作成年的模样。 身体越小，他所需要消耗的灵力就越少。 萧岳也想要维持成人的模样，可是成人模样所需要消耗的灵力是孩童的几十倍。 他实在耗不起。 如非必要，他也只能以孩童模样，甚至是白毛团原型出现。 萧岳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叹了一口气，躺在软硬舒适的木床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满足地蹭蹭被单，感叹了一句：这样才是人的生活啊！ 好熟悉的味道，好感人的触觉，这一切实在是太美好了。 外头仍旧大雪纷飞，东游西荡这么久，萧岳难得睡了一次安稳觉。 醒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化作一只白毛团，果然还是原型最舒服最省灵力啊…… 这里地广人稀，应当是边境地带，萧岳习惯了城市的生活，还真有点不习惯。 地小偏僻意味信息堵塞，文明程度最高的地方往往是最繁华的大城市。萧岳想去到人多热闹的地方，第一是感受人气，第二是更加全面地了解这个世界。 萧岳努力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穷苦孩童，赶往最近的大城市投靠亲戚。 奈何那张粉雕玉琢的脸总是给他惹麻烦，总有心生歹念之辈，想要把他掳走卖掉，让他无意中挣到了一笔笔意外之财用作盘缠。 萧岳顶着包子脸，45度仰望天空，忧伤的感叹：长得好看，也是一种负担。 拍了拍藏在怀里饱满的钱袋，萧岳露出了满足幸福的笑容，他已经懂得钱不外露这个真理。 刚好路过一家客栈，听闻这里有位说书老先生，他曾游历大山南北，还曾受高人指点，现已一百高龄，却仍旧精神矍铄。 他隔几天便在客栈说一会儿故事，哪怕天寒地冻，大家还是很捧场。 一楼的客栈已经站满人，还有不少人站在二楼的围栏上围观，不少长辈还带着小孩来旁听。 甚至有些人不顾形象地席地而坐，为的不过是听老先生说上一段精彩故事。 萧岳眨巴着惺忪睡眼，懵懂无知地啃着手中的热馒头。 萧岳的听力很好，哪怕是坐在最外围的客栈门口，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众所周知，从上古时期到如今，大陆一直被分为五大块，我们正处于东大陆最北边沿的雪山之巅。” “每块大陆都隔着不同的地形。比如我们若能跨过这北面的安多哈雪山，就能到达北大陆。对于凡人实在是太过艰辛，即便借助飞禽鸟兽，也有一半可能死在路途上。行走四个大陆，其实是非常非常艰难的事情。” “而中大陆一直都是神秘的存在，它与四大陆隔着无尽的海洋。只有法力无边之人才能进入，然往往都是有去无回。那是一方圣地还是一方炼狱，只怕只有去过的人才能知晓。” “我曾跟随商队游历四大陆，九死一生中，我巧幸生存，方能只会在此与各位分享经历。” “在此，感谢各位捧场的听众。” 楼上楼下一群人相当捧场地激烈鼓掌，萧岳对这世界毫无所知，听得津津有味，配合地随意鼓掌两下。 老头一拍桌上案几，待场中静寂无声，方才清了清嗓子，继续抑扬顿挫道：“今日我给大家说一种传说中的神兽。都是道听途说，至于是否真实存在，无人得知。” “踏云神兽，乃上古神兽。哪位高人若能与之结契，定能成为一方霸主。” “传闻此神兽，天地之间，哪怕最鼎盛之时也不会超过两只，且一山不能容二虎，他们能生存在世间的，仅此一只。” “蕴天地灵力而生，能力滔天，只手之间，翻云覆雨，毁天灭地。若得传承，便能让所有灵兽妖兽和魔兽听命于它。” “踏云神兽能力如此妖孽，岂是那般容易诞生？没有十几万年的天地孕育，怎会成功？十几万年呀，对我们凡人来说，不知隔了多少后代。” “自古以来，从未听说过有谁能收服踏云神兽。” “不说能力问题，更在于它实属罕见，且它的形态不定。它的初始形态可能是一块石头，可能是一把剑，也可能是一只妖兽。它未化形之前，谁也不知道它长什么样。” “待它能力足够，并得到传承，正式化身踏云兽之时，会天降彩霞，云腾翻涌，大地颤动，嗡鸣四起，万兽齐鸣，跪俯在地。” “这景象不是一方天地，而是遍布五大陆，遍布整个天下！目之所及，皆如此！” “这景象并非谣言，乃仙人从多个上古遗迹的不同古籍记载中所得，字句的描述也许不一样，但描述的景象却出奇一致。” “踏云成形，万兽齐拜。” 萧岳的小身板靠在木门板上，席地而坐，啃着小馒头，摇头暗叹：连人家神兽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还吹捧的这么厉害，居然还有一大群人听得津津有味…… 这个世界的人到底是多无聊？ 萧岳站了起身，拍拍小屁股上的灰尘，不带走一片云彩，离去了。 他自是不知道，这般景象，多年以后，他便能亲眼目睹。 第5章 古月帝国 萧岳走出客栈后，就在街边晃悠，见一个小摊位上摆着些书籍类物品，顿住了脚步，有兴趣地打量一番后，蹲下小身板，翻出一张简陋的地图和基本类似百科图书的读物，拿起来道：“大叔，这些分别多少钱？” 半闭着双眼的摊主席地而坐，听到有人问价，晃了一下身子，迷糊道：“书籍每本20银币，地图10银币。” 箫岳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币递给摊主，而后摊开地图，继续问道：“那我们现在在哪呀？” 面对说话还有些奶声奶气的小孩，满脸胡茬的邋遢大叔难得耐心接过地图，拿起地上的一只墨笔，在上面随意一点，又递回给萧岳。 箫岳接过地图和找零，道谢后转身要离去，大叔却睁着了惺忪睡眼，有些语重心长道：“小孩子家别一点不如意就想离家出走，外面的世界可没家里舒服。” 萧岳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大叔又次半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萧岳可有可无地点点头。现在不是他想离家出走，而是压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将地图塞进怀中，箫岳又去隔壁摊子买了些干粮，准备继续赶路。 他正处在东大陆最北面的伊兰国，这是东大陆最小的国家，当然资源也是最匮乏的，不但贫穷还特弱小，只能依附大国存在。 萧岳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去紧邻的古月帝国。它是东大陆第一大国，物资丰富，强者云集，相对能获得的信息也会比较全面。 五六岁的孩童模样实在不适合在外行走太久，萧岳掂量一下自己身上的不义之财，大概只能买几颗补充灵力的丹丸，根本不够他去到古月帝国，甚至能不能出伊兰国也是个问题。 想要去古月帝国还需要思考一下对策，按地图上的比例来计算距离的话，箫岳继续蒙头赶路起码也要走三四个月，而且是在马不停蹄的情况下。 听完说书老先生的话，箫岳知道自己先前的行为略蠢，这个世界的人已经强悍到开始借助魔兽灵宠的力量来赶路，他靠自己的四只小短腿怎么也跑不过别人不说，还特累。 箫岳停留在这个小镇已经有好几天，这里虽然没什么名气，也不算兴旺，却每月都有几只商队来往此地，目的就是收集一些特有的灵草运往其他各地销售。 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偏僻的地方物价相对偏低，越是繁荣的城镇物价则越高，倒卖物品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些边境地带的城镇出产最多的是雪山灵草，不在于它多么珍贵，而是它们一旦离开冰寒之地就容易枯萎凋零，一路送到邻国至少有一半都腐烂掉。而有些药师偏偏需要这味雪山灵草作为融合药物的关键，为此雪山灵草能在其余国家卖到高价，但在伊兰国却平凡得跟大白菜一样。 就像在雪山上观察其他动物狩猎一样，箫岳喜欢观察周围来来往往的商队，看他们是以什么价位买卖，每次交易量多少，又是怎么运输保存的。 闲逛了足足七日，总算让他碰上一只去往古月帝国的商队。 箫岳用所剩不多的金币换成补充灵力的丹丸。 虽说灵草的价格比丹丸低了一倍不止，但箫岳可不敢随身带着那么多显眼的灵草引人犯罪，这世界以强位尊，杀人夺宝是很寻常的事情。 箫岳心痛地数着自己手中的几个金币，明明一目了然的数量，他偏偏数了半个时辰，见到商队的队长终于出现后才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化作十六岁少年的模样，上前搭讪。 “这位大哥打扰您一下，想询问个问题，不知方便与否？” 青衣壮年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敢拦自己的路，他这般凶神恶煞之人，一般人都不敢主动招惹，甚至避之不及。 青衣壮年脸色凶狠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略显消瘦的少年，大概营养不良的缘故，脸色有些蜡黄，却遮盖不住他精致的五官，那双眼睛像一汪春水般柔和纯净，让人顿生好感。 青衣壮年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两排利齿，模样越发狰狞可怖，“小兄弟，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呀。” 箫岳咽了咽口水，要不是早就打听过这人脾气，估计早被青衣壮年这相貌吓跑了。 箫岳温和一笑，镇定优雅道：“我需要投靠古月帝国的亲戚，几番打听，得知大哥您的商队就是回古月帝国，因此想跟随大哥一起。至于费用问题，我经济条件有限，这……这里有七个金币……我知道不够，但我到了古月帝国可以叫亲戚借我，到时候再给您可以吗？” 青衣壮年看着少年蜡黄的肌肤，眼中流露出几分挣扎之色，并没有接话。 箫岳知道壮年这是在犹豫，七个金币只是一半的路途费，而且是不包吃食的情况下。这壮年看上去凶悍，其实是个老好人，典型的外冷内热型，不认识的人都以为他凶巴巴，事实上人不错。 箫岳几次看到他出手帮助别人，却把人给吓跑的，打听后知道这人其实很好相处，也容易说话，能帮都会帮，是个仗义之人。 解决了吃食和灵力维持的问题，箫岳就只剩下七个金币，不是有意为难面前之人，只是生活大计在于前，赶路只能被排在后面。 箫岳眨巴着真诚的双眼，带着乞求的语气道：“我有自备干粮的，所以大哥不用为我的伙食担心。另外我还能帮忙干活，只要能帮上的你都可以吩咐我来做。” 青衣壮年对上箫岳那双湖水般澄澈的双眼，顿时就心软了。当然，他的外表看上去依旧凶神恶煞，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揍人一般…… 青衣壮年接过金币，恶狠狠道：“跟我来吧。我叫胡侯，记住了。” 箫岳眉笑眼开地点头，乖巧地跟随在胡侯身后，来到他们商队的集合地。 胡侯很高壮，一头灰扑扑的头发，像沾满灰尘一般。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有着各种各样色彩的头发和眼瞳，可谓七彩斑斓，却没有地球的贵贱之分。 这里任何肤色发色都不会影响一个人的地位，唯有实力能决定你的地位，绝对的实力。就算出生在贵族，你没有实力，照样被人欺压嘲笑。 商队队员见自家队长带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回来，不用问都知道他们队长又好心泛滥，想要救助贫困孩童。 一名高大健壮的青年见状，立即拦住了胡侯的去路，将人扯到一边，皱眉叹息道：“我说大哥，你怎么又捡人回来了？我们经费不够了，没办法养闲人。赶紧让他回去，从哪来就回哪去。” 胡侯从口袋里掏出十几个金币，面无表情道：“顺路而已，他有给报酬，而且自带粮食。我们只管把人带去古月帝国就好。” 青年接过金币，数了数，确实刚好够路费，质疑地上下打量胡侯，见人不像说谎，也不再多话，默默收起金币，去吩咐其他队员路上照顾好箫岳。 胡侯又走箫岳身边，将人带到队员居住的宅邸，找了一个空房间，道：“今晚你就睡这，明天一早我们就会出发回古月帝国。” 胡侯吩咐完便打算离开，箫岳急忙扯住他的衣袖，小声道：“我……我还有事想出去。” 胡侯居高临下地俯视瘦弱的箫岳，不满道：“就你这小身板还乱跑，可别被人劫了去。明天一早你若不出现，费用不退还，我们也不会等人，你自己看着办。” 胡侯的语气虽然很不善，箫岳却意外感受到他这是担心自己出事，才出言提醒，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有些看着像恶人的人，他们却有着一颗比他人都要纯净仁慈的心。 箫岳看上去有些稚嫩，但他好歹是二十岁的成年人，加上父母常年在外，心智比同龄人要成熟。他微微一笑，感激地看向胡侯，认真道：“谢谢你，胡大哥，我会注意安全的。我一穷二白，没人会想打劫我的。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胡侯心里嘀咕：我不怕你被劫财，我是怕你被劫色…… 箫岳记住宅邸的坐标后，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化成一只白色毛茸茸的小动物，撒开四只小短腿，直直往最近的雪山冲去。 箫岳没想到化作少年模样消耗的灵力还是相当惊人，身上的丹药估计不够自己消耗，他必须要趁着现在有资源的情况下赶紧补充，吃撑了总比饿肚子好。 一旦灵力不足导致变回孩童模样或者毛团状态，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箫岳觉得自己现在的嗅觉恐怕比狗还要灵敏，那里有上好的灵草，他几乎一闻就能寻着淡淡的味道找到几里外的灵草…… 夕阳西下的前一刻，箫岳回到了宅邸，第一时间回到空房中将门锁上，下一刻便化作一只圆嘟嘟的白毛团，软绵绵地趴在床上。圆鼓鼓的肚子一下子被压扁，箫岳差点把自己胃里的灵草灵果压得吐出来，急忙蹬着四条小短腿站了起来，难受地打了一个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