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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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前几天就开始设局，终于今天抓到凶手了，为此案忙碌了有段时日的大理寺上上下下的人浑身充满了干劲。 而且都想看看如此变态的杀手究竟是谁，究竟因何原因而杀人。 夏轻萧刚刚到了大理寺门口时，忽然从一侧走出来一人，吓了她一大跳。 抚着心跳加快的胸口，大骂突然出现吓她的人，“半夜出来吓人，你家里人没有好好教育你吗？！”现在她一脸的大麻子，张二狗有点儿无赖和地霸的个性稍微暴露了一些。 不过，话音刚刚落下，她就变了脸色。 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人竟然是寒百陌！ 他一双深黑如夜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她，不知为何看的她一阵脸红心跳，深更半夜的，被一个美的过分的男子盯着看，实在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忽然想起来她现在的妆容，若是露出脸红害羞的神情，实在是可能有一点让人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的。 这话说谁都是可以的，但是说寒百陌是不可以的，人家的老爹可是曾经的皇帝！家里人腰板硬，拳头硬，底气足，随随便便就能教育的了人，让人心服口服，还要跪下感恩戴德，她这话若是让别人听见，一定会说她是在找死啊。 夏轻萧有些尴尬的轻轻咳嗽了一声，“燕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偶然路过。”寒百陌深邃的眼眸一直紧盯着她，月光下，她现在有些猥琐的脸容映入眼中，遍布在脸上各处的每一个麻子，似乎都在恰到好处的诉说着她的猥琐和小人之相，薄唇的嘴角似乎有些轻微的扯动。 偶然路过？ 夏轻萧眨了眨眼，从大理寺门前偶然经过？他深更半夜的从大理寺门前经过？ “很擅长扮男子？”寒百陌黑眸幽深的凝视着她，好似已经在她猥琐的大麻子脸上看到了另外一张黑漆漆半脸胎记的脸。 这个眼神看的夏轻萧浑身一颤，恐惧的感觉一点点的从心底蔓延，不会是被他看出来了吧？她现在一副和张二狗这个名字完全符合的惊人容貌和那天在草丛里有点儿无法无天强睡他的嚣张样子应该有很大不同吧？ 再说，过了那么久，他一个大男人经历的那点儿小创伤应该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还好还好，扮成男人不是好办事儿吗？既然燕王是路过的，那草民就不打扰燕王的时间啦。”夏轻萧暗暗咬了咬牙，为什么寒百陌要有一双极为锐利的眼睛？被那眼睛的余光扫一眼，都会觉得心口有些颤颤的，好像隐藏的秘密都要泄漏出来一样。 “等等。”寒百陌黑眸讳莫如深的盯着她有些不堪入目的容颜，“还做过其他男子的装扮吗？” 心猛地咯噔一声，他果然是察觉到了一些端倪啊！ 夏轻萧深深吸了一口气，笑嘻嘻有些痞痞的说道：“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燕王喜欢男风？想让我多换几个容貌？若是燕王喜欢的话，我不介意……” 话音还未落下，只见寒百陌面色猛地一变，竟然不发一言迅速地离开了！ 看着寒百陌眨眼间消失在眼前的情形，夏轻萧呼出一口气，幸好反应够快，否则现在就被揭穿了！再继续下去，也许她真的就会被他看出来了，他当时看到她手腕上守宫砂了啊，应该能坚持一段时间。 不过，她才说了一句喜好男风的话，他就受不住了？ 原来他是个脸皮儿薄的。 嘿嘿。 嘿嘿嘿嘿。 下回知道怎么应付他了。 顶着这张脸，天天自称张二狗，就不信恶心不到他！哈哈哈！天下聪明第一人，非她莫属！ 收了收有些得瑟的心思，大摇大摆的走进大理寺。 大理寺内，灯火通明。 夏轻萧到的时候，已经开始审讯了。 见到跪在下方的人是那日她多看了两眼的柳府下人时，她愣了一下，难道当时的直觉没错？只不过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现在是他为自己解释的时间。 她还记得他叫什么，好像是叫做刘阳？ “我不是凶手，我更不可能杀人。我已经在柳家做长工有两三年了，怎么可能现在才杀人？你们抓错了人了。况且，我和柳家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人？” “你是奴籍，在二十四年前沦为奴籍。没有家人，曾以行乞为生，对吗？”焦大人面无表情极为威严的问道。 刘阳眸光闪烁，低头应道：“是。” “其实你有父母，只不过你的父亲抛弃了你和你母亲，然后你的母亲又因为某些原因而死去，你流落街头，只能靠行乞为生，从紫燕国到大华国，你更换了许许多多的主人，因为各种理由被卖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到了柳家。当你见到柳建成时，想起了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因为你是柳建成之子。”焦大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极为小心，因为这里面更多的是猜测，一个距离事实最靠近的猜测。 “不！我不是！”刘阳忽然情绪激动了起来，旁边捕快迅速压住了他。 焦大人继续说道：“所以你怨恨他，觉得你自小失去父母，流落街头，最后还入了奴籍，这些年来尝尽了苦楚，而柳建成则成为了绸缎庄的老板，坐拥无数家产，享受人间富贵。而且又娶妻纳妾生子，与你现在的落魄形成强烈的对比。” “不，不是！他不是我的父亲，我也不是他的儿子，我们毫无关系！”刘阳双眼爆红，若非是旁边有捕快压着，早就已经压制不住愤怒冲了上来。 夏轻萧眉毛挑起，也许误打误撞真的抓到凶手了，也误打误撞的帮柳建成找到了儿子。她眸光微动，忽然上前在焦大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柳建成当时认为你们母子是累赘，所以暗暗下手杀了你娘，而你侥幸活了下来，所以你在知道柳建成是你父亲时，你就开始暗暗筹划谋杀柳家明，柳天逸，你想让柳建成承受失去亲人之痛，更要让柳建成这辈子都活在内疚之中。你得知柳家旭要离开都城，所以你只能提前下手。”焦大人极有震慑力的话语一句一句极为平静的说出。 当焦大人的话音落下后，刘阳已经是满脸泪痕，那段回忆和过去对他而言是一辈子难以忘记的，就算是流落街头，成为奴籍，日复一日的劳作，也无法让他忘记那段残忍的，一辈子都不想想起的过去。 “证据确凿，认罪吧。”焦大人沉声道。 刘阳整个人瘫跪在地上，满脸的泪痕，因为那段被尘封的过去，他以为再也不会想起，再也不会有人提及。可如今好像**再一次的被撕裂，血rou血管暴露在阳光下的那种恐惧感。 回忆，如江水滔滔而来。 那段残忍的过去，缓缓展现在夏轻萧等人的面前。 如焦大人所猜测，柳建成的确在二十五年前杀他母子二人。 那天天气晴朗，空中的燕子特别多，在房檐下搭建着房屋，唧唧喳喳，院子里的小鸡啄着地上泥土中的虫子和石子。 一切都看似那么寻常平静又美好。 五岁的小男孩在院子里上跳下窜开心的玩着。 最让他从崇拜的父亲说要带着他去河边玩耍，娘也会去。 一家三口在无人的河边，男孩好奇的看着河水中的鱼，指着鱼对他的父亲说，爹我好像做一条鱼啊！能够在水里游来游去呢！ 结果一回头，却看见了爹和娘在正常，不知道为什么爹身上带了刀子，细长锋利的刀子，竟然接连捅了娘几十刀，娘的身体破了很多洞，每一个洞都在涌冒着鲜血。 可娘还是能动，娘的眼睛里绽放着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目光。 然后缓缓的看向他，突然用力的推了一把满身是血的爹，朝着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道：“跑！” 然而他的双脚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难以动弹分毫。 眼睁睁的看到爹用力的将刀砍过去，娘的头和身体分开！鲜血如注般从那没有了头颅的脖颈上喷涌。 鲜血好像是流不尽一样。 他还来不及想太多，让他无比崇拜的父亲忽然提着大刀向他走来，他忘记奔跑，只能哭叫着，“娘，娘，娘。” 当那把沾满了鲜血的刀进入他身体时，他才知道娘肯定很疼，肯定特别特别的疼…… 后来他好像真的成为了鱼，和鱼一起向下游…… 那一刀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他活下来了，带着惊天的秘密活下来。 “虽然我恨他，但是我不会成为他，我没有杀人，也不可能杀人。”刘阳抬起头看向焦大人，虽然满脸泪痕，但是眼睛却很清明，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了，如释重负。 ☆、第107章 鬼面面具 不是凶手？ 直到现在还想狡辩？这是所有人在听到刘阳最后所说的话的时候的想法。事到如今，就算是狡辩也改变不了他就是凶手的事实。 “休要狡辩！”焦大人喝道。 刘阳现在一惊平静了很多，反正压藏在心底的秘密已经被暴露了，又有什么可怕的。他冷笑道：“我是很想报仇，但绝对不会滥杀无辜，只不过每一次见到柳建成时，我都想上前去杀了他，但一次次的又心软。” “心软了三年？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举动？”夏轻萧提出了质疑。 刘阳抬头看向了提出质疑的夏轻萧，他忍不住笑了几声，“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行动？只不过即使我做了什么，也没有触犯国法，你们也无法定我的醉。”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他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做？不杀人不代表就是原谅，况且他绝对不会原谅柳建成！是柳建成的残忍，才让他沦落为奴，更自小失去母亲。 焦大人微微蹙起眉头，冷声问道：“做了何事。” 刘阳忽然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述说着他这些日子做的所有的事情。 他用了三年的时间得到柳建成的信任，可以任意出入柳建成的房间，书房，而且柳建成对他深信不疑。还有，他睡了柳建成的外室，就连柳建成的妻子，小妾他都睡过了，每一次与这些女人在一起时，他都会心中极其痛快，而且前不久他让柳建成外室的女儿也成为了他的女人，并且还怀有了他的孩子。 他要让柳建成尝受自己种下的孽果。 因为能够随时随地的出入柳建成的书房和房间，他多次在柳建成的香炉中放了一些能够使人产生幻觉的香料，到了晚上时他会穿上母亲经常喜欢的衣服去见柳建成。柳建成每一次都会被吓的半死，后来渐渐的精神恍惚，认为他母亲的灵魂随处可在。 他原本已经想好了，下一步就是等着柳建成女儿的孩子生下来，他就抱着那个孩子到柳建成的面前，让他看一看那个孩子，然后他再好好讲述这三年来他做的这些好事。 一件件，一桩桩，堪比他当年！或许还胜过他当年！ 在刘阳用着明显诡异，明显激动的情绪讲述完这些事情后，整个府衙都静默了！ 应该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阳曾是受害者，这些年来饱受折磨。但是如今的刘阳又成为了施加伤害之人，所做的这些事情只要真相被公布，那么对那些无辜的女子而言，将是一场噩梦！ “当然，还有柳家旭，他曾喜欢的是女子，但在我的有意引导之下，他现在对女子完全没有任何兴趣，并且深深的爱上了我，更是离不开我。柳建成，他就是罪有应得！除了我应该还有别的人被他害了吧？不过那人比我胆大，更比我能够狠下心来，用那般惩罚人的方式杀了柳建成的两个儿子，真是畅快！” 原本众人已经对他所做的事情感到震惊，现在更是觉得震惊，想不到他真的能够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他是完完全全的毁了柳建成的几个孩子，可以说整个家都被毁了！如果柳建成知道这些真相，绝对会震惊，后悔，更有可能会因此而深受沉重的打击。 但又不知该如何指责他，他今日心中充满了仇恨，是因为当初见到了柳建成残害他的母亲，也残害了他，若非是他命大，他现在不会活到现在。 一些恩怨循环，有人可以从这个鬼怪的漩涡里走出来，有人则会深深的陷进去而无法自拔。 这桩案子，不简单。 显然，在眼前的刘阳已经毫无保留，他不是凶手，即便此刻就认定了刘阳是凶手一可以，但这必定是一个冤案。 “我出现在柳家旭的房间很简单，因为他说可能要离开都城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希望我能陪着他，当然，我怎么可能陪着他。”刘阳紧接着又道。 解释刘阳不说这些话作为解释，夏轻萧和焦大人也都已经知道了他并非是凶手。 忽然，一名捕快跑了进来，“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柳家旭被人掳走了！” 抓到刘阳以为就是抓到了凶手，所以在暗中保护柳家旭的捕快都松懈了，只有一名捕快还在象征性的保护柳家旭，在他去一趟茅房后回来，发现柳家旭不在房中了！ 夏轻萧变了面色，凶手真的隐藏在柳家，这名凶手隐藏的极深，竟然没有泄漏分毫！ 或许是一开始就查错方向了？ 焦大人面容阴沉，立即命令道：“速找！凶手绝不可能带着柳家旭迅速离开，即将是天亮，必定是在柳府！此人极为熟悉柳府，你们就算是翻遍柳府上下，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柳家旭！” 刘阳放声大笑，“都是报应！这都是报应！不用我动手，这些人就受到报应了！快哉！” 夏轻萧也打算前去柳府去找一下，她有意想要查一查柳府的地窖一类的地方。经过刘阳身边时，她面色微沉，冷声道：“殃及无辜的报仇方式，只会让你的内心更加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