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
枉她平日里口口声声左一句娘亲、右一句娘亲叫的亲甜，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是这种人！枉她还斩钉截铁的说要借高利贷，可是将自己拉下水后，她却是说借不到，果然是表里不一的家伙，哼！ 叶青此刻已经在心中暗骂柳蔓儿了，却不知道他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柳蔓儿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她只是不想找县城这些人借罢了，她觉得找熟人借好一些，至少他们不会总是来sao扰她。 若是找县城里面的高利贷的话，隔三岔五的来你老家转一转，看你有没有在家，是否有偷偷溜走，也是让人烦不胜烦，不但如此，还让乡亲们以为你招惹了什么人呢。 而王地主毕竟是对叶家可以说是知根知底的，他知道叶家的秉性，就算是她到时候去郡城了，他应该也不会多问。 她不喜欢因为借钱而被人打扰，所以宁愿回乡下找王地主借。 就算到时候还不起钱，他应该也不会做的那么过分。哦，不对，她会还不起钱？她到时候一定会如数归还的！ 两人回到家，方氏今日仍旧是躺在床上，看到柳蔓儿两人进来，便问道：“你们两个今天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们今天就去县城里面转了转，拜会了一下吴管事，结果吴管事太过热情非要请我们两个吃饭，倒是让娘亲你担心。”柳蔓儿认真的解释道。 这让一旁的叶青对柳蔓儿又是一阵鄙夷，这个女人，简直是太恶心了，谎话说的这么溜，自己日后可得防着她一点，果然陶掌柜说的没错，人心隔肚皮。 柳蔓儿倒是没有想到因为她这善意的谎言，又让叶青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不过就算是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看他的眼神她也明白他对她的不待见了。 当然，她也无所谓就是了，毕竟就算她解释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明眼人都知道她没有恶意，他一定要往那种阴暗的方面去想，她也没有办法。 “对了，娘亲，我明天要回老家一趟，你暂时在这里，我会让芸娘跟小荷照顾您的。”柳蔓儿又说道。 “你回老家做什么？”方氏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看看我种的那些反季蔬菜，这去年不是没有种好嘛，今年我可指着它卖钱呢。”柳蔓儿笑嘻嘻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你让青儿陪着你一起去，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够向从前一样莽撞了。”方氏慈祥的说道。 说着还吃力的伸出手来，在柳蔓儿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柳蔓儿便是一笑，道：“您不用担心，二弟今日可是答应给我赶马了呢。” “那就好。”方氏听到柳蔓儿这样说，笑容便是更深了，她是最怕两叔嫂心中有间隙，看到他们这芥蒂尽去的样子，她也觉得很开心。 “那您在县城好好的啊，想吃什么就让芸娘去给您买，我放了钱在芸娘那里。”柳蔓儿安排的很是周到。 “好，你不用担心我。”方氏摇摇头，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嗯，那我就先走了。”柳蔓儿将方氏的手放进被窝里，然后便离开了，至于叶青么，依旧是给方氏侍疾。 虽然他是有些被柳蔓儿逼迫，但是方氏不知道啊，此刻方氏还是非常开心她的儿子能够这么孝顺的，一晚上都赶叶青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但是叶青也倔强了，他就是不去，硬是要守着方氏。 方氏嘴上嗔怪，但是心中却是开心不已，可是谁又知道叶青这样做，绝大多数是因为愧疚呢？ 第二天，叶青驾着马拉着柳蔓儿回县城，这次他没有故意将马车赶得很颠簸，一路上都保持着匀速，柳蔓儿甚至都还在车上小睡了一会。 回到家，叶枫叶天辰两人都是非常的开心，就连帅帅也是上蹦下跳的。 等柳蔓儿稍作休息之后，叶枫便是忍不住的问道：“嫂子，娘亲的病究竟怎么样了？” “娘亲的病情还好，大夫说了，只要保持心情舒畅就可以了。”柳蔓儿避重就轻的回答。 “那就好。”叶枫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又道：“那她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啊？” “病人不宜颠簸，我让她暂时住在县城了，有小荷跟芸娘在那里照顾着她呢，你不用担心。”柳蔓儿知道叶枫的担心，也是耐心的回答他的问题。 隔了不久，等叶枫离开之后，她才叫来韩式新，小声道：“韩叔，麻烦您往隔壁村的王地主家跑一趟，请他过来一趟，就说我想找他借点钱。” “借钱？”韩式新也有些惊讶，不过随即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平复了语气：“我知道了，我立马去请。” “麻烦你了。”柳蔓儿一扬手，韩式新便出去了。 “jiejie，你一路辛苦赶回家，肯定是饿了，现在还没到中午，我做了写饼，你尝尝？”草儿从后门进来，见到柳蔓儿一脸疲惫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将一盘锅贴饼放到了柳蔓儿的面前。 “你做的？”柳蔓儿换上一副笑脸，摸摸她的脑袋，说道：“真不错，这都成了一个小厨娘了，日后能够帮jiejie干活咯。” 草儿听到柳蔓儿的夸赞，羞涩的低下了头，低声道：“你尝尝。” 柳蔓儿还真的有些饿，拿起一个往嘴中一塞，心满意足的说道：“嗯，真的好好吃啊，你这厨艺比你jiejie我的好多了。” 做出来的东西得到赞赏，草儿也是开心的，索性她在柳蔓儿的身边坐下来，又给柳蔓儿倒是茶：“好吃你就多吃点。” “你也吃。”柳蔓儿将盘子递给草儿，草儿摇摇头，说：“我不饿，jiejie你吃。” 柳蔓儿吃了一块饼，见到草儿还在她的身边坐着，便道：“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看看有什么要做的，等下中午有客人，你给韩婶打打下手，多学两道菜肴也好。” “好。”听到柳蔓儿的话，草儿一溜烟的就往厨房去了，不一会儿厨房传来了韩婶的声音：“草儿姑娘，你怎么过来了？我这忙的过来，不用帮忙。” “我姐叫我过来帮你。”草儿轻快的说道。 柳蔓儿一个人在厅堂坐了一会，十月份的天气已经很冷了，门打开着，被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她赶紧又灌了一杯热茶，自己也移到了一个暖和的角落，默默的等着王地主的到来。 虽然等待的日子有些难熬，但也没有等太久，快到饭点的时候，王地主终于姗姗来迟，除了他之外，还有王子安。 好久不见，柳蔓儿看到他还是有些喜悦的，他跟他爹王地主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他个字瘦高，长相清秀，而王地主则是典型的地主长相，肥头大耳的。 见到柳蔓儿，王子安同她眨眨眼睛，柳蔓儿便是一笑，请他们两人坐下。 喝了杯热茶，吃了些瓜果，柳蔓儿才说道：“今日请王员外您的来意，想必您已是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王地主笑眯眯的说道：“不就是借点钱嘛，叶夫人找我就对了。” 所谓无商不jian，柳蔓儿从他的笑容之中，并没有感觉到真挚，反而有种自己是肥羊的感觉。 所以，她也没有多说，依旧是开门见山，直言道：“我想找您借一千两白银，不知道您这利息是怎么收的？” “都是乡亲，说什么利息啊。”王地主摆摆手，柳蔓儿正要插话，王地主又说道：“不过我若是就这样借给叶夫人，叶夫人想必又觉得欠我人情，我知道叶夫人也是个生意人，我们就按照道上的规矩来，也不让叶夫人吃亏，就跟别人一样好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借钱（三） “怎么个算法。”柳蔓儿就知道这个王地主是不会让一分利的，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听到柳蔓儿发文，王地主圆圆脸，面含笑意，看起来如同弥陀佛一般，笑眯眯的说道： “今天是十月初六，按理说，明年的十月初六你得还我两千两，但是都是乡亲，我给你宽限一些时日，明年腊月二十八你还给我就好。” “爹！”听到他这话，柳蔓儿还没有开口，王子安却是在一旁坐不住了，他道：“您怎么能够这样呢？您不是答应我的吗？不收叶嫂子利息的。” 此刻他有些气鼓鼓的，尽管今年他也应该十八了，可仍旧是单纯的如同一个孩童一般，因着父亲向柳蔓儿收高利息，他都觉得无地自容，无颜面对柳蔓儿了。 他极力想要说服自己的父亲的，道：“父亲，今年马匪前来，若不是叶嫂子想方设法的知会我，咱家肯定会大受损失的，就凭这份恩情，爹您也不应该收叶嫂子的利息才是。” “子安，在商言商！”王地主仍旧是笑眯眯的，但是声音却是沉了下来。 王子安提起这些恩德，让他有些恼羞成怒，说道：“所谓大恩不言谢，我相信叶夫人也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我借她钱是帮她，就算是收点利息又怎么样！” 柳蔓儿在心中冷笑连连，实际上她早已经料到了这个情况了，心中也没有想过这王地主会免了自己的利息，但她不喜欢王地主这样说话，好像是说她挟恩图报一样，这让她的心中不禁有些作呕。 自己当初并没有想过要谁报答，但是王地主这话也太恶心人了。 “对。”柳蔓儿声音也冷了下来，见到王子安还想要张嘴，柳蔓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对站在不远处的韩式新说道：“韩叔，给我拿一些纸笔过来。” 很快韩式新便拿来了文房四宝，柳蔓儿示意他将笔墨纸砚往王地主那边放，说道：“该怎样的章程，王员外你写好便是，腊月二十八，我定会还两千两银子给你，一分不少。” “好。”王地主听到柳蔓儿这样爽快的话，实际上有些悻悻的，但一想到这些都是钱，在商言商这句话，便成了他最好的借口，借钱么，也算是生意上的事情，自然是要用生意上的方法说话，至于她之前曾经帮过自己事情，在他心中却是已经淡下去了。 更何况，他这不是已经宽限了一些时日了嘛，也算是报了恩了。 想到这里，王地主便坦然了起来，当即将这借条写好，上面写明了条款，柳蔓儿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便签字画押，王地主也将一早就准备好的银票给奉上了。 “多谢了，家中背负巨债，我也不请你们留下来了，小户人家，该从一分一毫节约。”柳蔓儿一挥手竟然是要赶客。 王地主分明已经闻到了厨房里面传来的香味了，不过他也好不意思说要留下来吃饭，只能够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那王某就先告辞了。” “不送。”柳蔓儿坐在凳子上未动。 这让王地主也有些恼怒，心道，是我借钱给你，你这番举动，无异于过河拆桥。 所以，他也停下了脚步，皮笑rou不笑的说了两句，“叶夫人，虽然是乡里乡亲的，但是我还是有两句丑话要说前面，若是到时候你……” “既是丑话，就不必说了。”柳蔓儿打断他的话，道：“我叶家家在此、根在此、名在此，到时候定然不会欠你分毫，只是这段时间，还请王员外不要让他人知道此事，尤其是我娘亲。” “只要你到时候能够还清，我自然不会惊动任何人，可若是你到时候还不清的话，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王地主最后两句话也是透露了一丝狠辣。 “即使如此，还请遵守诺言。”柳蔓儿淡淡说道，至于王地主后面所说的狠话，她选择性的忽略。 王子安因着羞恼，此刻已经走了好远，王地主肥硕了身子追了上去，王子安也不理睬。 王地主冷哼一声，道：“不是你自己说要跟我来学经验的么？可是如今看来，你还是从前的那个呆子，还是研究你的那些破药材去吧，别在我的眼前碍眼，若不是你母亲常在我的耳边说你早有改变，这次我根本就不会让你过来。” “我研究药材怎么了？”王子安也有些叛逆的说道：“您现在说我研究的药材是破药材，若哪一天您病了，说不定还要眼巴巴的吃这破药材呢！” “你……”王地主气恼不已。 王子安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去了，父子两不欢而散。 中午柳蔓儿用罢饭，便又是让韩式新出去跑了一趟，这次她让韩式新请来的人是乔玉良，这个行走于这附近十里八乡掮客，柳蔓儿也算是跟他有了几次合作，但是从前，她跟他合作的都是买地，然这次却是打算将之前买的那三十亩地给卖了。 由于这钱柳蔓儿要得急，乔玉良一时之间也无法找到买主，柳蔓儿只有降价卖，从前购置这三十亩地的时候是足足花了一百八十两，然而现在只需要一百五十两银子她便可出售。 乔玉良听到柳蔓儿这话之后，心中倒是微微一动，道：“即使这么便宜，自是不愁卖家，不如这样，我回家凑凑银钱，如果可以的话，我先给你买下来。” 柳蔓儿听到乔玉良这样说，心中自是欢喜不已，一千两的利息都舍出去了，这三十两银子倒是不算什么了。 傍晚的时候，乔玉良过来了，他自己找亲戚朋友借了一些钱，将柳蔓儿这地买了下来，过几天后再以市价卖出，便是可以平白获得三十两银子，何乐而不为。 不过他可比王地主要忠厚许多，因着是他自己买下的，所以这笔交易也不收柳蔓儿佣金了，柳蔓儿当场签字画押，交接了这些田契，自此之后，这才得到不久的三十亩地便不属于她了。 不过她也不心疼，反正这三十亩地她自从买来之后，便是佣给了别人耕种，自己是从来都没有打理过得。 乔玉良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尽管柳蔓儿是急卖，但是他还是说了，这一季地佣户交上来的租子还是归她所有，嗯，也好，有了这些粮食，明年的口粮倒是不用愁了。 只是可怜了那些佣户，原先给自家耕种租子收的银钱较少，而且叶枫刚刚考上了秀才可以免缴税，这下他们又享受不到这个福利了。 算是自己对不起那些佣种自己田地的人了，到时候再跟他们解释吧。 回来一天柳蔓儿便是雷厉风行的凑齐了所有的银钱，这一切叶青都冷眼旁观着，并没有插手柳蔓儿做事。 柳蔓儿不知叶青心思，对此却觉得颇为欣慰，心道这叶青还不算是无药可救。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是来到了县城，未进家门，柳蔓儿便是去找了城中的那位张大夫，将自己的银钱尽数给他，买他的血灵芝，并且托他代为抓药。 张大夫见到柳蔓儿竟然能够在短短短时间之内凑够这么多的银钱，心中也是颇为惊讶的，不过病人的事情他一向也不多言，只是收下了银钱，答应帮她配药。 张大夫先是取来了血灵芝，用一个小纸包包着，一路前往这县城最大的药铺见济安堂的时候，柳蔓儿还是有些惊讶，这被张大夫慎之又慎放入怀中的小纸包里面装的就是血灵芝？这也太小了吧！ 等到这张大夫抓好了四服药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打开纸包，要将血灵芝分别放入的时候，谜团才得以解开。 只见纸包摊开、摊开再摊开，柳蔓儿终于见到了这纸包中央几片如同指甲片大小的血灵芝了，她看到这张大夫慎之又慎的将之放入其中，不禁是出声问了句：“张大夫，这就是血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