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那就好，走吧。”季荣说完突然伸手把唐旭衣领处的拉链拉上：“晚上风大，别冻着了。”眼神专注的像是在看什么宝物，唐旭僵硬的站着任由他整理自己的衣服。 唐旭最近总是有种被季荣惯着的感觉，比如说现在，这种异样的感觉他并不反感，可是……他们这样很奇怪。 第三十七章 那天的出游后唐旭虽然继续投入到学习中，却已经没有以前一股脑的傻劲，他在学习如何放松自己，不给自己压力，刚开始做起来唐旭很痛苦，痛苦的原因是他发现自己一旦放松下来就感觉很空虚，不看书不复习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不过好在他的舍友们很给力，每天十点半几人就准时熄灯睡觉，早上六点半起来带上mp3跟着白梁舒跑步，接着和季荣一起吃早饭，上课的时候依旧认真上课，下课了也会复习做作业，中午吃完饭跟着季荣在学校散步一圈才会去图书馆，晚上打工兼职，下班回家除非作业没做完，否则不会再看书。 他在努力克制自己之前养成的不良习惯，身边的人都是他的监督官，有时候看到他顺手就要拿起书的时候都一个个警告性的咳嗽起来，唐旭每次都很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手放下书，那种如同与恋人分别的表情让人想撕烂那本书拉回他的神智。 这样一个多星期后唐旭发现自己就算没有像以前那样拼命看书学习上还是没什么差别，该会的会，不该会的也会，唯一的变化就是比以前感觉轻松很多，他每天早上起来的晕眩感也没那么严重了。 别的孩子都是临近考试脸色越发难看，唐旭最近却是有点红润的感觉，相对于从前的干巴巴现在明显顺眼多了。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五天的时间，b市下雪了。 这场雪很小，持续了几天，对于很少下雪的b市来说还是挺让人兴奋的。 下雪天很冷，路上也滑，沾了水的地方都会结成薄薄的冰面，人们出门都格外小心，各种防范措施都做好，尤其是即将考试的孩子，大人们更是费心思的不让他们感冒，以免考试时影响发挥。 虽然并不是毕业考，但每一次考试都是让人紧张的。 因为下雪甜品店晚上的生意并不好，所以钱月就让唐旭早点回宿舍，大晚上的路滑太晚了总让人不放心。 唐旭也没有推辞，角落里的季荣倒是扬扬脑袋让他赶紧换衣服出来。 和钱月拜拜的时候才是晚上八点半，唐旭没上几个小时的班，季荣看着唐旭空荡荡的脖子带唐旭去隔壁饰品店逛一圈，唐旭也的确想买一个围巾来着，筛选了几个最后随便买了个黑色的，男孩子总是不需要太花哨。 买好唐旭就在季荣的视线下马上带好围巾，蹭蹭舒服的叹气。 外面的雪没有要停的样子，季荣和唐旭分别撑着伞，看着他握着伞柄有点发白的手指依旧不满：“为什么不买手套。” “太暖和了，这样正好，这样我才能清醒。”唐旭笑得不以为意，他的生活在城里越发温暖，他却无法忘记父母在老家受苦受累，他怕自己因为过于温暖而忘了对父母的责任，他怕自己会变，在这样的城市里变成另一个自己。 繁华都市，金迷纸醉，这些都是会让人迷失的东西，无论如何唐旭都不想自己变成那样。 “你不会。”季荣半响只说了三个字。 唐旭惊讶的抬头看向季荣，许久不见他的侧脸如此紧绷，唐旭笑了，人生如此，能有这样的朋友也是一种迷醉。 考试前夕，宿舍里倒是闹腾了起来，按照李岩的话就是，明天是他们高一第一次期末考怎么能不好好激动下吗，说的好像高一能有很多次期末考似的，加上下学期也就两次而已。 “你们可不能这么想，这么消极！我现在都在想以后毕业的事情了！”李岩夸张的捂脸继续幻想。 “你高中能不能毕业都是问题好吗。”白梁舒依旧不忘了吐槽。 “卧槽我就不能考大学吗！我们宿舍有个学霸还怕啥！天天被学霸气息普照，我感觉我已经有了学霸的一半气场！” “呵呵，他的傻都被你吸收了，其他啥也没有。” 唐旭无奈的把书本翻到下一页随口问道：“重点都背熟了吗？” “熟了熟了！糖糖你给我画出来的我都记在脑子里了，一辈子都忘不掉！”李岩趴在唐旭背上，花言巧语让唐旭都起了鸡皮疙瘩。 “哟，大言不惭啊，来考考你。”白梁舒说着就翻开语文书：“书本第十二章的重点背诵部分。” 李岩立马站直身体轻咳一声润润喉咙，张口就是声情并茂，逗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李岩完全不受影响的沉浸在自己惟妙惟肖的世界里，末了还忍不住赞叹自己一句：“我太适合去做广播员了！” “哈哈哈，对对对，下学期你一定要参加广播之星的活动，我们给你拉票哈哈哈！”白梁舒笑到肚子疼，倒在床上起不来，李岩顿时跳上去抱住他蹭：“说好了！” 对于这两人唐旭只能摇头收回视线，大概翻看下已经从头背到尾的课本他就没有再看了，而是从书堆里抽出一本和考试无关紧要的英语小说，说是小说却不是人们普遍认识的那种情情爱爱，而是侦探福尔摩斯系列小说。 这是季荣借给他的英文正版，剧情跌宕起伏，每一个案件都环环相扣让人惊叹，并且作者的文笔实在太好，把福尔摩斯这个角色描写的既深奥又神秘，他对案件的执着也是让唐旭最佩服的。 并且那种复杂的机关或者数字计算唐旭也会跟着动脑筋，等到算出来后再继续看下去，这无形中也像是一种考验，唐旭很享受这个过程。 唐旭坚持每天看一点，他虽然喜欢这个小说却知道度，不让自己过于执迷，即使剧情再怎么吸引人他还是会放下小说把一天的事情做完，闲下来的时候再看一看。 所以唐旭看小说十分缓慢，一天也就翻个十几二十页，厚厚的一本书若是有个几百页他就要看上一个月左右，还好书是季荣借的，季荣早就看完了所以也不急着跟他要回。 第二天期末考如期到来，因为是期末考所以安排也有所变动。 高三和高一高二的考试时间不同，他们是往后延迟两天等高一高二考完再考的，所以高三的教师就全部空下来，这就方便给高一高二当考试教室。 每个班级和别的班级混合，然后一人一张桌子，一个教室不许超过二十五人，监考老师两个，一前一后监督。 即使不是高考规格也相当严厉。 唐旭跟着人群进入被安排的教室，这次他并没有在高三，而是分到了高二教室。 位置靠窗，三楼的位置这里看下去还挺高，原本下面路道旁的树木因为冬日的寒冷叶子已经基本落光或者变成暗黄色，此刻正有工作人员清扫着路上的落叶。 第一门考的是数学，唐旭做题从来不马虎，手脚快汇算快答案正确率高，一场考试下来十分轻松。 接着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后就开始考语文，基本都是唐旭之前给李岩科普的重点问题，心想着李岩应该全都会做也就放心了。 中午吃饭时间，食堂因为没有高三学生稍微显得有点空荡，原本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季荣王霖豪也都不在，唐旭对此没有表露出多余的情绪，与白梁舒三人吃晚饭就聚在一起把下午英语可能会考到的题目再对一对，李岩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一点都闹腾，完全认真的听着唐旭和徐烨分析。 下午一点半按照刚才的分配再次进入那个教室，唐旭还是一身轻。 英语对很多学生来说难就难在口语和听力上，尤其是考试里的听力部分，放出来的录音带比平时老师说的时候要正宗很多，速度虽然刻意放慢了一点，但有些容易搞混的词还是让人抓狂。 这次考试的英语明显比前两科难度加大，听写部分不知道错了的人有多少，并且试卷最后一部分的看文做题也和平时的不同。 唐旭做完试卷后仔细检查两遍，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收卷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意外。 唐旭所在的考试班级居然有人作弊被监考老师抓住了，作弊这种事在德辉是要受到很严厉惩罚的，不只是在心理上受到严重打击，还要通知家长扣毕业学分的。 唐旭看着那个男孩被老师抓住后就一直低垂着脑袋揪衣服，身体都在发抖，害怕的站在那焦虑不安，可是害怕为什么要作弊呢？冒着这么大危险作弊又是何必呢！ 老师也不说过分的话，抓到他后当着其他学生的面也只是让他等会留下来，其他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停留，交了卷就赶紧走出教室，可是最终还是有不少人留在教室外面偷看。 唐旭没有留下来，他去找白梁舒三人对对答案，对别人的事情他并不在意。 一路上不少学生往他刚才考试的方向走去，期间听到他们嘀嘀咕咕的说作弊的事情，唐旭对他们这么八卦也是无法理解。 第三十八章 高一的期末考试结束后就是高三的期末考试，对于高三来说这不止是一学期的结束，他们将迎来忙碌刺激亚历山大的下学期。 季荣从来没有怕过考试，他的状态一直都很好，所以考试的时候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不过季荣的父母难得很早就回家，平时不怎么下厨的母亲也为他做饭，季荣对他们的表现感到奇怪，若是高考他们这样他觉得没什么，可现在只不过是期末考而已。 季荣的父亲季杨是个很开明却也很严肃的人，在公司部下对他的心思琢磨不定，在家季荣对他同样也捉摸不定，似乎只有母亲才看得懂父亲的一切。 饭桌上，季杨的姿态就是一家之主的强势感，季荣坐在他旁边却没有感觉任何压力，若是旁人估计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许茵玫把饭菜摆好后才坐下：“好了，吃饭吧。” 季荣家吃饭就是那种食不言的类型，连碗筷想碰的声音也很细微。 晚饭后如果照常的话季荣会去甜品店坐坐，可是今天明显是不可能的。 季杨坐在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小，抬头看向准备上楼的季荣：“听说你最近很喜欢吃甜品？” 季荣愣了下，没否认也没承认，淡淡的看向季杨等着他下面的话：“你mama说冰箱里经常有甜品，所以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喜欢吃了。” 季杨看似不经意的说着，许茵玫洗好碗筷从厨房出来，擦着保养很好的手：“好像很久了，那时候忘了问你，我今天路过那家店还给你带了点回来，不过，那孩子是叫唐旭吗？” 季荣的眼神在镜片后一敛，放在扶梯上的手紧紧握着：“哦，就突然觉得没那么难吃。” 许茵玫笑了笑：“他们家蛋糕味道的确不错，我听说你和那个叫唐旭的工读生关系很不错，那孩子倒是挺有礼貌的。” 不知道父母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但季荣觉得他们特意去看唐旭就是有问题。 “怎么？”季荣皱眉。 季杨看出季荣的不满：“我们只是关心自家儿子和什么人来往而已，你这什么态度？” “你们也学林子炀父母调查他身边所有朋友吗？”季荣可不喜欢被监视的感觉。 “当然没有，我们只是看到你放在房间的照片问了下王家那小子，那小子把唐旭夸到天上去了，所以我们就去见见看。”季杨不以为意。 “得到什么结论呢？”季荣就知道王霖豪那家伙靠不住。 “季荣，交朋友父母不反对，但你和他不会是一类人的，所以做朋友也要有个度，你现在，有点过了。”季杨其实早就知道唐旭的存在，只是他们那时候觉得季荣的事他自己会处理好，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要好，可是，这几个月观察下来，他家儿子太奇怪了。 季荣没有再说话，深深的与父亲对视一眼后上楼回房间。 关上卧室的门，漆黑的房间看不清屋内的摆设，季荣熟悉的走到书桌边坐下，打开台灯，桌上摆放着辩论赛和出游的相框，虽然摆放的都是合照，但几张照片中季荣都是与唐旭站在一起，再加上这段时间季荣几乎每天都会去甜品店，难免会让人多想。 季荣一直都知道他的父母不管是智商还是情商都很高，而他这段时间似乎忘了，他们就算再忙也是会抽空查看他的近期情况的。 这天晚上开始季荣就很少出现在甜品店，唐旭虽然奇怪，但没有多问，唐旭开始烦恼他的寒假该怎么安排。 高三的期中考试也结束了，拿成绩单前学校放了几天假，唐旭这几天连续去甜品店打工，但是唐旭能感觉到其他两个同事对此不是很满意，唐旭本来是想假装没看见的，但甜品店白天生意依旧不是很忙，闲下来的时间挺长，唐旭感觉整个人都特别不自在。 唐旭觉得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所以跟钱月说了白天去找别的兼职，钱月没反对，店里的情况也就这样，业绩上不去多发一个人的工资也挺难办。 于是唐旭就在附近转了几圈，却发现没有招聘店铺，本来这一片都是学校，门面店基本都是赚学生的钱，现在学校要放假了生意自然是要平时黯淡一点的，这种时候招工根本就是没必要的。 唐旭想了想和白梁舒三人商量下，准备往市区找兼职，那里的兼职工资会稍微高一点，虽然来去需要一点时间，但唐旭早起一点也没什么。 这么说好后四人就一起市中心看看，现在的唐旭未成年有很多场所是没办法进去的，更别说打工了，所以对于唐旭来说第一首选就是餐馆、咖啡厅之类的。 唐旭去了几家餐馆都因为他太瘦小一看就是未成年不肯招，唐旭无奈的只能继续四处查找，李岩一直在安慰唐旭，告诉他身高不是错，错就错在他这张脸太嫩了，逗得唐旭无言以对。 几人走走停停，一会就把一条街逛完了，进去问了有四五家居然没有一家愿意要唐旭的，这让唐旭十分受挫。 这一天下来唐旭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还连累白梁舒他们陪他走了一天，几人累的回到宿舍就趴在床上哪也不想去，唐旭郁闷的心塞，这要是找不到工作他这个寒假要怎么度过？ 唐旭突然想到一点，连忙爬下床：“我去下电脑室。”不等另外几人回应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学校的电脑室是晚上八点关门的，所以唐旭去的时候还开着，找了个空位唐旭就搜索各种招聘网站，网站上的工作有很多，但是几乎每一个都要求成年人，这个年代虽然还没有打严童工，可是市中心的那些门面店还是很担心惹祸上身的，招一个两个看起来过得去还行，唐旭这样明显小孩子的就只能避免了。 招聘网站要不就是唐旭不符合条件的，要不就是太远，唐旭根本就不知道是哪里的，就在唐旭快放弃的时候，一条急招英语翻译兼职的信息进入他的视线，是一家小型外贸公司，不要求年龄，只要英语过关能翻译不出错就可以，唐旭顿时来了精神，查了下工作地址，居然离学校还不是很远，坐公交车只要四五站路就能到了。 第二天唐旭就只身一人出发，坐在公交车上望着窗外闪过的路景精神很不错，虽然他的英语没有考级，也没有和外国人直接对过话，但他胜在看过的书多，知道的单词多，跟着季荣学习后日常交流和各种复杂的单词都几乎没问题，说来如果今天面试成功，他最要感谢的还是季荣。 似乎，有好几天没见他了。 下车后唐旭找了一圈，这里是商务街，望眼看去高楼大厦车流不息，人们看起来都很忙碌，脚步快的唐旭跟不上速度，这里什么样的公司都有，什么样的人也都有。 饶了许久，在报纸摊老爷爷的帮助下唐旭找到了那栋大楼，因为是小型外贸公司所以公司是与很多公司共用一个大楼的。 站在十楼的公司门口唐旭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前台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姑娘，看见唐旭很是疑惑，却还是保持礼貌性的笑容：“请问你找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