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这个季节正是地里玉米长得好的时候，赵墨他们走在路上，看着路两边墨绿墨绿的玉米，都快有人高了，这一群从农村出来的庄稼汉高声谈论着今年的好收成，黝黑的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他们脚程好，急着回家的心让他们不知疲倦。 到了桃山镇之后，赵墨、赵大柱、长富三人都顾不上吃东西，忙着给家里的人买东西，赵大柱忙着给儿子媳妇买吃的买穿的，那钱花的也是大方，还给他儿子买了平时舍不得买的香蕉。 赵墨在去曲州之前，先来桃山绸缎庄和掌柜的说明了自己要出远门的情况，家里绣的帕子可能要晚点交，家里都是女人不放心她们来镇上，好在掌柜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同意了，这次赵墨特意和掌柜的说好几天后会来镇上交帕子，掌柜的点点头，问他要不要再拿点帕子回去绣，赵墨拒绝了，说是等到这批帕子交了之后再考虑。 其实他私心里是不愿意他媳妇绣这些东西的，这帕子绣多了伤眼睛，再说她每天还得做家务，活计并不轻松，那么多人的饭，一天下来累得够呛，他媳妇他知道，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娘他meimei忙碌，自己闲着的。他在家的时候，每次和媳妇燕好过后，她中途就睡着了，这都是太累了，他坚决不承认是他累到她，他是在爱她，她一定是做家务太累了。 再等等，再等一久就好了，他不会让她一直这样，而他的大嫂却做甩手掌柜，把什么都交给他娘他媳妇，再等等就好了。 长富一边走，一边看，这里灰墻黛瓦，这里安静朴素，这里的行人步伐缓慢，这里的商铺简单古朴，并不像曲州的朱门楼阁，也不像记忆里的灰暗肮脏，这里的天是蓝的，这里的云是白的，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他厌恶或者是厌恶他的人。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毛孔都在放松，虽然他们时不时闪躲的看他，不自觉的远离他，但他一点都不在意，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喜欢这里的空气，他需要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他的人生。 走在熟悉的青石板路上，赵墨倒是不买布了，他背篓里背着几匹绸缎，用普通的布包起来，他在桃山酒庄买了一壶桃花酒，又买了两斤排骨，两斤熟牛rou，最后还专门给他家那个买了十个大rou包，一包点心，最后路过胭脂铺的时候，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顶着众人异样的眼光，在长富一脸我不认识你的表情中走了进去，在一铺子女人诧异的眼神中迅速拿了一个水红色的胭脂，迅速付了钱，那这就走。 赵墨出来的时候，长富脸朝向其他地方，还是一副我不认识你的地方，不着痕迹的跟着他，但又保持着距离，赵墨也很无奈，他发现他真的很喜欢把他家的那个打扮成水红色，他喜欢她穿水红色小衣小裤，喜欢她穿水红色的襦裙，喜欢她抹水红色的胭脂，呵呵呵，晚上就让她穿给他看。 赵墨这边都买好了，现在就陪着赵大柱去猪rou摊上买几斤猪rou，在赵大柱买好rou的时候，长富突然开口：“这排骨怎么卖？” “十文钱一斤。” “那给我来两斤排骨，三斤rou。” 赵墨忙阻止到：“长富，你这是干啥，不兴这样的。” 长富指着rou让卖rou的切，并不理会赵墨：“从这里切三斤，排骨帮我砍好。” 卖rou的壮汉三两刀切好rou，一称正好三斤，排骨也称了两斤，长富丢下钱，拎着rou就走，赵墨没办法只好跟上去。 东西都买好了，此时三人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回家去，马不停蹄的向家的方向走。翻过大山，走进竹园的地界，放眼望去，暮光中的小村子炊烟袅袅，一幢幢农舍依山傍水，村子周边是一快快农田，满地都被绿色包裹，那是种墨绿的颜色，和大山的的深灰是不同的，充满了生机。 老远赵墨就能分辨出哪栋是他家的小院子，哪块是他家的地，哪块是他家的田，满地的墨绿，绿的黑，绿的沉。 走进村子，牧羊的老头赶着遍地的牛羊忙着归栏，一路走过，遍地的羊屎，随处可闻的羊叫，调皮的垂髫小童穿着开裆裤，红肚兜，漏出藕节似的手臂，咩咩咩的学着羊叫。还有扛着锄头赶着回家的庄稼汉，以及他们这样出远门急着归家的人。 这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一路走来，相熟的人相互打着招呼，声音浑厚响亮，老远就能听到，充分展示了他们脸上的热情淳朴，他们脸上的笑容也像会传染似的，让人看了发自内心的高兴，脸上的笑纹都多了几条。 赵大柱家住在村南，赵墨家住在村北，虽是一南一北，但竹园人不多，还不到百来户，也就一刻钟钟的路程，两人进村没多久就各自朝着自己的家奔去，想着家里的一家老小，还有媳妇，那脚步更是慢不下来。 长富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赵墨，他好像也被这归家的急切感染了一样，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记忆中只剩下漫无边际的孤独，不记得那些人的好与坏，心里唯一的念想就是小时候他娘的怀抱，可是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赵家是篱笆小院，那近在咫尺的小院子里一阵阵饭香传来，还有赵小妹欢脱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搜寻他媳妇的声音，他喜欢她的声音，朝新房那边望过去，花都已经开了，稀稀疏疏的几朵，就像她娇嫩的脸庞，明年花会开的更好吧。 赵墨推开院门走进去，径直往厨房走去，去看看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娘，我回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赵母、杨桃、赵小妹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不约而同看向他，赵墨又说了一遍：“我回来了。” 赵母热泪盈眶：“好，好，好，回来就好，回去洗洗手，过来吃饭，小妹去屋后摘点辣椒回来炒玉米。” 赵小妹忙应道，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她没想到院子里还有一个人，在将要撞上他时忙一个挺住，使劲摆着双手平衡身体，长富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等她站稳之后才放开手，赵小妹脸一红，看也不敢看他，对着屋里就是一嗓子：“娘，二哥带了朋友来。”说完又对面前的人说：“快进屋里去吧。”然后就跑开了。 赵母：“快叫你朋友进来坐呀，不，还是别了，厨房油烟大，你带他去堂屋坐吧，饭菜马上就好了。” 赵墨：“娘，我带了朋友来，这里是熟的牛rou，晚上吃牛rou火锅吧，底料都是现成的。这是我朋友长富。” 杨桃看着赵墨，可是他半天也不看自己一眼，不由嘟嘟嘴，继续拿碗。 长富站在院子里，直到赵墨说起他才走过来和赵母他们打招呼：“大娘，我是长富，这是一点心意，要打扰几天了。”说着把买的排骨和rou递过去。 赵母忙说：“不打扰，不打扰，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来就来了，还买这些个干嘛，来这不兴这一套。” 长富笑笑没说话。 赵大嫂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抱着儿子走出来：“强哥儿二叔，你们在镇上见过大郎了吗？怎么不叫他一起回来。” 赵墨：“我们到镇上的时候天色不早了，他上工的地方挺远的，我们就没有去叫他。” 赵大嫂：“这样啊，大郎还天天念叨着你这个弟弟呢，大郎一个人在镇上孤零零的，也不知吃没吃饭，家里还有闲钱买rou吃了呢。” 赵墨没说话，招呼着长富去新房那边了，打开堂屋的门把两人的东西放在南边的房间里。 赵母开口道：“大儿媳，我们要见你可真不容易，一整天的除了吃饭的时候能见到你，别的时候要见你可真难，强哥儿也那么大了，你这当娘的别整天闷在屋里，也该出来动动了，别到时候分家的时候连饭都不会做，还指望我这婆婆伺候你吃喝。” 赵大嫂低下头去，心里恨得牙痒痒，丈夫不在，当着赵家人的面顶撞婆婆她还不敢：“娘，我也就看着强哥儿，您知道他正是好动的时候，别不小心磕着碰着，我也不好跟大郎交代。” 赵母想着家里有客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恩，你也是个有福气的，咱们村像你这样的不多了。” ☆、第 54 章 赵小妹摘回辣椒来，赵母忙着做牛rou火锅，底料是现成的，在锅里放油，等油热了，把底料倒进去炒香，加冷水，烧开了就可以放牛rou了，再放葱和芹菜干，闻着就好香。 今天赵墨回来，一家人都很高兴，杨桃也不例外，有心想要好好的做几个菜：“娘，小妹，我再做个凉拌包心菜吧。” 赵母点点头，赵小妹用胳膊捅了杨桃一下，杨桃面色平静的看了看她，然后去屋后摘了包心菜，菜园子里的包心菜只有几颗了，吃了这么一久，这又是个多雨的季节，包心菜外层有些腐烂了，摘掉腐叶，漏出里面米白米白的菜心，包的很铁，有半大的脸盆那么大，而赵母新栽的包心菜已经在包了。 回到厨房手脚麻利的洗菜切丝，切得很细很细，才半个就切了很多，倒上盐少许酱油，油辣椒，花椒油拌了一小盆子，吃不完的可以留着明早再吃。 杨桃还炒了一盘青椒玉米，地里的玉米已经可以吃了，嫩嫩的，煮着吃炒着吃特别好吃，不是很甜很水，但是很香，屋后的辣椒大的，捏着硬的，有些已经有辣味了，就着玉米炒刚刚好，杨桃很是喜欢。 趁着这个空档，赵墨找了以前穿的衣服给长富，让他去洗澡换衣服，走了一天一身的的汗，好在两人身高差不多，衣服到也够穿，不过出于自己想要独占媳妇的那点小心思，赵墨找的是以前赵母做的衣服，他媳妇做给他的衣服他只准备自己穿。 男人洗澡就是快，没多大一会儿，长富就出来了，赵墨拿着他媳妇给他做的衣服进了浴室，好好擦洗，全身上下连沟沟角角都不放过，绝不是一桶水浇下来就完事，他先搓了一遍，再打了两遍皂角子，头发洗了两遍，才擦干穿上新衣服，毫无疑问这就是杨桃在他离家的时候做的那套衣服，放在箱子里，叠的整整齐齐，被他翻出来穿在身上。 他出来之后，长富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羡慕，这些年他的衣服买的都是成衣，什么时候他也能穿上媳妇做的衣服。 菜上桌之后，桌上就摆了三个碗，三个男人坐下了之后，赵父还是不怎么说话，只听着赵墨和长富两人的对话。 看到桌上的三个碗，长富皱了皱眉，拦住了正要给他们倒酒的赵母：“婶子，我们不喝酒，别给我们倒了，我就想尝尝婶子做的家常菜。”说完看着赵墨，酒的话在曲州的小酒馆里已经喝够了，多少个夜晚他或是一身酒气的回到冰冷的家，在床上一趟就是一夜，或是随便醉倒在一个小巷子里，饱饮风霜，或是一个人独酌到天明，第二天头疼欲裂，不知道今夕何夕。 赵墨想了想，看着赵父。 赵父也无所谓，他也没有喝酒的习惯，平常就自己家人的话，他是不喝酒的。 赵母笑着说：“那好，自己家里不喝了，菜都是自家地里的，你好尝尝，现摘现炒的很新鲜。” 烛光中赵母的笑，让长富鼻子发酸：“婶子，坐下来一起吃吧，别把我当是外人，我拿赵墨当兄弟看，赵墨劝劝婶子，让她带着几个弟妹上桌吧，别把我当外人，真的，赵墨。”长富一再强调。 赵墨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娘，一起吃吧，我去叫她们。”每次来个客人，做点好吃的，家里的女人都只能待在厨房，赵墨心里比谁都不愿意，没有了他们，吃的是rou也比不上和她们在一起吃菜来的香。 谁家都不容易，好不容易买点rou，不就是想着家里的女人也能吃上一点嘛，否则他们大可以在镇上吃完再回来，这rou就是给她们买的，他媳妇一定爱吃。 赵父也开口了：“孩子娘，一起吧。”这么多年，cao持这个家，老妻也不容易。 赵墨进到厨房的时候，杨桃正在盛饭，大部分玉米饭，小部分米饭，她盛在碗里的全都是玉米饭，赵墨看了，不由眼神一黯，心里也不得劲，尤其是看到她们火塘上放的只有炒玉米和拌包心菜两个素菜时，他的心揪着疼。 赵大嫂抱着儿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还在为刚刚的事心里不舒坦，赵墨进来的时候，她看都没看赵墨一眼。 “去桌上一起吃。”不由分说的端起桌上的两个菜，等着她们一起走：“走吧，都等着呢。” 杨桃看看他，又看看赵小妹，发现赵小妹和她一样，正看着自己。赵大嫂抬头看了赵墨一眼，抱着儿子站起来。 赵母走进来：“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你们各自端着各自的饭，我端着正子（蒸饭的工具），去桌上吧。”这时代的女人都不容易。 赵墨率先走出去，赵母端着正子也出去了，赵大嫂抱着儿子跟着，赵小妹和杨桃两人走在最后，到了堂屋，赵母正在盛饭，杨桃忙接过赵母手里的碗，让她去坐着：“娘，我来盛吧，您去坐着。” 赵小妹也说：“娘，你去坐着，我和小嫂来。” 这时赵大嫂已经坐在凳子上，听到这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习惯性的撇了撇嘴。 赵母一想，自己不坐着，这两个孩子一定不会坐着，她摇摇头走到正位赵父的身边坐下，看着两个可爱的姑娘，一个盛饭一个端饭，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赵小妹先把饭端给赵父赵母，接下来是长富，她把黄橙橙夹着少许米饭的碗递给他，看着他粗糙黝黑的大手接过碗，脸不自觉的发烫，她今天在他面前出糗，真是丢脸死了。 长富接过碗，不知怎么的，多看了这双端饭递过来的小手一眼，真小，他一只手就能包住，真白，和米饭一样白，应该很好吃吧。 赵墨和长富时不时说几句话，大多都是长富问赵墨回答，说的大多都是这里的风土人情，土特产，还有后面的桃山，他们在一起当然免不了说到打猎的话题。 盛好了饭，赵小妹走到赵大嫂身边坐下，杨桃一看只有丈夫身边有一个空位。赵小妹笑着招呼杨桃：“二嫂，快来，做二哥旁边。” 杨桃笑笑，轻轻的走到赵墨的旁边坐下，赵墨一直都没有看她一眼，不过赵墨表示他媳妇的一举一动他都了然于心。 杨桃也真是饿了，小口小口秀气的吃着碗里的饭，时不时舀一点玉米，她爱吃玉米炒辣椒，拌饭最好吃了，辣椒有些辣，不过杨桃喜欢，嘴被辣的红红的，还有拌包心菜也特别好吃。 这一点赵墨也发现了，他夹了一筷子包心菜，就着饭吃，特别下饭，这应该是他媳妇的刀工和手艺。不过他媳妇怎么光吃素菜，他夹了一筷子牛rou放到她碗里，整个过程很自然，并没有掩饰，在她吃完的时候，一筷子又夹了过去，牛rou有些辣，但是正宗，原汁原味，那香味真不是盖的，吃完还想吃，不知不觉杨桃吃多了，三碗饭，肚子都鼓起来，腰带勒的有些紧。 对此，赵墨倒是很满意，比他离家时多吃了一碗半的饭，那时她只能吃一半，现在能吃三碗，在他这里才将将及格，以后还得看着她再吃点，吃的多才能长得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晚上回去好好检查检查她有没有瘦。 倒是长富一直用公筷给赵母她们几个女眷夹菜，自然而不谄媚，目光清正，自己没怎么吃，他并不是注重口腹之欲的人。赵墨没有想到长富会做到这样，认识长富这么久都不知道这个粗糙的硬汉，还有暖的一面，这是抽什么风。 赵墨忍不住看了长富几眼，却不想人家看都不看他，一个劲的夹菜，似乎半点都不觉得突兀，就是长富自己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干，还是在人家家里，他一定是抽风了，竟然这么会照顾人，不过他喜欢这样。 赵母一个劲的劝着长富让他自己多吃点，别管她们几个女眷，长富口头上应道，还是继续夹菜，赵母没办法，只能也给他夹菜，桌上也就只有赵母适合做这样的事了。长富开心的的接过赵母夹的菜大口大口的吃，咧开嘴就笑，脸上的疤都随着动。 赵母赵小妹杨桃三人看看长富，又看看赵墨，赵墨皱了皱眉头，这是他的亲人，这是他的家好吗？这长富比他还热情，比他还高兴，这是怎么回事，赵墨在桌子底下踢了长富一脚，不想人家半点不在意，该吃吃该笑笑该夹菜还夹菜。 赵墨无语了，不知道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 晚餐结束，赵父他们三个移步到院子里，坐着乘凉喝茶。 赵母：“长富，你先和你赵叔有二郎喝着茶，我去给你铺床，就住在赵墨以前的房间里，你看就是南边靠近正房的那间。” 长富笑着答道：“哎，好的，婶子，麻烦您了。” 赵母：“不麻烦，不麻烦。” 长富一直看着赵母的背影，赵墨见了踢了他的脚一下，直到赵母进屋之后，长富才回过头来，看了看他，没说什么。 赵墨，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父母健在，妻子美丽贤淑，meimei真诚可爱，而且他们留给你的都是好。 这是我不曾拥有过得的，怎么办，我也想要这样的温暖。 ☆、第 55 章 这天晚上，自然又是赵母带着小儿媳和女儿收拾的碗筷，赵大嫂美其名曰，回房给丈夫做衣服，因为丈夫一个人在镇上孤零零的，话里话外只有她这个做妻子的挂念着他，其它话里的意思杨桃不想多想。 杨桃和赵小妹都不是那样的人，洗碗的事两人包了，不让赵母插手。赵小妹还用洗脚盆给赵母舀了一盆热水，让她在厨房泡泡脚，就差没亲自给赵母洗脚了，赵小妹本来是要洗的，但赵母说：“娘的乖乖，这样的事等我动不了的时候再做吧，现在我还能动，有手有脚，让娘自己来吧，你快去和你嫂子洗碗，娘今儿心里特舒坦，现在泡泡脚，连全身都舒坦了。” 今儿她真是高兴，令人不快的话她不想在意，她的小儿子回家来了，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她也有闲情逸致泡泡脚，人上了年纪，真正在乎的事情不多了，除了她为之辛苦了一辈子的家，还有她日夜挂念的儿女，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今晚的碗有些油，没办法只能把水烧的烫烫的再来清洗，洗碗一道之后用布斤擦干，再用热水洗一道，杨桃的手被烫的红红的，泡在水里有些浮肿，把厨房收拾干净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