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节
慕锦儿的父亲是海军上校，军舰在海上出了事故，无人生还。 可慕老太太坚信，她的儿子还活着，觉得儿子一定能回来。 “奶奶……”慕锦儿声音有些哽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父亲去世的时候，她还小，没有什么印象，可是，她能感受到奶奶丧子的痛苦。 “锦儿，你一走就是五年，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陪陪奶奶，哪儿也别去，好不好？”慕老太太劝说道。 “好，我听奶奶，我哪儿也不去，在家陪着奶奶。”慕锦儿含泪答应下来。 萧远航没有想到，慕老太太会以这样的理由，留住慕锦儿，他心里很过意不去。 他在想，是不是因为他的那番话，迫使慕太太不得不以这种理由，强留慕锦儿。 他下午的时候找到慕老太太，说：“奶奶，我未婚妻因为我受了伤，在家里休养。我不太方便带锦儿回去，我跟锦儿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光。就像您跟我爷爷一样，错过一次就错过了一生。” “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让你为难的。”这是当时慕老太太回复萧远航的话。 晚上，果然如他所料，爷爷提出让慕奶奶和慕锦儿跟他们一起离开京城，回萧家。 只是，萧远航没有想到的是，慕奶奶会以留下来等她失踪的儿子为由，让慕锦儿留下来陪她。 慕家已经没有人了，慕锦儿的生母因为无法忍受常年一个人独守空房，生下慕锦儿就跟慕锦儿的父亲离了婚，早就不知去向。 后来，慕锦儿父亲去世，慕锦儿几乎是慕老爷子和慕老太太拉扯大的，慕锦儿上大学的时候慕老爷子也走了。 慕家现在就剩下慕锦儿和慕老太太两个人，守着这座空荡荡的四合院。 晚上，慕家书房里，萧老爷子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瞪着萧远航。 “爷爷，你瞪着我也没用，是慕奶奶不跟我们走。”萧远航故作委屈地说。 萧老爷子剑眉一挑，怒视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下午那会儿，你在厨房跟你慕奶奶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了我，我就是告诉慕奶奶，我想吃什么而已。”萧远航理直气壮地说。 “装，你继续装。”萧老爷子一口气上不来，捂着胸口直喘气。 “爷爷，你怎么了？”萧远航紧张地上前，帮他轻抚，一边抚一边说：“年纪大了，就别那么大脾气。” “我还不是被你小子给气的，你看看慕家，就剩下你慕奶奶和锦儿两个人，我们能袖手旁观吗？还有你，你跟锦儿的事到底怎么样了？”萧老爷子顺过气儿来了，马上就开始发问了。 萧远航轻咳一声，“爷爷，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你给我站住，今天不把事儿给我说清楚，别想睡觉，你跟锦儿到底怎么回事？”萧老爷子问道。 萧远航拉开椅子，在萧老爷子对面坐下，非常认真地看着萧老爷子，“爷爷，您是老糊涂了，还是老糊涂了，还是老糊涂了呢？我四年前就已经订婚了，我跟锦儿早就结束了。” “订什么婚，你说那个姚家的冒牌千金？”萧老爷子气愤地问。 “什么冒牌千金说的这么难听，那是我未婚妻，她姓姚，姚家二小姐。”萧远航纠正道。 他知道，姚婧的背景没法儿跟慕锦儿比，慕家是官宦世家，慕锦儿的爷爷，还有她爷爷的爷爷都是当官的。 慕家现在这四合院，是清朝一位亲王的府邸，真的追溯到清朝的话，慕锦儿兴许还是位格格呢。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赶紧把那姚家丫头打发了。锦儿虽然顽劣了一些，但她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你一直拖着不结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等锦儿回来。”萧老爷子一语点破。 萧远航笑了，摸了摸下巴，说：“什么事儿都瞒不过爷爷，我不结婚，的确是在等锦儿回来，我想让她看着我结婚。” “你这个臭小子，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萧老爷子气地直拍桌子。 “爷爷，您消消气，不是跟您说了吗，年纪大了，别火气这么大。”萧远航讨好地笑着。 萧老爷子喘着粗气，指着萧远航，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爷爷，我跟您说实话吧，五年前，如果锦儿不走，我一定娶她。她明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可是她想环游世界，想出去走走，就扔下我走了。我在她心里，还没有圆梦重要，就说明她根本不爱我。”萧远航也不想拐弯抹角。 他爱慕锦儿，所有的人都知道，慕锦儿会不知道吗？ 他宠着她，她胡闹，她野蛮，任性，无理取闹，他都可以包容她，谁让他爱她呢？ 可是，她不能这么自私，说走就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不顾他的感受。 他可以为了她，大冬天，京城零下二三十度，他一大早冲出去为她买豆汁，只是为了让她早上一醒来就能喝到最新鲜的豆汁。 可是她却不愿意为了他，牺牲与姐妹的一次小聚会，去给他在足球场上打气。那是他第一次做前锋，他赢了那场比赛，可是她却没有来，没有看到他在赛场上的英姿。 大学毕业那天，她说：远远，对不起，我要失约了。本来答应毕业以后就做你的新娘，可是我想在结婚前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我保证，三年，三年我一定回来。 他知道，她决定的事，从来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他放她走了，然后她一走就是五年。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回来，她走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不是想出去走走，而是想逃婚。 “锦儿的确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她毕业那年才21岁，那么年轻，就让她结婚，的确太难为她了。她出去磨砺了几年，现在回来，说明她心里有你。她为什么回来，你不知道吗？”萧老爷子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如果三年前，她回来了，我可以跟她结婚。可是现在，我不想跟她结婚了。爷爷，您不能把你和慕奶奶没有完成的爱情，让我和锦儿替你们完成。” 萧远航知道爷爷的想法，这辈子，爷爷和慕奶奶是错过了，所以，两个老人都想撮合他跟慕锦儿在一起。 而他，也的确喜欢慕锦儿，本来一桩大好的姻缘，却因为慕锦儿的离开，而支离破碎了。 但这一切都不是萧远航的错，这一切都不是他造成的。 “远航，锦儿比那个姚婧更适合你。”萧老爷子不死心地说。 萧远航笑了起来，“爷爷，谁更适合，只有我自己知道。” “爷爷也不是偏心，姚婧那孩子性子太软弱，我是担心她收不住你这匹野马。锦儿虽然顽劣了一些，但是能制住你。”萧老爷子就事论事地说。 第227章 旧情人杀上门 萧远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萧老爷子，他真的很想告诉他最最亲爱的爷爷，姚婧根本就不软弱，她是装的，她分明就是一朵带刺的野蔷薇。 “爷爷，您这么一说，我更不想娶慕锦儿了，我从小被她欺负大，娶了她，这辈子算是栽到她手里了。”萧远航极不情愿地说。 “你这个臭小子，我非得给你找个能制住你的人不可，否则，到时候就跟你爸一个德性。”萧老爷子一生气，血压就上升，呼吸困难。 萧远航不敢再激怒他，上前拍拍他的肩，“爷爷，如果我娶了姚婧，我保证，婚后做一个合格的好丈夫。” “你爸当初求着我去你外婆家提亲时也是这么说的，说只要让他娶了墨之寒，婚后一定收心，做个好儿子，好丈夫，以后做个好爸爸。你看吧，他做到哪条了？”萧老爷子叹气道。 萧远航笑了起来，说：“你别老是拿我跟我爸比啊，我一定向爷爷学习。” “得了，我看你啊，跟你爸一个德性。” “爷爷，如果你真放心不下慕奶奶，你明天再劝劝她老人家，但是我事先说明，不能让锦儿回萧家住。” 萧远航不想让姚婧误会，但是爷爷说的也不无道理，慕家就剩下慕奶奶和慕锦儿两个人，他们也不能不管。 萧慕两家是世交，关系一直很好，慕爷爷临终前，拜托爷爷照顾慕奶奶，还把慕锦儿托付给他了。即便五年前，慕锦儿是逃婚走的，他也不能不管她们。 “知道了，我明天再劝劝，就算你慕奶奶真的跟我们走，她也不会住萧家的。” “嗯，那我去休息了，您也早点儿歇着吧。” 晚上睡觉前，慕老太太拉着慕锦儿的手，一肚子话，不知从何说起。 “奶奶，您什么都别说，我明白，都明白。”慕锦儿笑着说。 “锦儿啊，你不能怪远航，是你自己错过了。”慕老太太劝道。 慕锦儿微微嘟嘴，说：“才没有错过呢，他不是还没有结婚吗？他不结婚，明明是在等我，还不承认。” “锦儿，有些事不能强求的，你听奶奶话，放手吧。”慕老太太说完，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 慕锦儿发现了慕老太太的不对劲儿，“奶奶，您怎么了？” “奶奶没事儿，可能是白天做饭累着了。”慕老太太缓缓躺下，闭上了眼睛。 “您也真是的，还亲自下厨做什么饭，让刘姨做，萧爷爷也不会嫌的，你对萧爷爷也太好了。”慕锦儿替慕老太太调整好枕头的位置，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慕老太太笑了，伸手轻轻抚摸慕锦儿的头，“我能为他做的，也就是一顿饭。” “奶奶，您当时为什么没有嫁给萧爷爷啊？”慕锦儿好奇地问。 “我觉得他不在乎我，赌气说要嫁给别人，他觉得我不理解他，生气一个月没理我，我就赌气真的嫁了。”慕老太太说完笑了。 “啊……这样也行啊，你们这也太可惜了。”慕锦儿无比惋惜地说。 “你呢，你毕业以后为什么不结婚，要出国？”慕老太太问。 慕锦儿抱着慕老太太的胳膊，将头搁在慕老太太的肩头，说：“奶奶，我觉得吧，我从小跟萧远航一起长大，早就分不清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了。我觉得，他对我，更像是哥哥对meimei。” “所以你就走了，想考验这段感情？” “不是，我就是想知道，得知我要走，他会不会留我。如果他爱我，在乎我，肯定不会让我走的。可是他居然同意了，我一生气就真走了。我想，顶多一个月，他就会想我，求我回去。” “可是，他从来就没有开口要求你回来。你没发现吗？真正离不开彼此的人，不是他，而是你。你离不开他，所以你回来了，可是你不觉得回来的太晚了吗？”慕老太太感觉心痛得纠到了一起，呼吸也越发困难了。 “还不算晚，他还没结婚，我一定要把他追回来了。”慕锦儿认真地说。 “锦儿，奶奶累了，睡吧。”慕老太太不想再说话。 慕锦儿关了床头灯，黑暗中，慕老太太老泪纵横，孙女和她年轻时一个脾气，她因为赌气，错过了萧老爷子。现在眼看着，慕锦儿与萧远航要错过了。 凌晨五点多，慕老太太因心肌梗塞在睡梦中去世，而睡在她身边的慕锦儿，却一无所知。 “奶奶，奶奶……”慕锦儿醒来以后，却发现睡在她身边的奶奶却怎么也叫不醒了。 “奶奶，奶奶，你不可以扔下锦儿，奶奶…………”慕锦儿在医院哭的死去活来，不断地责怪自己，睡觉前，奶奶就感觉不舒服了，她为什么没有注意，为什么没有及时送奶奶到医院。 慕老太太突然离世，对萧老爷子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办完慕老爷子的丧事以后，萧老爷子也病倒了。 “爸，慕阿姨的后事已经处理好了，您跟我们回去吧，锦儿也一起走。”萧景风说道。 “是啊，爷爷，我们带锦儿一起回家吧。”萧远航劝说道，他真的怕爷爷一时想不开，要守在慕家的四合院里陪着已故的慕奶奶。 萧老爷子握着慕锦儿的手，说：“锦儿，你别难过，你奶奶不在了，还有萧爷爷在，萧爷爷疼你，你以后就把萧家当成自己的家，跟我们走吧。” “萧爷爷，萧伯父，萧伯母，谢谢你们，可是，我不想打扰你们，远航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住在你们家不合适。” 慕锦儿的以退为进，方法很有效，萧景风和墨之寒夫妻俩坚持要接慕锦儿回萧家，而萧老爷子也想带慕锦儿一起走。 萧家大宅，姚婧已经能下地活动了，不需要整天躺在床上扮木乃伊了。 萧父和萧母去京城已经一个星期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凤姐，萧伯母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姚婧关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