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书迷正在阅读:[快穿]炮灰者的心愿、三番、夫荣妻贵、重回十三岁、婚徒、公主在上、双界之男神归来、大姐当家、宗主你好,宗主再见~、青叶抄
“孩子——”被死死压住的小羽见羽衣人带着蛇子离开,一时急的喷了一口血。 鸣雀一摸身上,那几条蛇子果然不见了。 按说蛇子原不该这般护父的,不知道是不是孕育方式不同的关系,小羽产下的蛇子格外的重视任客卿。 “小羽你别急。”未免小羽失了最后一口精血,鸣雀忙不迭安慰道,“我刚才有偷偷地给他们吃翎羽,应该没有大问题的。” “鸣雀你又犯傻了!”鸣鸢闻言叹气道,“你自己的羽衣还没着落呢,怎么又乱拆大哥和爹爹给你准备的羽衣?回头叫大哥发现了,你又要受罚了!早知道那小二会找你们来,我就不急着连夜出来了。明儿爹知道我先斩后奏,我也要受罚了——” ☆、208|蛇子 “三哥……”鸣雀忙抓住鸣鸢的手急道,“先救小羽!” “真是——好吧!”鸣鸢略有些焦躁的撩开衣摆蹲了下来。小羽血rou模糊的肚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团煮烂了的rou糜,鸣鸢险些无从下手。 小羽咬着自己的舌尖,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任客卿。靠在窗边的任客卿看起来既冷静又陌生。 “客卿——”小羽含糊的呼唤他道,“孩子们都在哪里?” “他们很好。”任客卿一面安抚小羽,一面推开窗户查看情况。 羽衣人鲜艳的羽衣在昏暗的月光下仍显得无比璀璨,他的动作与他的神情一般冷酷无情,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重物落地声,蛇子们的吐息便越发稀少起来。 “无须担心他们。”任客卿神情未改的将窗户重新关紧,他回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小羽娓娓道,“他们不会有事的。” 小羽眼中划过一道晦涩的暗光,他虽然只剩了一点意识,但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隐约已经猜到了。 但是任客卿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太冷静了,就算是为了稳住自己好让自己安心接受治疗,他也太过安然若素了。 “这已经是我所能尽的最大的努力了。”好不容易处理完小羽的伤口,鸣鸢只觉自己的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他随意擦了把额角的冷汗,如实道,“小羽产子过频,一身的修为精血皆已耗尽。就算破釜沉舟的吞下了自己的羽衣,也难保住他的性命。这会儿约莫是回光返照,你有什么想说的话,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抓紧了时间完成吧——” “不可能的——”鸣雀一听这话,霎时就哭了出来,“小羽你不要死——我不要羽衣了,你不要死——” “哼……”小羽抬手一把糊住了鸣雀嗷嗷直哭的口鼻骂道,“天天就知道追在我身后哭,你不知道我不喜欢你吗?就算你天天缠着我,对我好,我也不喜欢你。你吵得我头疼,求你快拿了你的羽衣滚回家去吧——” 说着他神情复杂的瞥了任客卿一眼。 任客卿被小羽反常的眼神瞧得心头一震,未等他张口,原本好似只剩了一口气的小羽忽然推开了鸣雀站了起来,并飞快的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小羽——”任客卿抓紧了窗棱,一如平时的柔声道,“你可是想好了?真的要这么做?” “他的羽衣一日不曾回到他手里,族人们便一日不会放过我们。”小羽拖出床底的匣子,低声道,“再者,我们以后也不需要他的羽衣了。” 说罢他掀开匣子,抓起羽衣随手就朝鸣鸢脸面上丢去,口中更是愤愤道:“羽衣还给你们——” 鸣鸢慌忙抬手去接,而鸣雀则有些反应不能的瞪大眼睛,就那么看着小羽快如闪电般的拖了任客卿径直朝窗户撞去。 客栈外的羽衣人只听见楼上忽然爆出了一声巨响,紧跟着两道黑影就如同摇摇欲坠的飞鸟一般迅速逃离了客栈。 “啧!”羽衣人神情狠厉的扭断手下妖怪的脖子,口中怒道,“不争气的东西,连死也要跟着那凡人在一起!” 说完他尤不解气,一转身又干净利落的干掉了一波傀儡。 原本还算声势浩大的傀儡军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被一干羽衣人瓦解的差不多了。出生尚未过月的蛇子们呲着尖利的牙齿,满身的硬鳞皆都炸了开来,每当它们游走蠕动之时,鳞片便会发出稀稀拉拉的沙沙声,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断碎裂一般。 羽衣人又气又怜,虽然恼怒小羽,但对无知又无辜的蛇子们,他仍是选择了手下留情。 “追上去——”他掐住不停挣扎的蛇子,如此命令其他羽衣人道,“小羽须得回去听从族长的发落,至于那个名叫任客卿的凡人,是杀是剐,都随你们处置。” “噢?我瞧着小羽仿佛很喜欢他,真杀了也没有问题吗?”其中一个羽衣人犹有心情玩笑道,“要是小羽回头闹起来,我们可吃不消。你也知道,小羽那臭脾气,没几个兄弟顶得住。” “不必管他。”羽衣人冷声道,“他自己尚且性命不保,又哪来机会与你们争执?快去快回,蛇子们等不着。” 羽衣人们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一时间气氛就有些凝滞起来。亏得鸣鸢及时扛着嗷嗷直哭的鸣雀出现了,他们这才沉了脸四散开来。 “大哥,羽衣到手了。”鸣鸢见羽衣人神色不对,就抢先道,“要不要我们现在就起程回西山?” 而鸣雀一见羽衣人就哭:“大哥——小羽快死了,我——不要他死啊——” “莫急。”羽衣人偏头朝着客栈瞧去,厚重的毛毡帘子正在被一只莹白纤细的手缓缓揭开,黑三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既可恶又高深莫测。 “办法也不是没有。”他抬头望天,若有所思的道,“现在把你自己的羽衣换上。” “关门。”黑三郎一闪身就跃到了二楼的扶栏之上,当素兮依言关闭了客栈的大门之后,他这才低头轻笑一声道,“还算他们识相,看来青衣今晚可以安眠了。” 睡梦中的秀秀无意识的蹬了下腿,靠着她睡的青衣霎时就醒了过来。 昨夜客栈无端端的撞坏了一扇窗户,待在房间里的青衣就算是耳朵再钝,也听见了动静,不过是为了安全起见,只当没听见罢了。 是以一醒来,她便披了件外衫去看情况。 大堂里的客人早在昨夜就跑了个精光,这一路上皆是散乱的杯盘碗盏,倾倒的酒坛犹在滴滴答答的漏着酒水,浓烈的酒香中隐隐混了血的腥气。 素兮悄无声息的收拾着残局,见了青衣便微垂了头行礼。 青衣拢紧了外衫,继续朝着大门走去。 厚重的毛毡帘子被掖进了门缝里,而黑三郎则是端着了个酒杯,正优哉游哉的倚在门边上看戏。 青衣蹑手蹑脚的凑近了黑三郎,趁着黑三郎还没有发现自己,她便伸手将黑三郎拦腰一抱道:“这回可抓住你了,看你还往哪里跑!” 黑三郎略抖了下肩,然后强撑着一脸的镇静道:“我没跑。” 青衣一脸不信任的盯住黑三郎的眼睛,见他不自然的别开眼闪躲,就不由得心口发堵起来。 她有心要问问他昨天失口说的话,又怕他一着急就跑了。思来想去,还是缓和了语气道:“昨夜我听见了响动,不知是什么声音,可是傀儡破门而入了?” “傀儡都已经叫羽衣人们收拾干净了。”黑三郎朝着外头努嘴道,“这些不是?” 青衣闻言转头,果真瞧见客栈外横七竖八的倒了好些妖怪,其中甚至还夹杂了两个凡人。 “小羽和任客卿呢?”青衣忍不住蹙眉道,“还有那些蛇子呢?都跑了?” 黑三郎笑着摇了摇头。与此同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青衣循声回头,就瞧见羽衣人提着个大口袋带头走了过来。 他身后是哭肿了脸的鸣雀和一脸担忧的鸣鸢,其他族人族人则是一脸不忿的跟在最后。 “此次多谢你了。”虽然不甚情愿,但羽衣人还是低了低头跟黑三郎道谢道,“若非你及时赶来通知我们,舍弟的羽衣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回来了。” 鸣鸢察言观色的捏了捏鸣雀的肩膀,神情萎靡的鸣雀便强撑了精神行礼道:“谢谢你,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恩情就免了。”黑三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我们都心知肚明,这里没有妖怪是欢迎羽衣人的。以往你们深居简出少有扰民,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次叫蛇子傀儡一闹,想来众妖也会对你们有所忌惮。而且,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次的事情你们并未能彻底解决吧?” 羽衣人面皮一抽,半响才坦言道:“不错,昨夜我们虽然追赶上了小羽和那个凡人,但因了大批傀儡不期而至,再加上小羽阻拦,就被那个凡人逃掉了——” “谁知道那个任客卿那样狡诈,竟弄了那么多傀儡军队一路埋伏着。”鸣鸢也跟着愤愤不平道,“小羽根本就不知道他这么对待蛇子的。要知道蛇子一旦错过了蜕变的最佳时期,日后再要蜕变,就是难上加难。这些蛇子自出生起就被训练成控制傀儡的妖物,其他什么都不懂,也不知能活多久。” 鸣雀听得难受,又不知道该怎么为小羽辩解,最后只能捂着胸口垂下了头。 “然后呢?”青衣反倒对小羽的下场更为在意些,她扫了眼情绪低落的鸣雀,斟酌道,“你们现在是要帮他们结账然后回家去了吗?” “……多少?”羽衣人顿了顿,半响才道,“不如这样吧,账目先欠着,我们这便回去准备送来——” “我们概不赊账。”黑三郎皮笑rou不笑的打断道,“要是你们想回去准备也不是不可以,先押一两个族人在这里,不然我们不好交差。” 说着他伸手一指含胸驼背的鸣雀道:“将他们留下来。” “谁?”鸣鸢还道黑三郎是看中了鸣雀和他自己,登时就有些惊慌的对羽衣人道,“大哥,我和鸣雀绝不留下——” 羽衣人皱了眉,才要开口,黑三郎就不怀好意继续道:“我要扣下的是鸣雀怀里的那两个家伙。” 鸣雀一听这话,就猛然抬了头可怜巴巴的望着羽衣人,仿佛是在求情。 “莫要任性了。”羽衣人别开头严肃道,“将他们交给他,我们先回去。然后你要记得,你若是不争气,就没办法护住他们。日后全族人的性命,都如他们一样掌握在你的手里。你可明白?” “嗯……”鸣雀强忍着眼泪闷声闷气道,“我明白……” 随后他磨磨蹭蹭的从怀里摸出两个小家伙并送到了青衣跟前。 青衣也不愿黑三郎与羽衣人有肢体接触,所以理所当然的伸了手接下了。 谁知等鸣雀松开手后,她就瞧见自己手心里躺了两只小鸟。一只毛羽斑驳,多有烧焦的痕迹,另一只更惨,干脆连一根绒毛也无,就那么光秃秃皱巴巴的依偎在同伴身边。 毛羽焦黑的小鸟儿努力张开了小小的翅膀将颤抖个不停的小rou鸟压在了自己身下,仿佛是在帮它取暖一般。 此情此景虽然看起来十分温馨感人,但作为捧着它们的人,青衣感觉就不那么美妙了。 说实话,没了毛,连眼睛都睁不开的皱巴巴的小rou鸟看起来真的有些……让人不舒服呢……更何况一直喜欢绒毛的青衣。 “真丑……” “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它们。”鸣雀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羽衣人走了,走前还不忘叮嘱道,“你们等我,我很快就来接你们了!” 青衣几乎是亟不可待的将小鸟们捧回了客栈,为避免冷死它们,她还费了些心思弄了个塞满棉花鸡毛的竹篮给它们当被窝。 青衣总是猜测那没精打采的小rou鸟约莫是蜕变失败的蛇子变的,因为那只羽毛焦黑的小鸟儿待它真的是太黏糊热情了。 因讨厌小羽,于是秀秀就常顶着张未愈的花猫脸过来嫌弃它们长得丑。原本就没甚精神的小鸟们很快就叫秀秀打击的更加没精打采起来。 青衣倒没管,她这几日都忙着炒豆子。虽说小羽十有*已经殒命,但是保不齐鸣雀还会要的。 “要不少做点?”看着晾好的小框子糖炒豆子,青衣犹豫的嘀咕道,“一个人吃的话……总觉得有些寂寞呢……” 想着她又有些同情鸣雀,原本那样天真的孩子,却一下子目睹了兄弟那般惨烈的结局。 如此一想,她便又开始炒起豆子来。 都道伤心时多吃些喜欢的东西,心情自然就好了。但愿这些炒豆子可以叫那个单纯的孩子重开笑颜。 如此两日下来,总算到了约定好结账的日子了。 这日晌午,青衣偶然又听见秀秀嫌弃小rou鸟丑。于是那羽毛焦黑的小鸟儿就气呼呼同秀秀争辩道:“他不丑,一点都不丑!等他长出羽毛来,就会很好看的!他是最最好看的娘娘——” 娘娘?青衣讶异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心里一时翻江倒海起来。 “再好看也只是只鸟。”那边黑三郎也帮着秀秀欺负小鸟道,“再说这个家伙再也不可能长出羽毛来了,说不定明天就要死了!” “叽叽叽——我咬死你——”被激怒的小鸟顿时跳起来朝黑三郎门面冲去,口中更是气势汹汹的骂道,“你这坏蛋——让你欺负我娘娘——咬死你咬死你——” 黑三郎闪身躲开,小鸟儿犹不死心的追着他跑。 青衣看着篮子里那只皱巴巴的小rou鸟。它连眼睛都睁不开,就算冷的直打哆嗦了,它也没能叫出声来。 “唉——千辛万苦背叛了族人,又牺牲了自己,若是得到了幸福也就罢了,偏生又得不到幸福——”青衣仿佛自言自语的叹息道,“最可恶的还是那个人,用了温柔痴情的模样哄骗你。你已经是这般下场了,也不知他会是个什么下场。” 小rou鸟颤抖着抬起光秃秃的小翅膀,奋力挣扎一番却仍没能站起来。 “其实你也并不是一无所有。”青衣见对方难受,少不得缓了口气安抚道,“好歹还有两个人是护着你的。” 说话间,就有来客掀开了门口的毛毡帘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