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微笑中透露着贫穷
诺思靠在墙边，漫无目的地看着四周。胜利之剑和贤者之书被他放丢了一边。 他还在生斯基尼尔的气——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穷学生，这个世界的神究竟是脑子里的哪根筋出了问题，才会把他这种战五渣叫到这里来对抗神的怨念？ 他之前听说过，北欧诸神并不是什么圣母型的神灵，他们往往都喜欢按照自己的性子做事。 可是，他们就算是神，权力就算再大，也管不到诺思的世界去吧？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诸神都已经在一万年前灭亡了，之前还能和他沟通的斯基尼尔的回响也在昨晚消失了。 诺思现在就是想骂他们，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 …… …… 对面是一幢像交易所一样的建筑，里面人来人往的，许多长得很不友善的巨人雇佣兵拖着各种货物出入其中。 门口有一个栏，上面整齐地写着各种奇怪的悬赏——淡水兽兽皮、金边犀牛角、铁颚虎虎骨……后面是对应的收购价格。几十铜币到几银币不等。 看来这座城市的经济运转的核心就是各种魔物资源的买卖了。 赛琳说她以前也去做过这些事。只是，每次她带着猎物来到这里，只要收购的商人和她聊两句，她就很快会同意用几个铜币把这些东西卖出去。而卖来的钱都被她在回家的路上换成东西吃掉了。 所以来来回回几十次，赛琳终于学聪明了——与其跑那么远去狩猎买吃的，不如直接在附近的林子里面找食物方便。 诺思一脸无奈地听完了赛琳这段不太成功的游侠经历。他也不好嘲笑赛琳什么，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不会做生意的人。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赛琳像雕像一样站在原地。 “这个给你，”诺思把那枚金色的戒指递给了赛琳，“斯基尼尔那家伙……你的爷爷让我送给你的。” “嗯……”赛琳接过了那枚戒指，带在了左手的中指上，“你知道爷爷他去了哪里吗？” “他一个人去拖住了那些怪物，就是他的力量把他们变成了石头，”诺思说道，“话说回来……你知道他是谁吗？他真的是你的爷爷？” “嗯。”赛琳点了点头，“他就是让我这么叫他的。” “嗯？也就是说，他不是你亲生爷爷？”诺思疑惑地说道。 赛琳摇了摇头。 “不是，我原来住在边境旁边的一个村子里。后来村子被魔兽袭击，除了我，大家都在战斗中死掉了，村子也毁了。我一个人在森林里面住了很久，是爷爷在那里找到了我，让我搬出去和他一起住。” 赛琳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悲伤。 诺思第一次看到她难过的样子。 “我说……别难过了……人总要向前……” “诺思，我饿了。” “……”（你就不能难过得久一点让我把话说完吗？） 果然什么时候赛琳都忘不了要吃东西。 “你不是说要买东西给我吃吗？” “啊……是啊……是啊……” “我饿了，去给我买吃的。” “啊……等一下……等一下……”诺思慌张地左顾右朌，不敢直视赛琳。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你是不是也饿了啊？” “是啊，是啊……”诺思胡乱地答应着。 “那我们快点去找东西吃吧。我想吃上次那个鼓……” “拜托，那是在我那个世界里才能买到的东西啊。” “那你就回去买啊。” “我要是能回去还会在这里吗……” “好饿啊。”赛琳取下了身后的弓箭，“这附近也没有丛林，根本没有办法找食物。” 没有办法，既然之前已经夸下海口。诺思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身边最近的一家面包店。 店主是位面善的中年大叔，带着高高的厨师帽，身前围着一条洁白的围裙，手上残留着斑斑点点的面粉痕迹，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 “这位小兄弟想要买点什么？” 听到这样热情和善的声音，诺思也放松了些，他壮着胆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堆花花绿绿的钞票。 “那个……老板……请问这些钱可以买到什么……” 诺思觉得自己在做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人民币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有购买力。 果然，老板看着柜台上那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皱起了眉。 “这位小兄弟，你是在开玩笑吗？为什么要带着一堆彩纸来买东西。” “不，不……”诺思连连摆手，“这个不是彩纸，是钱……额……可能在这里还没有流通吧，但是你要相信它绝对是最有发展潜力的货币。它在这里流通也只是时间问题……您可以先存着，以后一定会升值的……” 诺思把他平时在街上遇到的那些推销员的套路都用了出来，将这一堆在这个世界只能算是废纸的东西，硬说成了宝贝。 但店主比诺思想的要聪明多了，听他讲完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兄弟，我不太清楚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巨人国或者矮人国的钱吗？虽然他们也会来到米德加尔特做生意，但是在这里还是要用金币的。” 老板说着，把柜台上那一堆花花绿绿的废纸推了回去。 “啊……是吗……”诺思的表情有些沮丧，更多的是大话被戳穿时的尴尬，“那……那我再想办法换些金币来……不好意思……” 诺思抓起那团花花绿绿的钞票，塞回了口袋里面。 一枚一元的硬币从他的指缝间滑落，叮叮当当地掉在了地上，滚到了店主的脚下。 店主弯下腰，帮诺思捡了起来。 “谢……谢谢……” “小伙子，看你这个样子，你是游侠吗？”店主忽然问道。 “嗯，算是吧……” “哈哈，看来最近雇佣兵们抢走了你不少生意呢，毕竟他们这种成群结队的人才更容易在野外找到猎物嘛。”店主豪爽地笑了，“啊……不好意思，我不是在嘲笑你。我是说，你那枚像银币一样的东西……” “你是说这个吗？”诺思拿出了那枚硬币。 “嗯，”店主仔细地端详着，“我不是很懂其它城邦的工艺品，不过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来它的做工很不一般。” “嗯……” 诺思想告诉他，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一大堆工厂随便就能做出这种东西来。 “我想……如果它对你不那么重要，你也许可以拿它换些钱来。” “什么？”诺思一下子来了精神，“老板，您愿意出多少钱。” “不，不，”老板笑着摆了摆手，“我当然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过会有人感兴趣的。” “那……哪里可以把它卖出去？” …… …… “诺思，吃的呢？” “我们要先去换一点钱” “去哪里？” “和我走就行。” 他们穿过了几条街道，拐进了一条幽暗的巷道里面。 店主告诉他说，要在正常的拍卖行卖出东西，需要排队登台等待买家，这需要等很长的时间。 诺思当然不愿意等那么久，他觉得赛琳要是饿急了，真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 “想要快一点换到钱的话，那就只有黑市了。”店主这样说道。 “莱恩哈德不是告诉我们不要去这种偏僻的地方吗？” “没办法，钱又不会自己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