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越想越气，墨懒懒索性抡起拳头，朝墨曦尧做好的饺子砸了下去，然后饺子扁了。 砸完墨懒懒还颇为得意的看了一眼墨曦尧，看他还敢不敢说自己。 这一动作，顿时让墨曦尧哭笑不得，拿起那个被毁容的饺子，他哭丧着脸，转身朝顾如柳诉起了苦，“太太，你看懒懒，我可怜的饺子啊——” “你活该！”显然顾如柳是帮着自家小宝贝的，刚刚的一幕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眼里是难掩的笑意，“谁让你笑话懒懒的，我倒是觉得懒懒的地雷包的确实不错。” “太太！”墨懒懒一声不满的喊叫。 “好了好了，太太错了，这不是开玩笑嘛，我们家懒懒最棒了。”顾如柳连忙哄起墨懒懒，丝毫不去理会一旁委屈的墨曦尧。 唉，做男人苦，做墨家的男人更是苦啊。 墨曦尧摇头，认命的去包着饺子，顾如柳趁着大家都懈怠的时候，连忙包了个金桔进去，她还故意包成了墨懒懒包的饺子的模样。 一时之间，倒也是欢声笑语。 墨帼被安排到在一旁包汤圆，黏黏的汤圆皮满是糯米香气，放上一点豆沙，揉成团，一会儿就出来了个精致小巧的小汤圆，他虽然是个大男人，但在从军期间，也是吃过不少的苦，军营里大家经常会一起包东西，那时候的想法简单也快乐。 他想起墨染忧去读了军校，心里是欣慰的，墨瑾钰没有听从他的意愿从军，反而是依靠自己的天赋从了商，虽说日子过得确实优渥，可人不能忘本啊，这报效国家才是每个男人该做的事。 原本墨瑾钰没有去读军校，成为了墨帼的遗憾，现在墨染忧代替了墨家去，何尝不是从了他的心愿，弥补了他的遗憾呢，他从小就看着墨染忧长大，从墨染忧刚来墨家的时候，时常沉默寡言，却时不时的将他的聪明才智惊艳众人，让人不得不喜欢上这个孩子。 他将慈爱且欣慰的目光投向，低着头认真包着饺子的少年，开了口，“染忧，在学校里过的还习惯么？军校的确苦了些，时不时的都会有训练，要同时兼顾文化课和军事演练，确实是辛苦了些，但是咱们年轻，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我知道的，太爷。”少年浅笑应答，俊容温暖了岁月年华。 墨帼认同的点点头，笑的和蔼，“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打电话回来，你是我们墨家的孩子，我们绝不会容许你在外边受欺负，知道么？” “知道。”少年点了点头，低头包着饺子，却没人看得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感动。 做墨家的孩子，真幸福啊。 墨染忧总是听话的让人心疼，墨帼看着眼前这个还能称之为孩子的少年，心中心疼不已，这样年纪的孩子，应该像墨曦尧一般，桀骜不驯，任性阳光，活的无忧无虑，全然没有那么多对未来的想法，而墨染忧却在这么小的时候，就规划起了未来，为自己的未来铺起了路。 这样的孩子是天才，是优秀者，也是令人倍感疼惜的孩子。 墨懒懒坐在墨染忧的旁边，包着手里的饺子，似乎是感觉到了墨染忧的异样情绪，她将包好的饺子拿到了墨染忧的面前，展开一抹笑颜，灿烂夺目，“给你。” “真漂亮。”墨染忧丝毫不吝啬于自己的夸赞之词，拿过墨懒懒递过来的饺子，唇角弯起的弧度足以令人心动。 听到墨染忧言不由衷的话，墨懒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饺子确实包的难看，但是她就是好面子，不愿意让人当众说出来，这会儿墨染忧这么夸起来，她反而又不好意思起来了。 “都动作快点，”顾如柳又开始催促了起来，这看了看时间，快到中午饭点的时间，等一会儿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呢，“这边包的差不多，我们就先随意吃点午饭，瑾钰也快回来了，等一会儿下午四点还要祭祖，祭祖完，还得准备年夜饭，到时候茶水干果都要准备好，到了八九点，还会有亲戚来串门，到时候一起守岁，一个个都不准睡啊，这事情还多着，手里头的事情我们赶紧做好。” 被顾如柳这么一说，大家全都停止了嘴里的话语，全都忙活起来了手里的事。 这祭祖是传统，也是墨帼和顾如柳老人家们坚持要做的，这每一年都会大办一次，需要到墨家一个专门祭祖的祠堂里，那边差不多的东西已经摆设好了，只是还需要把祭祖的熟食做好拿过去，今年没有佣人们的帮忙，自然忙得很。 除夕之前，佣人们就已经把祠堂给大扫除了一遍，把该摆的东西，和该放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这是一项大型的活动，作为墨家这样的大家族，自然也是重视的很。 虽说墨瑾钰这些人，都觉得这祭祖都是无所谓的，但老人家却很不同，坚持己见，这祭祖的活动是万万不少的，这排场也是不能从简。 包好了饺子和汤圆，顾如柳吩咐男人们将这些东西全都放进冰箱里，分类放好，然后和几个女人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 到这些都干得差不多的时候，墨瑾钰和姚月雅也总算是迟迟归来了，一进屋内，这寒气席卷进来，令墨懒懒不由抖索了一下，这天还真冷啊。 墨瑾钰拿过一旁的毛巾给姚月雅擦了擦脸上的冰晶，嘴里唏嘘不已，“这北方每年都下雪，原以为竟今年会例外，可在这除夕的空档，竟还是给我下起了雪来。” 听墨瑾钰这么说，墨懒懒才知道，原来外边下雪了，自己呆在这屋内，没有出去，倒是真的不知道外边的情况。 “瑾钰回来了啊，我们煮点饺子吃吧中午，待会儿祭祖的供品还有菜肴，就需要你了，我们都给你打下手。”顾如柳听到墨瑾钰的声音，从厨房里边走了出来，朝墨瑾钰开口说道。 墨瑾钰点点头，自发的脱了外套，朝厨房走去，“外婆，你别忙活了，饺子我来煮。” 说着话，他手上也不停，自觉的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臂。 “这哪能啊，煮饺子不累的，待会儿你掌厨才累呢，别进来了，一会儿就好，你们就坐在客厅里等吃好了。” 顾如柳笑的一脸和蔼可亲，硬是不让墨瑾钰进厨房，随后自己转身走进了厨房间内。 既然顾如柳这么坚决，墨瑾钰自然也就不拒绝了，他走去客厅，看到自家的宝贝女儿坐在沙发上，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心下顿觉柔软，大步走上前，慈父模样出现。 “哎哟，我家懒懒啊，这一天不见，倒是漂亮的让爸爸都认不出来了。” 墨懒懒：“……” 她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到现在都还把她当是小孩子。 察觉不到女儿的嫌弃，墨瑾钰笑的风流韵雅，妖孽气质在眼底缓缓展现，“懒懒，有没有想爸爸啊。” 墨懒懒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冷笑了一声。 墨瑾钰：“（⊙o⊙）” 呃……那这笑是想了还是没想呢，墨瑾钰在风中凌乱了。 第16章 谁吃到了金桔 饺子煮煮倒是轻巧的很，让水在锅里滚开之后，就把饺子扔下去，等基本上都浮在水面上了，就差不多是熟了，直接捞起来就可以吃，想吃干的还是湿的，就由个人口味了。 所以这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顾如柳就招呼着大家都可以来吃午饭了，全家总动员，这会儿是真的到齐了，墨家即使没了佣人，这会儿看着也是人多多的，全都是家人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曾经的顾如柳每年过年都只有自己和罗兮两人，自从回了京城后，倒是越发的离不开这个充满人情味的地方，华夏虽充满了伤心的回忆，却给予了更多，老话经常说，有得必有失，现在看来也不是没道理的。 几个女人们，细心的问着要吃干饺子还是湿饺子，问清后，捞起放调料，像干的话要吃调料，一般就只有辣椒和醋这样，根据每个人的体质，分好饺子的个数。 饺子不贵，却是自己亲手做的，吃起来却比任何东西都显得美味可口一些。 墨曦尧眼珠子转了一圈，拒绝了顾如柳递过来的一碗饺子，“太太，这饺子一看就是懒懒包的，我还是自己重新盛一碗去吧。” 没错，他就是嫌弃那碗里的饺子难看，最主要的是，他知道那金桔最不可能就是墨懒懒包在里边，所以第一时间为了不让自己多吃饺子，他决定先排除不可能的，然后再慢慢的吃。 “你确定？”顾如柳楞了一下，拿着饺子的手缩了回来，笑容有些诡异的问了他一遍。 平常看着挺机智的墨曦尧，这会儿并没有看出顾如柳的不对劲，而是点了点头，又朝厨房走去觅食了。 顾如柳摇了摇头，准备将这碗饺子放到桌子上，谁要吃谁拿，可刚走前几步，墨染忧就走了过来，他的面容风雅，气质清宁致远，声音如山间流落的泉水，“太太，这碗给我吧，若是懒懒看到没人吃她做的饺子，她一定会难过的。” 墨染忧考虑的仔细，这本就是墨懒懒第一次干活，若是人人都嫌弃，这无疑就是在打击小家伙的自信心，这可不是墨染忧想要的结果，这一次能回来过年实属不易，所以他更要让墨懒懒过的开开心心的，这样他也能走的安心。 听到墨染忧的回话，顾如柳笑了起来，眼前这少年永远都是为着自己的小宝贝在考虑，年纪大了，自然什么都看在眼里，无论墨染忧这人身世如何，但是他对墨懒懒这颗心永远都是最忠诚的，这是装不出来，一个人或许能装一两年，两三年，却无法装长达十年这么久远。 她将手里的饺子往前递了递，笑容欣慰，“你倒是考虑的仔细，是我疏忽了。” 墨染忧接过饺子，也弯了唇，划出了最完美的弧度，眼珠黑亮深邃，由于眼窝深陷的缘故，使得他的眼珠更有一种魅惑，吸引着人的神经，不由得想要越探越近。 他坐到饭桌上，和墨懒懒坐在一块，夹起一个饺子舀了一口，还有些烫，不过很有家的味道，很好吃。 一旁的墨懒懒，静静的吃着，撇过头去不小心看到了墨染忧吃着的饺子，很快就看出这是自己包的，脸色顿时喜悦了起来。 看到大家都不吃自己包的饺子，墨懒懒这心情确实有些难过，这一会儿看到墨染忧这碗里都是她包的，心情不开心才怪呢。 其实墨懒懒的饺子虽然包的难看，但里边的rou却是最多的，鼓鼓的，看得出材料丰实，咬一口下去，rou质鲜嫩，调的味道刚好，这会儿也算是因祸得福。 大家嘴里都吃着饺子，时时刻刻的都在想要做着最幸运的一人，这饺子里包着金桔，大家都是知道的，可吃了半天却硬是吃不出什么花头，尤其是墨曦尧，大家全都当这事是个幸运事，吃得到开心，吃不到也不难过，可墨曦尧却是硬要吃出点什么的意味，到现在他已经吃了第三碗了，几乎是咬一口，换一只咬。 这吃东西的模样，顿时令墨瑾钰发怒了，他脸色一沉，“墨曦尧好好吃饭，这么浪费粮食，你对得起太太他们这么辛苦的包么？” 原来就在懊恼吃不到金桔的墨曦尧，这会儿听到父亲的责骂，更是火冒三丈，这碗里的饺子也不吃了，索性往饭桌上一扔，就跑上了楼。 “墨曦尧！”看到这小崽子还敢跟自己甩脸子，墨瑾钰的脸色沉得不知道有多难看，他的声音调高，隐了一分怒意在其中，“你给我站住！” 跑到楼梯口的墨曦尧，终归是怕了父亲，现在听这声音，就知道父亲一定是发怒了，他没敢光明正大的不高兴，所以在墨瑾钰让他站住的时候，他乖乖的站住了，只是没转过身来，低着头不说话。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么？”墨瑾钰站起身，质问的语气问了一遍。 听到父亲的话，墨曦尧却是觉得委屈的很，吃不到金桔不说，吃的肚子都难受的很，可自己的父亲还这么凶自己，他在想，他是不是不是亲生的，是打酱油的时候，老板送的？ 为什么墨瑾钰从来不去温柔的询问他，今天怎么不高兴了？他一向来就是朝着自己冷言怒语，没有关心过自己的感受，这一刻，墨曦尧觉得自己在墨家呆不下去了，因为已经没有人爱他了。 他低着头，仍是不敢回话，可颤抖的身子，让人知道他的情绪也不好受。 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凝滞，大家伙全都停下了吃饺子的动作，看着这一幕，顾如柳站出来先打了圆场，“好了瑾钰，干嘛这么凶，今天可是除夕，开开心心的才好啊。” “外婆，我知道的，”墨瑾钰尊敬的应了一声，又朝墨曦尧沉声道，“墨曦尧，你给我回来吃饭，今天是除夕，我不想揍你，这事到底是谁的错，你心里明白的很，我为什么要说你，我想你这么大了，也应该懂，不需要我点的这么明白。” 墨瑾钰知道自己从来可以说不是个慈父，特别是对墨曦尧，他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凑成了个好字，可以说是幸福美满，他清楚对这两个孩子的定位，他很爱他们，却有着自己的教育模式。 男孩穷养，女孩富养，这是其一，墨瑾钰一向来对墨曦尧算得上严格，只要在触犯自己底线的情况下，揍一顿算是轻巧的，对墨懒懒看起来，墨瑾钰的确是宠溺许多，有时看上去倒显得对墨曦尧有些不公平，但事实就是如此，女孩子他可以极近的温柔，用一个慈父的表现来温暖她，而男孩子则不同，如果用上了慈父，像墨曦尧这样的性格，不给他掀了房顶，那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 “爸爸，”墨曦尧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闷闷的，声线很平稳，“我不想吃饭，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我心好累，我想去休息了。” 说完话，墨曦尧也不再理会墨瑾钰说些什么，抬起脚就往楼上房间走。 这一次没有人再说他，只因为墨曦尧的那句心好累，站在饭桌前的墨瑾钰，此时有些脸色也并不好看，唇线抿成了一条线，这碗里的饺子也变得没有味道了起来，他快速的吃完，阴霾着脸并不说话。 墨染忧咬了一口碗里最后的一只饺子，竟发现里边有着金桔，他心觉好笑，自己并不想要这金桔，可这金桔却在他的碗里，而墨曦尧费尽心思想要得到顾如柳的一个答应，却吃撑了都得不到。 看到墨染忧吃到了金桔，顾如柳微笑，眼底慈爱，“这金桔我看得出曦尧想要，所以特意盛了一碗给他，可是他却是拒绝了，倒是染忧你有福气，所以有时候吃亏并不是坏事，老话不是都说了么，吃亏是福。” 闻言，墨染忧了然的点点头，这一下也怪不得任何人了，只能说墨曦尧的运气不佳。 “上去看看曦尧吧。”姚月雅坐在墨瑾钰旁边，看着身边这男人坐立不安，她心中便清楚，其实这男人还是关心自己孩子，只是丢不下这脸面，主动要求和好。 这么多年来，两人也都忙于自己的事业，确实没有花更多的时间陪伴孩子们，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有了些自己的认知，对于他们心中的怨，并不会少，只是深埋于心底，不说罢了。 越是这样，两个年轻的父母，就越是手足无措，墨瑾钰又对墨曦尧一向严格，所以到了现在可以说是长大了，却仍是有些隔阂和距离。 都说母爱如水，父爱如山，像墨瑾钰对于墨曦尧的爱，那绝对不会少的，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在他出生的时候，他是多么的爱惜这个孩子，第一次做父亲的喜悦是没有人可以体会到的，所以这份爱绝对不会随着时间而贬值。 他不是不爱，不是不关心，而是他爱的方式让对方不接受罢了。 看着父亲一脸纠结的模样，墨懒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是天生的原因，加上家里人忙碌疏远，对于亲人她也有些单薄，可自从解脱了梦境后，她对于亲情也是越来越渴望，对于亲人更是多了一方面的看待，有时候换位思考，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她握了握墨染忧的手，眼底有些担忧。 感觉到小家伙的情绪，他回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叔叔自己心中清楚。” 到最后，墨瑾钰还是上了楼，去找墨曦尧谈话，里边谈话的内容，无人得知，但两人冰释前嫌还是看的出来的，墨瑾钰成功的将墨曦尧带下了楼，刚刚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大家全都当做没有这回事，依旧的谈天论地，这让原本有些尴尬的墨曦尧也放开了，一会儿就烟消云散，加入到了聊天的行列中。 当知道墨染忧做了那个幸运的人后，墨曦尧大声嚷嚷了起来，“太太你太狡猾了，这不是故意让我吃不到嘛，要知道这懒懒的地雷除了染忧敢吃，谁会吃啊，要是炸了怎么办！” “哥哥！”墨懒懒不满的喊了一声，眼底鄙视不已，“活该。” 墨曦尧也不恼，笑眯眯的揉了揉自己meimei的头发，将其揉的乱七八糟，“我这不是开玩笑么，别生气，我的懒懒大人。” 看着兄妹间的互动，墨染忧坐在一旁，笑的温和，一张俊美的脸蛋，更是显得耀眼。 接下来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墨瑾钰和长辈们需要去准备祭祖的东西，而她们三个小孩子，自然可以上楼睡个午觉，等祭祖前再起来，这样晚上守岁也有精力，不至于困乏的很。 以往墨懒懒都没有守过岁，还是和平常一样吃吃睡睡，今年可不同了，她决心要克服瞌睡虫的困难，然后好好的和大家伙一起谈天说地，这样的感觉很好，和以往喜欢一个人清净不同，墨懒懒想要改变，所以她要踏出这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