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
“摄政王别多想,朕可是真心实意地在夸奖你哦。” 话音落下,君宁天径自板着脸注目于她。 明疏影见状,忙不迭将小脸一垮,可怜巴巴地嘟囔开了:“摄政王,朕今年只有十七岁啊,花儿一样的年纪,你却每天叫朕打扮得跟一株枯枝老藤似的,于心何忍?再者,朕柜子里的衣裳虽不算多,可都放在那儿当摆设呢,多浪费啊!” 语毕,她还神态自若地看了边上的少女一眼:“冬苓你说是不是?” 冬苓立马连连点头,末了还接过话茬道:“皇上穿这身可漂亮了。” 明疏影对着竭力配合的侍女莞尔一笑,而后便与她一道看向那边的男子。 主仆俩一个脸上写着“摄政王你看,连冬苓都这么说呢”,一个眼里则透着“摄政王,奴婢不好欺君啊,您可别记奴婢的仇”,俨然一副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样子。 君宁天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个原本看起来还挺老实的宫女,跟她这主子处得久了,竟也变得胆敢装腔作势了。 大约是他近来待他的圣上太客气了。 如此思量着,心里不太满意的摄政王就要张嘴发话,却不料头一个字儿还没蹦出嗓子眼,那明眸皓齿的女子便又出声了。 “怎么?摄政王觉得朕这一身不好看吗?” 话未说完,她已倏尔站起身来,没一会儿就快步行至男子身前,提着衣裙大大方方地转了个圈。 一股熟悉的香气随风沁入心脾,神奇地扑灭了那方才冒头的火苗。 “皇上爱美之心无过,只是……”君宁天下意识地瞥了瞥女子领口下那白嫩的肌肤,话到嘴边忽然就不晓得该怎么出口了。 罢,同她纠缠这些,他也真是闲得慌。 这样想着,君宁天总算放弃了继续规劝的念头,这就面无涟漪地眸光一转,低头去批阅他的奏折了。 明疏影明白,他这是放她过门的意思。紧接着,她便朝冬苓递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便走到外屋,提了个精致的食盒进来。 不多久,男子手边的案几上就多出了一小盅冰糖雪梨。 君宁天抬起头来,看着立在不远处的娇美女子,听她用那清亮的嗓音不急不缓地说道:“前两天听君jiejie说,摄政王晚上有些咳嗽,吃些冰糖雪梨润润肺,正好。” 说完,她也不去看君宁天的反应,便自顾自地坐回到椅子,端起自己的那份冰镇甜汤,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来。 适才想来多少是惹恼了摄政王大人,这会儿,她定是要给他去去火的。反正他和她一样喜爱甜食,应该不会拒绝。 将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明疏影扬着眉毛翻开一本古籍,一面品尝美味,一面静下心来读书。 换了身轻便凉快的衣裳,再加上有美食相伴,感觉就是不一样呢。 看着女子唇红齿白、喜上眉梢——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模样,君宁天木着一张俊脸,喜怒难辨。然片刻过后,他还是不置一词地端起了那盅冰糖雪梨。 殊不知他二人一同享用清凉甜点的同时,一个步履匆匆的身影正急急忙忙往御书房赶。 底下人突然来报,说十公主在刑府一夜昏迷,至今未醒。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还优哉游哉的明疏影一下就愣了神,也顾不得享用美味的甜汤了,这就放下勺子询问详情。 无奈前来禀报的太监也说不清楚,只晓得十公主昨儿个白天昏昏沉沉地睡下,自那以后就再没醒来过。 明疏影坐不住了,她匆匆用帕子抹了嘴,起身就带着冬苓往外走——这一回,是当真忘了某人的存在。 “皇上这是做什么?”直到君宁天面无涟漪地问了一句,她才蓦地顿住脚步,回身去看。 “朕要去刑府看十meimei!”语毕,她也不去看男子是个什么表情,吩咐底下人马上备车,就风风火火地往外走。 106.真实身份 明疏影是个胆大心细的人,在脑袋里将事情从头到尾盘算了一遍,她觉得此计可行,便换上一身朴素的便装,让楚聂亲自去备马。 楚聂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皇上,您……” “嘘——快去。” 楚侍卫尴尬地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领命而去了。 两刻钟后,一面金灿灿的令牌一亮,楚聂驾着的马车便轻轻松松地通过了宫门。 “皇上,您当真要去摄政王府吗?”可是,楚聂还是忧心忡忡的,想劝服自家主子放弃入那龙潭虎xue的想法。 “去啊?当然要去。朕可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离宫门还不够远,明疏影不便把脑瓜探出去,只好煞有其事地拔高了嗓门,隔着车帘表明了自个儿的立场,“再说了,往后要跟摄政王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朕不多了解一下他的情况,怎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呢?” 楚聂被她这理直气壮的一席话堵得无言以对,心道皇上也不是个有勇无谋之人,便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一主一仆坐着马车,径直来到了摄政王的府邸,却发现那儿门庭冷落,分毫没有当朝权臣的做派。明疏影对此倒也不是太过吃惊,只稍稍打量了一番,便让楚聂前去敲门。 前来应门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开门,就见一陌生的漂亮姑娘冲他粲然一笑,小伙子当场就怔了神。直到楚聂在一旁亮出了明晃晃的金牌,猝然还魂的小伙子才瞪大了眼珠子,随后难以置信地看向身前的妙龄女子。 明疏影便是趁着他有所迟疑却不敢不替她开门的空当,大摇大摆地跨进了君宁天家的门槛。 当然,她是个懂得适可而止的姑娘。不请自来已是不够地道,她不好再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这君家随意走动。 是以,明疏影一进门便直奔前厅而去。找了个位置坐下,她也不吩咐谁去请主人家,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环顾四周。 开门的家丁摸不透这貌美如花的年轻姑娘是什么来头,可一想到那块险些闪瞎他眼睛的令牌,他就足以断定,对方八成是哪里冒出来的贵人。 只是……这贵人登门拜访,怎么还抱着个暖手炉啊?看着似乎不太靠谱啊…… 话虽如此,小伙子还是一刻不敢耽误,赶紧发动了同僚兵分两路,一路去替贵客端茶送水,另一路去禀报自家主子“有客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