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常武不乐意，“娘，张婆子多刁钻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去厨房她都会给我脸色瞧，待怜雁就更不好了！再说，真不是她提出要去正房当差的，是我瞧不过去，主动说的。” “这样的丫头我见得多了，她就是挖好了坑让你跳！”郑mama丝毫不松口。 “娘，您怎么能这么想呢！您儿子我又不是傻子，要是个坑能不知道？怜雁真不是那样的人！” 郑mama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个傻子！” 常文亦附和道：“娘说得不错，你心眼儿忒直，被人卖了还给人在数钱，不是傻子是什么？” 常武恼了，“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挤兑我是吧？反正我不管，娘，您要是不答应，我就赖上您了！” 郑mama不理会他，次日便如往常般去当差，结果常武还真说到做到，也不去赵彦清那儿，就跟着郑mama，不离三步。 郑mama没好气道：“你这是要跟着我往内院去？” 常武将头一扭，“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到您答应为止。”他知道郑mama是个守规矩的，不会由着他不干差往内院去，他百般缠着，她定抵不住。 果然，郑mama没坚持多久，便软下语气来，“你这是铁了心要我将怜雁调到正房来？” 常武见她松了口，立即点头道：“嗯嗯，我铁了心了。娘，您要是真不放心她，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她能使什么幺蛾子？还不是被娘您制得牢牢的？” 郑mama一张脸没能继续绷下去，伸指在常武额头上一抵，“你这臭小子，倒是会说话啊！” 常武嘿嘿的笑，“娘，我只当你答应了，谢谢娘！” 郑mama轻轻一哼，“我可将丑话说在前头，她要是心思不正使小动作，被我发现了定不会轻饶！” “放心吧娘，你肯定会发现，怜雁是个很好的姑娘。” “就你那直肠子，能辨出什么好坏来？”郑mama自然不信他，不过就常武那劲头，她多少瞧出了些他的心思，郑mama想着将那个叫怜雁的放在身边也好，且瞧瞧是个什么样的，“行了，干你的差去吧，别叫侯爷恼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娘，您可得照顾着怜雁些啊，儿子替她先多谢您了！”常武说完便辞了郑mama往前院去。 郑mama无奈地摇头，想到那个竟叫她儿子这般作为的怜雁，目色深厉了几分，着人向张婆子带话，将怜雁送到正房来。 张婆子来找怜雁时，怜雁在灶下生火，原本心里有几分不踏实，但闻张婆子阴阳怪气道：“呦，你倒是好本事，才攀上常武没多久，就往郑mama身边凑过去了！” 总算郑mama那儿来了消息，怜雁松下心来，无视张婆子的讥讽，淡淡道：“张mama说笑了。” 张婆子冷冷一哼，“我可没空同你说笑，呐，郑mama让人来叫你过去，我是不是还得同你道声喜啊？跟着郑mama，将来的前途和比跟着我这婆子好多喽！”说到最后已泛满酸味。 怜雁不想同她太过纠缠，只问道：“现在就过去吗？” “这就把你急的，可别高兴太早，郑mama可未必会看上你这狐媚子，没准就送回来了！” 怜雁只作未闻，向张婆子行了礼，便走了出来。得了郑mama吩咐来找她的小丫鬟正等在厨房外头，见她出来便道：“怜雁姑娘，跟我走吧。” 厨房里的其他人自然都听到了张婆子的话，看向怜雁的眼神或羡或嫉或不屑，也唯有杜若冲她温和一笑，当是恭喜。 怜雁却在反思，她在厨房的人缘委实不算好，同年龄较小的丫鬟说不上话是个原因，似乎在其他人眼里太过清高了些，张婆子太过刁钻总对她冷嘲热讽也是原因，因此除了杜若，并没有旁的亲近的人。 怜雁觉得，看来到了正房后，她得改改，即便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却也不能让多数人都讨厌的。 她倒不担心郑mama还会把她送回来，常武替她说了话，郑mama总会顾及儿子的。至于会不会得郑mama喜欢，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路上，怜雁同来领她的小丫鬟搭上了话，那小丫鬟叫绿柚，今年九岁，打小就跟着郑mama。 绿柚倒是个活泼开朗的，怜雁不过微一示好，她便打开了话匣子甚是热络，很快就同怜雁熟了，从唤她“怜雁姑娘”变成了“怜雁jiejie”。 怜雁便顺势问道：“忽然被郑mama叫去，我心里慌得很，郑mama为人可还和气？” 绿柚偏过头想了想，道：“平时郑mama还算和气，但若是有丫鬟犯了错，她打骂起来很严厉，所以好多小丫鬟都怕她。” 怜雁点头，也是，郑mama若不厉害，根本没法管住底下的丫鬟婆子，何况像郑mama这样并不太受陶氏待见的。 到了郑mama跟前，怜雁低眉垂目行了礼，眼睛只盯着脚尖，丝毫不往别处看，但饶是如此，她依旧能察觉到郑mama探究的目光。 绿柚道了句“mama，我把人带来了”便被郑mama遣退。 潜意识里，怜雁觉得，郑mama似乎并不是很喜欢自己，但稍一细想就明白了，她无非是觉得自己拿常武当了跳板要往正房来。看来自己今后要更为小心行事了。 “你就是怜雁？”郑mama开口了，“长得倒俏。” 怜雁将头埋了几分，故作拘谨了些。 “不过长得俏的人往往心思多，不老实，”郑mama话锋一转，道，“你既然来了正房，就别使什么幺蛾子，使了也不要紧，只要别被我抓着，一旦被我抓了个现行，马上打几板子再卖出去，可听清了？” 怜雁只低着头静静地等郑mama说完，“是，奴婢省得。” 郑mama继续道：“还有一事，你得时刻记着，你能来正房，全靠常武，若不是他缠着我，我是断不会答应的。我不管你接近他是有什么想头，但决不允许你对他起歪心思，我想你也不是一个白眼狼吧？” 一来就训斥她一番，怜雁觉得她今后的路任重道远了，郑mama虽不似张婆子那般不讲道理，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嗫喏道：“奴婢不敢。” 怜雁在正房留了下来。郑mama放她走后便回去整理行囊，同住一屋的几个丫鬟围着她叽叽喳喳。 四喜掩不住一股酸味道：“同侯爷身边的常武好上了就是不一样呢！这不，才入府没多久就能去正房了，我来了四年都还在厨房里干活。” 杜若瞪了她一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好上了？注意着点，若是传到郑mama耳里，你这嚼舌根的恐怕连侯府都没得呆下去了！” 四喜被唬住了，不敢再多言。搬出郑mama来到底也让其他几个妒忌怜雁的小丫鬟有了忌讳，不再找怜雁的茬。 怜雁感激地瞧了眼杜若，理好东西后由绿柚带着去她的新住宿。 新的宿房比原来的好了许多，从七人一间屋子变成三人一间，同屋的是绿柚和秋霜。 之前怜雁在厨房时便见过秋霜来拿膳食，当时便觉得她是个有气魄的，现在一问方知她才十二岁，十二岁便已是三等丫鬟，想来也是个厉害的，在放出去前升作一等大丫鬟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