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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看看吗?” 澧兰不理他。 “这是什么?” “管彤手工课的作业,她忙不过来,让我帮她绣。” 周翰细看,真是好手艺。“扎了我,怎么赔?” “你说吧。”澧兰且看他如何放赖。澧兰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周翰,他是严肃的、骄傲的。他现在越来越愿意逗她,不介意跟她嬉皮笑脸。澧兰也喜欢这样的周翰。 “给我绣一个鸳鸯戏水,这事就结了。” “好,你等着!” 周翰想澧兰一定不会照他的意思绣,她会绣什么?他寻思。 两天后,澧兰递给他个真丝帕子,灰蓝的底色,很雅致。周翰打开一看,心里乐开了花。澧兰绣了头肥头大耳、憨态可掬的猪,旁边还有三个字“糟糠氏”,他的宝贝,居然这样逗他。 “好!好!”周翰认真端详半天,绣工确实好,活灵活现、针脚匀称、配色也极讲究,周翰收到衣兜里。 “你喜欢吗?”难道周翰看不出她戏弄他? “非常喜欢。我待会吃饭的时候就要用它。” 澧兰料想他定会装模作样地抹来抹去,非要让大家注意到不可。她想抢回来,看他那样子,乐不得她来抢,就等她“投怀送抱”。 “你还给我。”她不由得娇声求他。 周翰心里舒服透了,“送人的东西哪能说要就要回,这手帕我一定惠存。你要是肯叫我声‘周翰哥哥’,我就不拿给别人欣赏,我的糟糠之妻!” 她入了自己的彀,她嘟着嘴看他半天,终于小声说,“周翰哥哥。” “再叫一声,我没听清。”周翰低下头凑过来。 “周翰哥哥。” 他伸手就要抱她,澧兰跑开了。 周翰在想澧兰,他有一点遗憾,他的女孩儿变了。从前的澧兰对他一心一意,毫无保留,她从不拒绝他的热情,奋不顾身地爱他。现在的澧兰懂得保护自己,他的热情总是被阻挡。他知道这不是澧兰的错,她的改变是他造成的。而且澧兰从不主动问他在美国的留学生活,如果他愿意说,她就静静地听。她太聪明,她一定猜想在美国发生了什么,使他对她的态度有转变。美国就像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雷区,是他们的楚河汉界,将两个本该亲密无间的人分开。周翰不敢也羞于告诉澧兰那件事,他怕再次失去她。他只能一遍遍暗示澧兰他只爱过她一个人。 “周翰,你今天不用来接我。”电话铃响,是澧兰。 “怎么?” “我有事。” “有事情做不完?我去陪你。” “不是,是约了别人吃饭。” “谁?几个人?男的女的?” “一个人,男的。” “加上我,三人正好凑一桌。” 这都哪儿跟哪儿,澧兰想,“不好吧,人家又不认识你。” “你介绍我给他,不就认识了吗?” “哎呀,你别胡闹了!主任叫我,不说了。” 周翰放下电话,寻思了半天。 澧兰和人在吃饭,顾周翰走过来,“真巧,澧兰,你也在这里。” 澧兰想才不会那么巧。 “你的朋友?帮我介绍一下!” “顾周翰,”澧兰正想该如何陈述他的身份,“澧兰的未婚夫。”周翰自己补上一句。 “林江沅,我表兄。”周翰知道林家是杭州的望族,他见林江沅雅人深致、清新俊逸,颇有城北徐公之美,心里很不痛快。澧兰看周翰和江沅攀谈,心想这人果然本事,什么样的人都能热络起来,而且应酬得滴水不漏。 周翰坚持和澧兰送林江沅先上车,看着车子开走。周翰拉起澧兰的手回家,澧兰甩开他。他又挽住澧兰的手,澧兰再摔开他。 “怎么了?” “你在跟踪我,是吗?” “说得多难听,碰巧遇上。” “为什么?” “澧兰,我不想你和别的男人有一丝一毫的瓜葛。”周翰正色道。 “我和他是兄妹。” “是表兄妹,陆游和唐婉就是表兄妹。” 澧兰想这人真是胡搅蛮缠。 “既然是你亲戚,为什么不想我认识他?” “他知道我们分开了,现在又在一起,多尴尬。” “是吗?你始终还是不愿接受我,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名分,对吧?” “周翰,我们是兄妹。” “澧兰,你最好明白一点,从你十四岁起,我看到你第一眼时,我就要定你,你的身体和你的心我都要。就算我们是亲兄妹,我也不会放手。埃及不是有很多法老都和自己的meimei结婚吗?” “我们多年没见,只是出来吃饭。”澧兰岔开话题。 周翰听到“我们”这个词,心里就不舒服。“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子,没人只想单单和你吃饭。所以我就从不约女人吃饭。” “你有过。” “跟谁?”周翰想不起来。 “你约过我,很多次!” 周翰咧嘴一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顾周翰。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你凭什么约束我?” “凭我爱你,我要娶你!我是有血性的男人,我的妻子绝不可以出去交际,不可以跟别的男人暧昧!” “暧昧?” 周翰看澧兰咬下唇,知道自己话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