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又见（90）
见他眸中有光，江兰舟抿嘴一笑，终于找到他感兴趣的了：“是啊，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愿意愿意。”田梓瑜说着就坐起来去衣柜里找外套。 江兰舟故作严肃地调侃道：“外面很冷的。” “没关系，我多穿点。”穿好外套后，还给自己加了一条围巾，笑着看向江兰舟。 “可我母校离这里很远的。” “你不是开车呢么，不行我来开也可以。”眨巴眨巴眼睛，精神奕奕。 江兰舟笑着摇摇头，但心中还有些纳闷，他这算是拜托抑郁状态了吗？ 整装待发，站在江兰舟面前，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出走。 兴冲冲地和奶奶说要去哪里后，似一只飞出牢笼的雏鸟般，欢悦不止。 跟在田梓瑜身后，往自己的车走去，江兰舟隐约觉得有点不太对。就算田梓瑜真的对美术特别感兴趣，可是抑郁期间的话，不应该这么活泛吧？他恢复的这么快？自己刚刚调侃他都全然不在意？ 来到学校，刚把车停稳，田梓瑜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仰头深深吸了两口气，一脸陶醉地说：“真好，艺术的气息。” “瞧你说的，有些夸大了吧。”被他的话逗笑了。 “不，绝对没有，你不知道，这里聚集了老一辈最杰出的艺术家。比如说皇甫老师，他的名气那已经享誉西方了。” “你知道皇甫老师？” 田梓瑜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将目光从江兰舟身上移开，往前走了两步，才说：“我看过皇甫老师的作品，所以很敬佩他。” “那你想不想见到他呢？” “可以啊。” 见田梓瑜反应平平，江兰舟有些疑惑，倘若皇甫老师真的是他所敬佩憧憬的人，那就应该像她见到赵传艺学姐那样激动啊，可田梓瑜未免太冷静了些。 “这样吧，我们看看皇甫老师有没有课，如果有课的话，恐怕就不能打扰他了。” “好。”似一个小孩子，紧紧跟在江兰舟身后，但又由于好奇，拿出手机不停的拍啊拍，就连学院井盖上的涂鸦都不放过。 来到他们学校地标性建筑，教学楼前，因为这栋楼独特的设计，完全可以称得上艺术品，于是田梓瑜在这里将近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来拍照，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这一幕，江兰舟着实不愿意打扰，如若有一个爱好，或许也是支持他走过这段最艰难岁月的精神支柱。 “我自己探索一下这个教学楼。”田梓瑜喊了一声，看到江兰舟点头回应，便开开心心地跑前去了。 江兰舟默默地跟在后面，拎着包，难得也再享受一回信步走在教学楼中的闲适。 走在回廊里，听着缓慢的脚步声，透过窗户居高临下地看着远处的景色，深吸一口气，仿佛一闭眼，当年所有的记忆都浮现在眼前。皇甫老师，苗老师，对她的笑，对她的批评。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对学校，有太多的留恋。 成长，真的是一场难以抗拒的前行。在大学的时光，总归是单纯美好的，就算有些小摩擦，也很快都能过去。唯独…… 音乐的旋律悠悠传入耳中，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舞蹈排练厅。 随着声音逐渐增强，江兰舟看向旁边的排练厅，最终，止步于一扇门前。 透过门上的窗户，能看到里面那人，精湛而富有感染力的舞蹈动作。 音乐凄婉悠长，加上他的舞蹈动作，江兰舟的心一点点揪紧，整个人都进入到了舞蹈的情境中。 一个轻柔地转身，他的眉眼皱起，整个表情蒙上了一层哀伤，踉跄的两步后，停了下来，双手缓缓收至眼前，忧伤的眼睛看着自己交叠的双手。 随后右手放置后脑勺，左手贴于左脸颊，左手往上，右手往下用力，似武侠小说中，高手将敌人的头拧断的动作。 只是这个舞蹈中，他的动作是将自己的头用力一扭，随后，左手高高伸起，似要触碰什么，最终不得，向后弯的腰肢下腰，下腰，然后整个人跪躺在了地上。 下一秒，一滴清泪从他的脸颊滑落。 而门外的江兰舟亦沉溺其中，回过神来，伸手摸了一下脸颊，似有诧异，为何自己也落泪了呢？ 站起来拿毛巾擦汗的赵栎文，看到了门口低着头的江兰舟，呢喃般唤了一声，连忙上前打开门，下一秒，她抬起头的时候，赵栎文却看到了那泛红的双眼，心狠狠地抽痛。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吧？ 江兰舟吸了吸鼻子：“我路过，进来看看。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编新舞蹈，家里无法专注，所以问学校借了排练室。你……怎么哭了，欧独欺负你了吗？” 江兰舟连连摇头：“没有，他对我很好。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刚刚被你的舞蹈吸引了，就不自觉地看完了，结果，没想到竟然这么悲伤。”说着说着，又有泪水滑落。 赵栎文微微蹙眉，伸手擦去她脸颊的泪水，目光痴痴地凝望着。似生离死别的最后一面，宛若这次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因而要将这许久没有看到的容颜，镌刻在自己心头。 “你这个新舞叫什么名字？” 赵栎文看着江兰舟，停顿了片刻，双唇轻启，沉声说道：“爱而不得。” 听到这四个字时，江兰舟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接下来再说些什么。 “因为爱而不得，所以才要把这份感情掩藏。可又无法掩藏，仍渴望的矛盾，痛苦。”赵栎文继续解释道。 这世上，爱而不得的人又不止我一个，偏偏爱而不得的有我一个。 “那，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江兰舟就逃也似的匆匆转身跑开了。 她还奢望着不要捅破，装糊涂，这样的话，自己还能和赵栎文做朋友，还能见面，还能说话。所以对于这样的心迹表露，她只能仓皇而逃。 看着江兰舟离去，赵栎文抬手看着刚刚替她擦去泪水的手指，随后慢慢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