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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将小羽毛抱了下来,笑着告诉他,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家。 家?小羽毛嘴里惦着这个词轻声嗫嚅,最后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在怪异的村子里住了下来,女人跟他保证,他只会是她的徒弟,绝对不会变成祭品。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是真心喜爱他,他有时候也会失神的想,就算是这样的女人来做他娘亲,也一定会比锦缎阁那个好吧。 熟悉了以后,小羽毛就发现,村子里的人喜欢喝生血,多是鸡鸭的血液,重要的日子就会喝鹿血。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一些奇怪民族里奇怪的习俗罢了。 他还见到一些白面人,不过都不太喜欢他,所以他也没怎么接触,只是那几个每次出现在他面前,都伴随着跟女人无限的争吵,都是因为他。 他们缺祭品。 他们信奉邪神,鹿和幼童的血液会给他们带去幸运。 小羽毛无所谓,他才四岁,却对这个世界失去了耐心……真是冷漠又无趣的人生,是错误的人生。 纵使他没做错过什么,但因为太过聪颖,小小年纪便已经如此厌世了。 在村子里住了两个多月,因为一直不肯喝生血,会被女人克扣食物,小羽毛的身体越来越孱弱,最后脸色蜡黄,再不负当初的玉雪可爱,女人见此,总算对那几个白面人松了口。 他要被当做祭祀的物品了,就像过去看见的,那些被献祭的牛羊牲口一般。 可他感觉不到恐惧,也没有特别想要逃走的念头。 小羽毛又换了一个住所,一处地窖里,并且在不久之后,收获了两个境遇相同的小伙伴。 一个九岁的眼盲小女孩儿,一个八岁的干瘦小男孩儿。 八岁和九岁的年纪其实也不大,但多少已经明白了死的含义。 小盲女叫燕子,小男孩儿叫阿青。 阿青…… 小盲女大概因为眼疾的关系,虽然才九岁,倒是看得意外的开,安静得简直不像个小孩。当然,因为地窖里还有另一个更不像小孩儿的存在,所以倒是没有引起别人特别的注意,相对之下,特别合常理的那个,反而显得突出了些。 小阿青就是个正常的孩子,怕黑怕疼,离了亲人,一刻也闲不下来的折腾。 开头他就哭,哭得惊天动地的,见没人理他,就安静一会儿,然后开始想往外跑。 “你这样是不可能跑出去的。”大概是被阿青这股能折腾的劲儿所打动,燕子终于不再一副马上要坐化的模样,开始跟阿青说起话来,时不时安抚一下他。 有了交流,两人的关系倒是很快拉进了。既然已经安抚了一个,自然也不可能不管另一个,燕子也许是觉得小羽毛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才这么安静,倒也不会多想。 燕子给他们讲故事,抱着他们入睡,告诉他们要好好吃饭才有机会逃走,安慰他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永昼教倒是不会虐待他们的‘祭品’,三个小孩除了行动受限外,其实过得还算不错。 小羽毛也终于跟他们有了一些交流,得知阿青家境还算富裕,燕子则是杂耍班子收养的弃女。 三人于暗无天日的地窖里,度过了一段报团取暖的异样温暖的时光。 …… 陆青禾看着君晏山出神,便知道他是在回忆那段时光。 以前他不清楚,也曾心思不定过。但现在他明白了,君晏山清醒得很,他那脑袋,比谁都好用,所以他一定记得那段日子。 君晏山确实记得那段日子,但他其实……是上辈子渡劫前那次闭关出来时才想起来的。 在永昼的日子,开头的时候不喜不悲,中间的时候感到温暖,最后却是更大的绝望。他那不太靠谱的师父救了他,带他四处漂泊,见他小小年轻却如此没有生气,便只好封印了他五岁之前的回忆。 后来在雾山安了家,师父告诉他小孩儿都记不住自己五岁以前的事,他问了师父捡的其他孩子,大家都说是这样的,便打消了疑虑,安心做个正常小孩。 也亏得他师父不太靠谱,才能把一个少年老成的厌世小孩儿活生生养成了那么开朗自信的模样,完全没人能看出来,曾经有个叫‘小羽毛’的孩子,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期待。 陆青禾把君晏山放了下来,强行牵着他往村子里走,反正他现在没有修为,也挣脱不了。 君晏山被拉着逛了一圈儿村子,还原得真全面,一些小细节都没放过,对此他表示十分不解:“你还原永昼教这个据点做什么?难道你还挺不舍的?” 陆青禾:“是啊,怀念啊。” 君晏山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说的真的假的,“我记得,你明明和燕子姐更亲密的……” 陆青禾捏着他的手狠狠掐了他一把。君晏山吃痛,感觉莫名其妙,“你爱惜一下这个身体好不好,好歹是你自己的。” 陆青禾回头,诡异的盯了他半天。 君晏山心里产生一种不太美妙的念头,“……不会吧。” 陆青禾轻笑一声,夸赞似的拍了拍君晏山的脑袋,“阿晏好聪明,这就想到了。” 果然,陆青禾竟然不是第一次换身体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壳子的原主人是谁…… “怪不得这么豁得出去,连那种本子都敢写。”君晏山小声嘀咕,却不料陆青禾还是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