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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压根不想让他与外臣接触,他周围的这些宫人都是摄政王安排的,自然听他的,有外臣求见,便说陛下正在玩耍,不想见他们,久了朝臣们心灰意冷,便不想来了。 贺雪真走到宫门口,何尚书不愿离去,正站在宫门口徘徊,贺雪真高声道:“进来吧。” 何尚书刚从牢里出来,扶老携幼回府,沐浴梳洗一番,换了身干净衣服,洗去牢里的腌臜霉气,才带着儿子何静书进宫里来。 原以为这次要死在牢里,没想到忽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何尚书知道,若不是陛下调用傅宴重新查办案子,他必死无疑。 原本一直以为这幼帝是个无道昏君,现在看来,或许陛下还是有一两分优点的。无论如何,陛下救了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无论陛下英明还是昏聩,他都必须肝脑涂地以报。 何静书跟在何尚书身后,走入殿内,一抬头便看见坐在窗下的少年。少年眉目如画,风姿清冷,仪范轩举,神光内敛,虽然身量看着尚且青涩,神态间却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竟像是身居高位多年一般。 何静书一时间看得愣住,何尚书拉了他一把,他才跟着跪下行礼。 贺雪真也在看何静书,前世他就听说过,何尚书之子是京中第一美,也是京中第一霸,他性子骄纵肆意,若不是成天被何尚书关在家里读书,可能早就把摄政王给怼了。 这种暴烈美人会跟别的纨绔起口角,动上手,贺雪真一点都不奇怪。 “你就是何静书?” 何静书一怔,答道:“回陛下的话,小人正是何静书。” “好名字。”待在家里静静地读书吧小子,贺雪真随手拿过桌上的白玉书签,赏给何静书。 何静书郑重接过,谢过隆恩。贺雪真与何尚书说了一会儿话,便让他们退下。 走到宫外,何静书拿出怀中的书签摩挲把玩,悠悠道:“爹,陛下明明愿意见咱们,宫人却把咱们拦着不让见。他身边的都是这种人么?陛下的日子想必不好过吧。” 何静书一语惊醒梦中人,何尚书终于明白,他的违和感从何而来。那些宫人看着不像是伺候陛下的,反而是监视着他的。 一个被囚于深宫当做傀儡的君王,真的会是一个荒yin昏聩,失德无道之人吗?还是这一切都是被泼的脏水,毕竟要论起摄政王泼脏水的本事,现在没人比何尚书更清楚了。 京城中近来有两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一是何尚书沉冤得雪,二是大理寺半夜闹鬼,据说,大理寺的傅寺卿差点被鬼掐死,千钧一发之际,空中出现陛下的高喝声,斥退恶鬼,救了大家…… 这传说让京城的百姓们半信半疑,毕竟当今圣上恶名在外,实在不像会救人的,难道是恶鬼也怕恶人? “祈福?” 殿内,贺雪真看着摄政王,眼神微妙,这老小子是不是来来回回只有这几个办法了?前世这时候也是叫他去城外天坛为染病的太后祈福,然后他被山匪捉了,险些丧命,那时是大理寺寺丞崔治救了他。 摄政王的病总算是好了,脸上的水泡也消退了,留下了浅浅淡淡的疤痕,让他本就粗鄙的面貌看着更丑陋狰狞了。 贺雪真盯着摄政王,他放去摄政王府的耳报神早就传来了讯息,摄政王之所以病倒,是因为发现小妾和崔治他爹通jian。前世缺漏的线索总算一点点浮出水面,把前因后果拼凑完整。 前世这时候摄政王忽然要对崔家动手,诛其九族,贺雪真可怜这些人,顾念崔治的救命之恩,然而他一无权二无人,只能从祖宗的礼法下手——大楚历代皇后一族,除非是起兵造反,否则无论触犯什么律法,都不得以诛其全族,谁犯罪,便拿谁治罪。 大楚以前不是没有过男后,贺雪真便娶了崔治为后,保下崔家一族。那时他也疑惑,为什么摄政王突然要对崔家下手,摄政王一直诸般隐瞒,所以前世他并不知道缘由。到今天才明白,原来是崔治他爹色胆包天,给摄政王戴了绿帽子。 前世因为贺雪真不由分说把崔治娶入后宫,断了他的仕途,崔治一直耿耿于怀,心有怨怼。后来崔治的弟弟崔理刺杀他,也有这个原因在。那时贺雪真匆忙间只能想出这么个办法,的确让崔治受了委屈,但他势单力薄,别无他法。 救了崔家九族上万人,却生生被崔治恨了这么多年,贺雪真觉得自己像个笑话。这一次他不会出手,他倒要看看,崔治会怎么做。 “陛下?你在想什么?”谢玄见贺雪真出神,有些不悦,但他现在对贺雪真忌惮不已,不敢在他面前吆五喝六。 “朕在想,为何好端端的要朕出京祈福?” “近来京城中阴气缭绕,大理寺半夜闹鬼一事,陛下也听说了。我一名爱妾忽然暴病身亡,陛下贵为九五之尊,前往天坛祈福,自然什么腌臜污秽都没了。”摄政王边说边打量贺雪真的脸色。 他算盘打得好,别管是谁在帮贺雪真,把人弄出京去,贺雪真背后那人他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贺雪真,还不是任他拿捏!就怕贺雪真龟缩不出,百般推脱—— “好的,朕知道了,着太常寺安排吧。” 贺雪真答应了,爽快得让摄政王不敢相信。 既然摄政王这蠢材上赶着找虐,贺雪真索性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