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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从你也嫁了圣上,从我开始爱慕他……”李月河怔怔地说,“我也想过如此情景。圣上待我格外好的那段日子,我也在想,你怎么办。” 凭什么就是她李月河能得到皇帝的喜欢呢? 苏合真那么好,她值得的。 “我……”合真落了泪,“我不在乎,我只想要月jiejie过得开心。” “瞧你,现在又像个孩子。” 李月河便将她拥在怀里,叹道:“我现在,也挺好的啊……” 失宠却不曾失权,新的宠妃又是她的手帕交姊妹。 李月河觉得,这样的日子,她也是能过好的。 她会想念过去的时光,想念和江承光的亲密无间,在草原上并肩策马,也想念认识他之前,和母亲、玉河、傅北、合真在一起的光阴。 但她,是能过好的。 苏合真本以为,那便是李月河伤心的极致了。她过后会慢慢调整过来,而当皇帝学会了如何处理自己的这份情感,也协调好了和李家的关系。 江承光终究会回来抱李月河的。 可是,在之后的几年内,她却一次又一次,见证了李月河的伤心、失落乃至心如槁木。 …… 合真做了帝王的宠妃。 对她来说,最好的选择应是佯装不知,就此入戏。并且借机周旋,当真博得几分怜爱。 可是,苏合真选择了刺破,与江承光虽不再谈论,彼此心知肚明。 那段日子,江承光虽时常宿在容妃处,但或许他也抹不开面子,无法在一个窥见了他的真心、并同样珍爱月河的女子面前,背叛于她。江承光几乎没有再碰过苏合真。 苏合真也并不渴望他的触碰。 江承光应是发现了她的聪敏,在她面前渐渐开始放松。 对着那些或爱慕他、或有所图谋的女子,他总要撑着皇帝的面子,并不愿暴露人性的暗处。 但是对着窥破了他最大秘密的苏合真,江承光前所未有地自在。 他在她身边处理政务,生杀予夺,脸上的漠然从无掩饰。 合真也不惊讶,只是斟茶研磨,尽足了忠君本分。 她好好地做江承光的宠妃,只是希望对方能恪守承诺,将来顾惜月河。 那个时候,李伯欣的野心已经初见征兆。 他所服气的是先帝。正如先帝不喜欢太子一样,成国公也并不太看得起江承光。他掩饰了,但是江承光能够感受出来,他心中有一股愤怒在积蓄。 苏合真便这样夹在皇帝与贵妃中,尽力周旋。 …… 有人看到了皇帝在合真面前格外放松的姿态,加之她这段时间的宠爱,便在外面说,皇帝终于找到了真心所爱之人,那便是苏合真。 合真想要澄清,但皇帝虽皱了皱眉,对此却是推动的态度。 她于是不能说了。苏合真知道,李月河为此背地里又伤心了几回。 她还是爱慕江承光,她正失落于自己并非对方所钟爱的类型。 合真多么想要告诉她—— 他为之难以自持、心醉神迷的是你,他如此惧怕失控,也是为了你! 你无需自卑,更无需羡慕我…… 渐渐的,宫里人都信了。 他们相信皇帝最喜爱的是容妃,相信他欣赏她的文雅谦和。 苏合真希望这段日子能尽快过去,但是江承光有些失控。朝堂上的挫折,与成国公的矛盾,使他控制不住地又去了月河宫里。过后,却又加倍地气恼。 他不能在意李贵妃。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朝堂。 李家的权势够盛了。 江承光开始打压李贵妃,这是为了平衡朝堂。 他甚至开始暗示,让苏合真也与李月河保持决裂,这样后宫便不是李贵妃势大,而成两人相争之局。 但合真不肯听懂这暗示。 她仍与月河往来,光明正大。江承光|气恼,又无可奈何。 他曾以为宠爱合真,月河自然会与她疏远。不料他看低了合真,更看低了月河。 这使皇帝的那颗心,再次为李月河怦然而动。 可惜,他对抗自己心动的,便是施于李月河的无尽打击。 那段日子,李月河从她所爱的人那里,不断迎来冷漠和折磨。或许琐碎,但也足以煎熬一颗曾经骄傲的心。幸而,还有苏合真陪伴在身边。 但是,当朝堂上议立皇后的那一日。 当无数大臣追随着成国公,提出李月河之名时。 苏合真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 在江承光发下明旨,逼迫李月河改名,明示她不配正位中宫的那日。 素来温柔谦和、大家闺秀的合真,终于控制不住地,和江承光大吵一架。 “圣上说要自己慢慢考虑,说要找个稳妥的法子忍住情意。” 苏合真气得胸口起伏: “可是我只看到了圣上左拥右抱,好不得意。折腾来折腾去,还是在为难月jiejie。” 她逼问:“可是月jiejie又做错了什么?是她逼着你求着你去喜欢她的么!” 现在,苏合真甚至不齿于说爱字。 她认为江承光不配。江承光不懂什么是爱。 江承光深吸口气:“朝堂上的事你不懂……” “什么不懂?臣妾自幼学习君子六艺,有什么不懂!”苏合真显已怒极,“这样的羞辱,圣上觉得自己也心疼过一回便罢了。可曾想过外面如何纷纷议论,如何嘲笑月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