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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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外之人,不涉尘事。”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虎狼之类终下地狱!” 两句话出口,犹如泼下沸水,人群顿时哗然。 因圣祖高皇帝之故,僧道在大明的地位向来超然。新帝登基不过几日,锦衣卫竟开始抓捕僧道? “千户,事有不好!” 百户低声出言,顾卿握住刀柄,手指收紧。 看来,这些僧道的目的不是救人,更不是说理,而是欲将事情闹大! 朱厚照将事情交给杨瓒,为的就是“暗查”,尽量隐瞒先帝服用丹药的消息。经僧道这么一闹,此事必定瞒不住。 这些僧道是受谁指使,如此有恃无恐,真以为锦衣卫不敢拿人? 漆黑眼底闪过冷光,无形戾气似能伤人。 百户不由得倒退两步,搓搓胳膊,看向犹不知死活的闹事之人,竟生出几许同情。 惹怒了这位,合该先备好棺材。 杨瓒到时,人群已里三层外三层,将诏狱围得水泄不通。 透过喧闹的人声,诵经声仍清晰可闻。 “杨侍读,且这边走。” 看到人群,校尉也是皱眉。穿不过正门,干脆引杨瓒走向开在围墙边的暗门。 “稍等。” 杨瓒摇摇头,没有急着进诏狱,而是站到人群外,选定一块方石,抬步站上去,居高俯视诏狱门前的情形,眸光微闪,若有所思。 片刻,示意校尉凑近些,低声道:“你且去顾千户那里,这般……” 校尉先是不解,旋即恍然大悟,眼睛越来越亮。 难怪听人说,读书人心有七窍,果然不虚! 见校尉穿过人群,杨瓒迈下方石,快步走向校尉所指的暗门。不等他摸到墙面,人群中忽然传来几声高喝,诵经声乍然停止。 随即,锦衣卫悍然冲出狱门,当着众人的面,将供词中的几名番僧和道人拖入诏狱。 余下僧道非但没有阻止,反而站起身,恨不能当即同这几人划清界线,百姓也是众口唾骂,先前有多尊敬,现在便有多痛恨。 “鞑靼jian细!” 鞑靼连年犯境,宣府大同的快马每隔几日便入京飞报,正是同仇敌忾之时。 “jian细”二字出口,锦衣卫抓人立刻名正言顺。 即便是口说无凭,漏洞百出,群情激奋之下,有心人也休想再轻易挑拨是非。 只不过…… 杨瓒看向诏狱前的顾卿,心中又升起额外的焦虑。 这事恐怕比他之前想的更为棘手,背后之人,也远比预料中的更为狡诈。 第四十九章 严惩 “鞑靼jian细”被锦衣卫捉拿,余下僧道无心念经,更不愿沾上干系,均起身匆匆离去。 见状,围在诏狱大门前的百姓神情各异,多交头接耳,对僧道指指点点。 可以想见,今日之后,京城必将流言风起。是好是坏,一时也难以判断。 杨瓒敲开暗门,由一名校尉引路,穿过两堂,直往后堂刑房。与前次相比,四周景色并无多大变化,心情却已大不相同。 迈过厅前石槛,门轴吱嘎轻响。 室内窗栏紧闭,不见烛光,视线陡然变得幽暗。 “杨侍读小心脚下。” 校尉出声提醒,引杨瓒穿过大厅,走向左侧一间暗门。 又是几声闷响,暗门开启,火光乍现。 杨瓒下意识举袖,眯起双眼,足有五秒,方才适应突来的光亮。 “杨侍读稍待,卑职前往通报。” 校尉话落,留杨瓒独在廊下,闪身离开。 诏狱之内,厅堂厢房皆经过改建,暗门密道遍布,通往囚牢的回廊更是如此。无人引路,胆敢擅自闯入,十成十会迷路。 杨瓒知晓厉害,自不敢轻闯。 少顷,校尉折返,态度愈发恭敬。 “穿过这道窄门,再行数步即是狱中刑房。杨侍读自行即可。” “刑房?” “是。” 校尉应声,并不多做解释。 杨瓒咽了口口水,迈开脚步,寻至刑房。 比起三堂回廊,刑房极是宽敞,却更显阴森。 三面青色石墙,仅在门上开一扇窄窗。沿墙面凿出整排凹坑,插入十余支火把。随冷风流入,火光微摇,扯动墙面倒影,似张牙舞爪的凶兽,直令人毛森骨立,不敢近前。 刑房内缚有数人,均是之前在诏狱门前闹事,被锦衣卫抓捕的僧道。 五六名校尉力士手持钢鞭,打量着地上的人犯,目光森冷。看其架势,似在估算从何处下鞭,用几分力道。 靠东侧墙边摆有一张圈椅,顾卿正坐在椅上。 大红锦衣同青色砖墙形成鲜明对比,犹如丹砂浸染纸上,轻易刺痛人的双眼。 听到门边声响,顾卿转过头,眉峰眼尾晕染冷意,映着摇动的火光,竟有几分道不明的邪气。 “杨侍读。” “顾千户。” 杨瓒颔首,按下陡增的心跳,略显僵硬的走进刑房。 他佩服曾在囚室中留名的前辈,这样的地方,别说行刑,只是身在其中,就令人不寒而栗,毛发皆竖。 能扛住锦衣卫和东厂的手段,坚贞不屈,石赤不夺,必定是铜心铁胆、钢筋铁骨的猛士,真汉子! “杨侍读出计相助,顾某尚未谢过。” “千户无需这般。”杨瓒扯了扯嘴角,头皮依然有些发麻,“几番得千户相帮,不过斯须之报,实在当不得千户这声谢。” “杨侍读客气。” 杨瓒再拱手。 美人带刺,依旧是美人。 不过几句话,便让他忽略周遭情形,心跳指数再次攀升。 没救了,当真没救了! 数声叹息出口,引来顾卿奇怪一瞥。杨瓒忙作势咳嗽两声,问道:“先时听校尉言,事情已有了眉目?” “正是。” 尾音落下,一叠供词已递到杨瓒面前。 捏住纸页的手指,恍如羊脂白玉。 杨瓒暗中咬牙,以最大的意志将目光移开,接过供词,开始专心翻看。 寥寥五页,已是心惊胆跳,神情陡变。 太医院的药有问题?院判,御医均牵涉在内? 杨瓒看向顾卿,沉声道:“道人所言当真确实?” “仅有口供,尚未查证。”顾卿低头,气息几乎擦过杨瓒耳边,“不过,太医院有人假市药之机鱼目混珠,以假乱真,以次充好,贪墨金银中饱私囊,已是证据确凿。” 杨瓒心头渐沉,压根没留意,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 太医院掌药的院判贪墨,以致弘治帝药不对症,病情加重,如查证属实,依律当斩! “这事,千户可报知牟指挥使?” “已递送文书。” “牟指挥使有何示下?” 顾卿没有回答,反问道:“依杨侍读之意,该如何行事?” “这……”杨瓒有些拿不定主意。 告知朱厚照,实是必须。但是否闻于朝堂,还要仔细考虑。 院判和御医胆大包天,为了贪墨竟给天子用假药,委实骇人听闻。 深究下去,假药究竟是何时流入太医院?除刘院判和几名御医,还有何人牵涉其中?孝宗之前,这种情况是否已经存在? 一桩桩,一件件,滚雪球一般,定会牵连出无数问题,怕是宪宗时的旧案都会翻出来。 查还是不查? 杨瓒不敢做主,也不能做主。 “此事当报知陛下,其后再做计较。” 如果可以,杨瓒更想将消息递入内阁。可惜,目前也只能想想。 “指挥使也有此意。” 看完全部供词,杨瓒脑袋里似有皮鼓敲响,根本无法理清思绪,当即决定告辞。未料被顾卿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