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纪白，我是有巨额的债务需要处理，不过那是我爸爸欠下的，而且我爸的公司好几年前就已经申请破产了，该抵押该变现偿还的都已经处理掉了，和我现在的生活并没有很大关联。还有代驾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除了风吹日晒辛苦点，都是靠自己双手赚钱吃饭，我没有觉得哪里丢人的。”相比宋纪白的鼎盛大怒，刘苏滢依旧是淡然的模样，不急不躁，仿佛宋纪白叙述的是旁人的事情而已。 “那——你现在到底还有没有事情瞒着我？”见着她这副平静的模样，他反倒是无处发作起来，好一会后才叹了口气问道。 他的确是对她无计可施。 “还有件事没有和你说，我妈生病了一直住在医院里——” “那你怎么从来没去医院里看她，这里有小沈就够了，明天就去医院——”宋纪白的脸色果然是再次阴沉起来。 “不用了。我mama已经是植物人了，医生说复苏的概率几乎为零。而且——我也不怎么喜欢医院的气味。”刘苏滢说时微微昂头，同时微皱了下眉梢，仿佛是真的不喜欢医院里的气味。 “那么多事——你怎么从来没有和我提过？”宋纪白讷讷的呢喃道，方才血气上涌盛气凌人的大男人，此时居然有一瞬间的脱力起来，乃至于连直视她的勇气都没有。 “纪白，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给你当助理。”她依旧淡淡的应道，说完后嘴角冲宋纪白扯了个浅浅的笑意。 是真情实意的笑脸，然而宋纪白只觉得心头猝不及防就被划了个刀口。 “挺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千言万语，他却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恩，晚安。”刘苏滢说完后这才开门朝外面走廊上走去。 这一层的保密性是最好的，而刘苏滢他们助理却住在三层，下面住着很多鱼龙混杂的临时工作人员。 刘苏滢从宋纪白房间里出来后就径自往电梯口那边出去，她自己按了电梯进去后，电梯前面人影一晃，随即又多进来了一个人，而她似乎见怪不怪的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刘苏——”顾衍正刚进来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未料到即将合上的电梯口又硬生生的挤进来了一个人。 第十五章 “顾总——” “宋先生——”两人俱是面不改色文质彬彬的打起了招呼，而靠在最边上的刘苏滢显然是无视旁边多进来的两人。 “顾总也这么巧要下去？”还是宋纪白先抢占先机开口问道。 “不巧，我找刘苏有事要谈。”顾衍正面无表情的应道，说完后身子微侧，只留了个挺拔的背影给宋纪白。 “不知道顾总找我宋纪白的助理有什么事？”宋纪白倒还是继续彬彬有礼的问道，眸间笑意微含，分明不解的语气倒像是顾衍正说的是句玩笑话而已。 “私事。抱歉不能告知。”顾衍正言简意赅的应道。 两个大男人面上俱是好涵养的搭话着，实则倒是狂涌暗流你来我往的过上好几招了。 正好此时已经到了刘苏滢先前按的那层电梯，顾衍正站在靠近数字键的那侧，他抬手按了暂停键。 结果电梯里的三人俱是毫无动静。 “看来刘苏不愿意出去，那麻烦宋先生挪步回避下。”顾衍正看了眼靠在边上毫无反应的刘苏滢，转而又和宋纪白开口提议道。 说是提议经由他不容置喙的语气说来，反倒像是不可违抗的命令似的。 结果，顾衍正话音刚落，刘苏滢忽然毫无预兆的从电梯里走了出去，两个大男人见状也顾不得先去争口头上的输赢，早已唯恐不及的追了出去。 毕竟还是顾衍正的位置更靠外面，他追出去后没几步就到了刘苏滢的身后，其实他对刘苏滢的脚力明显是有所顾忌的，生怕一会后就留不住刘苏滢，此时早已伸手自身后先去拉刘苏滢。 “放开！”刘苏滢回身忍而未发的朝顾衍正喊道。 “刘苏，我们之间需要好好谈一谈——”顾衍正显然是急于和刘苏滢长谈的，此时依旧耐着性子和刘苏滢解释道。 “顾衍正，这样有意思吗？”这一层的人流量本来就多，刘苏滢看了眼旁边已经逐渐围观起来的路人，忽然开口冷笑道。 “刘苏，我知道这个地方不适合交谈，那我们换个地方再说。”顾衍正说时继续以胳膊制力将刘苏滢朝电梯里拉去。 他才转身，就见着宋纪白迎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顾总，你这样和我的助理在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的，传出去似乎影响不会太好。这一点，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吧？”宋纪白双手环在胸前，不咸不淡的提醒道。 “让开！”顾衍正惜字如金的蹦出两个字。 “是吗？”宋纪白依旧淡淡的应道，眉毛微挑，一双长眸不知何时却是怒意微沉，简短的两个字里早已刀光四射硝烟暗藏。 宋纪白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细实的动静，原来是刘苏滢不知怎么的从顾衍正臂下脱身出来，顾衍正还要去追刘苏滢，却又被面前的宋纪白拉住。 也不知道是先动的手，却又仿佛得了某种契机似的，两个大男人一言不发就动起手来。 两人的体型还有体力乃至身手都是不相伯仲，你一拳我一下的，倒也都知道往要害处打，没一会两人各自擒住了对方的手腕，倒是双手互博较起了劲。 “顾总，这部戏还是你们星辉投资的，不想我破相影响剧组进度和预算资金流的话，就避着点我的脸！”虽然已经互博的脖间青筋暴涨脸色通红，宋纪白居然还有心思腾出来和顾衍正说了几句话，心里头却是后怕的想着幸好前段时日刚被刘苏滢魔鬼训练了一番，要不然这会铁定是败的一塌涂地。 “放心吧，现在的后期处理技术这么发达，就算你脸上多块淤青还是少快rou都会给你修掉的！”顾衍正其实也比宋纪白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也不愿甘拜下风，以牙还牙的应道。 “要不下次再约时间？”感应到旁边已经有路过的围观者开始拿出手机拍照片了，现在网络的传播速度永远要比想象中的要快，宋纪白这才低声开口问道。 “一言为定。”毕竟还是理智占了上风，顾衍正应完后，两人倒是不约而同的松开手，继而不甚自然的互拍了下各自的肩膀一起朝电梯口走去，仿佛刚才你死我活的搏斗只是好友间一时兴起的恶作剧而已。 “顾总，其实你的演技也不在我之下。”才进了电梯，两人俱都脱力的靠在侧边上，就连右手立马去松扯各自领带的动作都是神同步，正好一边一个，两两相望面面相觑着。 “多谢谬赞。”顾衍正依旧惜字如金的吐出几个字。 “我现在大概有些明白了刘苏滢当年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你这种耍酷的调调，其实是最会让女孩子上当受骗的。尤其在我们读书的那个年代，女孩子的心思和现在比明显要质朴多了。”宋纪白靠在身后的电梯镜上，半带调侃半带阐述的总结道。方才互博的太过于拼命，他到这会了，说话还有点气喘吁吁的。 见着顾衍正并未开口应答，宋纪白又继续问道，“顾总，咱两的下次之约可别赖掉了！” “随时奉陪！”顾衍正显然不愿意再和宋纪白在口舌上费劲下去，说完后就按了他们自己住的那一层上去了。 一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顾衍正这才脱力的躺在大床上。刚才互博时他也使出了全身的劲，这会他身上的衣物还是汗湿着的，尤其是里面的衬衫被汗水沾湿后发紧的贴在身上，而他似乎毫无知觉似的，随即拿出手机翻了下通讯录，对着里面存着的第一个号码怔怔的发呆，却是始终没有拨打出去。 良久后才发了条短信出去。 结果，如他所想，他果然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复。 刘苏滢回到房间后，沈桑桑已经睡着了。她知道沈桑桑身体不太舒服，进去后并未开灯，借着点手机屏幕的亮光摸索到自己睡的那张床，一个人蜷在床上，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发起了呆。 没一会后，随着滴答的短信提示声响起，刘苏滢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外面夜色渐深，仔细听去，还有虫鸣蛙叫的声响此起彼伏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刘苏滢那条短信她是切切实实收到的，而非是她梦境里虚幻出来的。 刘苏滢靠在床头，蜷缩在黑暗中，那些淡忘的快要遗忘的过往却如电影里蒙太奇的场景时不时的要从她记忆深处狂涌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苏滢这才拿起手机往浴室间里走去，随手把浴室门关上，这才拨通了陶振英的电话。 “陶姐，我改变主意了。”刘苏滢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面，听着自己的声音在密闭狭小的浴室里被回声放大，听起来陌生的根本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给我。”已经是深夜时分，电话那端的陶振英显然还没有休息，不过再好胜的女强人，在夜深人静时总是难掩被岁月侵蚀的疲态。 “既然你决定要签约了，从明天开始就避免给纪白做事了。反正你前面和纪白一起现身的照片也没有在网路上流传过，明天让司机尽早把你送到机场，买到这边的最早一班飞机，带上你自己的身份证，到公司里先把合同签了。”陶振英显然对刘苏滢的决定是毫不意外的，接了刘苏滢的电话后有条有理的交代道。 挂了电话后，刘苏滢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给宋纪白做事也快近一个月，这个月虽然四处奔波，不过比起她当代驾的时候倒是没怎么晒到太阳，原先脸上因为晒后的痕迹也不知不觉中的消去了。 毕业好几年来，这还是刘苏滢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打量起自己的长相。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赖，所以以前死皮赖脸的倒追顾衍正时，一无是处的她居然也倒追的理直气壮唯恐天下不知似的。 她以为她自己是足够漂亮，甚至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在顾衍正心里是特别的存在。 多可笑呵！ 刘苏滢对着镜子做了个微笑的表情，之后才拿起手机给宋纪白发了条短信：对不起。 她不知道要怎么和宋纪白解释这个决定的来龙去脉。 没几秒，她就收到了新的短信。 “傻瓜，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不要让自己委屈就好。” 她甚至可以想象宋纪白在发这条短信时脸上的表情，没有苛责，在他心里，对她的永远都是无可言语的包容。 刘苏滢微抿了下唇角，这才拿起手机从浴室里走了出去。 第二天开机时，司机果然是大清早的就在酒店门口等了，宋纪白和司机打了声招呼就没事人般的去拍戏了。痢疾有所缓解不过还是有点病怏怏的沈桑桑也没功夫询问刘苏滢，跟在宋纪白身后就往片场去了。 过去的路上，刘苏滢一路都在睡觉，她仿佛根本是睡不够似的。 也是，这么久以来，她的确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现在的一觉安稳，不过是为了即将要面对的渺茫前程而做准备。 她短暂的青葱岁月都花在了喜欢一个人身上，为此用尽全身气力，从天堂跌入地狱。 从此后，那个人再与她没有任何瓜葛。 她要做回她自己心上的主人，好好的活着，不为了任何人，就为了她刘苏滢自己一人。 第十六章 刘苏滢的签约手续异常的顺利，陶振英和她讲解了大致流程后，就给她下达了特殊的任务。 “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快速适应镜头，还有把自己调理的容光焕发光彩照人。至于接下来要签约的广告什么的，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给你一手安排好的。”已近五月，陶振英还是穿着一套休闲的女士西装，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利落干练。 “就这样？”刘苏滢开口问道。 “恩。你就暂时住在公司给你租的公寓里好了，从明天起会有专人培训你的，等把你打磨的差不多了，公司会在适当的时机向外界推出你的。至于公司给你的定位和路线要观察你的训练进度还有公众对你的外界反应后再说。”陶振英见怪不怪的交代道。 刘苏滢也就点点头，其余的并没有过问。 接下来的时间，刘苏滢果然接受了公司给她安排的高强度的训练。不管是舞蹈还是演技甚至连如何应对媒体的常规提问什么的，公司请的教练简直是万能型的。 而且教练大概前面就已经训练过很多练习生，看着刘苏滢练的满头大汗，一点都不为之心软。 两个月的时间过得极其飞快。 而宋纪白在电影《恋人》的拍戏进度已经转战好三个跨省景点了，只剩收尾的最后段戏了。 加之中途要腾出档期拍个一线品牌的广告，这才回去了一趟。 陶振英给刘苏滢安排的第一个活就是和宋纪白一起拍的服饰广告。 “广告商本来是有意签纪白和陈雯的，我放了个口风，说纪白的同门新师妹最近的档期挺空的，正好那广告商前阵子向我追问过纪白在时尚盛典上女伴的事情，这次一听就懂了，立马就拍板决定签纪白和你了。”陶振英坐在位置上，呷了口胖大海，不无得意的说道。 显然能够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给刘苏滢签下价格不菲的广告合约，她是深以为傲的。 “陶姐，我还是有点担心自己面对镜头时不太自然。”刘苏滢如实说道。其实这段时日她每天接受封闭式的超负荷训练，每天的汗水流的白开水似的，有时候回去休息的时候，身上的t恤随便一拧都能滴出水来，她已经久违了这样规律简单的生活，竟然也觉得一股别样的充实亲切，唯有此时临上场还是不由自主的底气不足起来。 “没关系，你全程听摄影师的指挥就是了。再不济，还有我在一边，有我这样的天才影帝帮你撑腰，你参点水份问题不大。”宋纪白在边上闲闲的应道，神色寡淡的倒像是刘苏滢的真正幕后大boss似的。 刘苏滢本来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被宋纪白这么一打趣，倒是不知不觉中放松了不少。 拍休闲风格的服饰广告，相比其他种类的广告的明显要轻松许多，刘苏滢和宋纪白穿上广告商提供的服装，加上两人又都是天生的衣架子，不管什么风格的服装，穿到身上，都是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