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赵惜月没办法,只能解释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末了加了一句:“我一想到孩子的性命保住了,我就特别高兴。” 说得特伟大似的,似乎不屑于男女之情这种小爱,更热衷于人类生命这种无言的大爱。 她被自己酸到了,进屋换衣服洗澡。 接下来的几天赵惜月忙晕了头,一直到第四天才抽出时间去医院看望小喆。结果一去就听到令她震惊的消息。 原来小喆的颈动脉受伤,里头因此形成一个血块。他现在的伤势太重,没办法使用稀释血液的药物,所以血块转移到了他的大脑,引发了中风。 她到的时候小喆被推进手术室手术去了,他mama刘凤玲担心得不得了,一见到赵惜月就跟见到救命稻草似的,不住地问她该怎么办。 赵惜月除了安慰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说的还有那样一番话。老天爷既然叫他被救了,就不会再带走他。现在只是一点磨难而已,孩子以后会好的。 她十分理解刘凤玲的心情,因为不久以前她也曾经受过同样的折磨。mama突然查出白血病,家里既没钱又没人,生活的重担几乎将她压垮。 还记得mama手术前一天的晚上,她紧张得一夜没睡着。最累的时候她甚至想过,要是这个病得的人是她就好了。这样就不用那么辛苦为钱发愁了,如果真的不行,她就结束自己的生命,走得干干净净。 好在她终于挺过来了,所以她相信小喆也一定可以。 手术很复杂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医院出动了脑科方面最顶尖的专家来为小喆做这场手术,持续几个小时的手术时间叫人等得心焦,好在最终的结果依旧不错。 手术很成功,只是孩子一直昏迷,需要在重症监护室持续观察。刘凤玲一边担心孩子一边还要筹集医药费。赵惜月听她的意思,她已经准备卖车卖房了。 提起那辆车她就无比痛恨,这车买了没多久,就因为有了车,孩子才吵着要出远门。否则他们也不会去到郊区。 现在面对巨额医药费,她必须卖车。如果不够房子也得卖掉。她一个人辛苦几年攒下的家业,一夜之间几乎损失殆尽。 赵惜月实在同情她,中午吃饭的时候悄悄去银行提了五千块出来,包在信封里塞到刘凤玲包里。 她如今差不多还清了亲戚们的欠款,日子过得有了些许富余。看到和自己同样惨的人就忍不住想要帮一把。 要知道当初mama生病的时候,她多希望别人也帮她一把。幸好病友的jiejie信守承诺,最终还是捐了骨髓。 虽然她给了钱,但她始终觉得人家帮了她。 和刘凤玲分开后,赵惜月一个人往医院外走。走出几步听到身后有汽车喇叭声,一扭头就见许哲摇下车窗冲她打招呼。 “上车吧。” 赵惜月没推辞,顶着毒辣的太阳钻进车子,人立马凉快起来。 许哲知道她来看小喆,就把对方的情况说了一遍:“……目前看来还好,但得等他醒了做进一步观察。” “会有后遗症吗?” 许哲抿了下嘴:“有瘫痪的可能,但也不一定。像这样的情况即便真的暂时瘫痪,通过复健也有可能恢复正常,你别太担心。” 说不担心是假,但许哲的话给了她很大的信心。 随即两人又聊起了别的话题,许哲问赵惜月工作的情况,她都报喜不报忧地说了。末了还神秘兮兮地笑:“你知道吗,妮娜姐以前追过谢志。” “想不到你还挺八卦。” “只是好奇嘛。你那时候跟谢志同学,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所以你是想向我打听他们的情况,好确定妮娜是不是你的情敌?” 赵惜月脸一红:“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许哲踩了一脚刹车,将车稳稳停在赵家楼下,“赵惜月,那个钥匙扣真是买给谢志的吗?” ☆、第35章 拆穿 赵惜月进屋关上门的一刹那,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许哲这个人太难搞了,在他面前简直无所遁形。他怎么能趁自己刚睡醒还迷糊的时候打突击战呢。害她差点没忍住说出实情。 早知道就不该买那钥匙圈,害她花了近八百大洋,却搞了个烫手山芋回来。 本来是想送给他来着,可惜气氛还没培养好,那边小喆就出事了。 勇气好像也随之跑掉。果然她也不是个脸皮够厚的人,要换了齐娜,搞不好直接就上了。 她从包里掏出那个小盒子,拿出钥匙圈默默看了两眼。突然烦燥起来,把东西往盒子里一塞,拉开抽屉扔进去,又砰一声关上,那声音大得连自己都一个激灵。 睡觉睡觉,她决定把许哲暂时抛到脑后去。 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躺那儿发呆的时候才想起另一桩事情来。 昨天在医院他似乎占自己便宜来着。先是抱了自己,后来居然还吻了她的额头。虽然当时只有小喆mama在,可那也太…… 她居然忘了找他算账! 可转念一想又不妥当。就这么上去质问,若他真有意思也就罢了。万一人家只是一时情绪激动做出的意外之举,她这么直接问反倒像是表露心意似的。 听说许哲小时候在国外待过,他这人情商又低,做出来的事情不能以常理推断。拿一般男人的举止去套他,大概会死得很难看。 于是赵惜月只能咽下这口气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凭什么要她主动。她已经主动过一回了,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她不想让人看不起。 于是八月就这么安静地滑了过去。 这期间赵惜月去看过小喆两回,都没撞见许哲。 小喆手术后昏迷了一个多星期,醒来后左半边身子就如许哲预料的那样,暂时瘫痪了。脖子里缠着厚厚的纱布,头部有些水肿,脸看起来就比同龄的孩子大了一圈。 他一见到赵惜月就冲她挥手,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虽然还不能说话儿,但却能打着手势同她交流。他还喜欢听故事,拉着赵惜月要她坐下,一个又一个给他讲书本上的小故事。 刘凤玲对赵惜月特别感激,每次见她都是谢了又谢。而且她发现了赵惜月给她的那五千块钱,非要拿出来还她。两个人在那儿推搡半天,最后还是赵惜月胜。 第二次看完小喆离开的时候,赵惜月在楼下大厅碰到了谢志。他当时没穿白大褂,看起来刚下班的样子,一撞见她也有点意外,但立马又上来打招呼。 说起来他们也很久没见了,似乎钓鱼事件之后就没见过。不知是因为他忙还是有别的原因。 谢志提出请赵惜月吃饭,却被她拒绝了。 “还是我请吧,吃了你好几回,有两次还带着齐娜,我该回请你的。” 谢志就笑:“请你心甘情愿,至于齐娜,她也太能吃了吧。下回别带她,得把我吃穷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好,两人就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个家环境优雅的小餐厅用餐。 吃饭的时候他们聊起小喆的情况,谢志连连咂嘴,表示这绝对是个奇迹。伤成这样一般来说人当场就会失血性休克,甚至直接死亡。而他不仅清醒着,还顽强地活了下来。 他当医生好几年,这是见过最惊险的一次。 赵惜月也不住附和:“幸好当时我们在附近钓鱼,要不然恐怕真不行。我看他mama当时整个人都傻了,连电话都不会打。” 这个话题给了谢志一个契机,他顺势就问:“你怎么跟许哲钓鱼去了,你们在约会?” “没有,就是去郊外走走。我还跟你吃饭呢,难道我们也在约会?” “我倒是想呢,可惜你不同意。” “你就开玩笑吧,反正我脸皮厚,随便开。” 其实她脸皮有时候也薄,对着许哲的时候尤其薄。 谢志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发现既坦荡又自然,也就相信了。但他不相信许哲会无缘无故找赵惜月去钓鱼。 他俩相识多年,许哲是那种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跟女生有任何牵扯的人。以前念书时上课两两搭档做练习,有一回他们几个男生使坏,故意把许哲排除在外,一个男生也不同他搭。结果他居然撇下一众眼冒星光的女生,去找教授做练习对象。 那天的练习是什么来着他不记得了,隐约似乎很私密。可怜教授近七十的人了,叫许哲来回摸了个遍。 事后他赏了他们一人一记白眼,一个星期不肯借出自己整理的课堂笔记,害他们苦不堪言。 这样的人,有点时间肯定窝家里看书,就算钓鱼也能一个人去。他找赵惜月,是不是意味着他对她有点意思? 谢志一下子紧张起来。本来赵惜月就难追,要再加入了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他还有戏吗? 结果两人正吃着饭呢,齐娜突然打电话过来。赵惜月接起来一听就觉得不对,电话背景非常嘈杂,似乎有很多人在吵闹,夹杂着辱骂声和砸东西的声音。 男人在怒吼,女人在尖叫,齐娜的声音有些发抖,说着说着突然叫了一声,像是被人给打了。 赵惜月吓坏了,赶紧挂了电话要走。谢志问明了情况也要跟着一起去,他不放心赵惜月一个女生去冒险。 两人开车赶到齐娜现在租住的地方,车刚停到楼下就瞧出阵仗来了。 楼下停了好几辆车,歪七扭八一看就像赶时间的样子。一走进楼道里吵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越往上走声音越响,到齐娜住的那一层时迎面飞来一个东西,谢志眼明手快拉开赵惜月,定下神来一看发现居然是只高跟鞋。 赵惜月心想这是怎么了? 齐娜家的门开着,对面邻居家门口坐了几个人,正探头探脑看好戏。谢志就跟他们打听,结果他们七嘴八舌说开了。 “哎呀,大老婆打上门来了。” “原来对门住着的是个小三啊,看着挺漂亮的,没想到这种人。” “漂亮才会有人包/养啊,长你这样谁要。” “了不起死了,还不是叫人打个半死。今天那个姘头也在,大老婆捉jian在床,弄得难看死了。” “听说那男的也被打了,大老婆厉害的,带了这么多人来,估计屋子里东西全要给砸了。” 赵惜月听得目瞪口呆。齐娜那个男朋友是有家室的,她怎么一直没跟自己说啊? 再说了,她怎么跟了这种人! 旁边谢志也是脸色铁青,他让赵惜月在门口等着,自己上前去跟人交涉。 说来也奇怪,谢志真有点手段,原本里面吵翻了天,一副要拆房了的架势。他进去没多久就偃旗息鼓安静下来。再过一会儿里面走出来几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年轻的大概就是大老婆,年纪大的想来是丈母娘。两个人还余怒未消的样子,倒是其中一个男的跟谢志点头哈腰,一副挺恭敬的样子。 等这些人一出来,赵惜月赶紧冲进屋子里查看情况。 客厅里跟遭了灾似的,满地的碎玻璃茬子。杂志、鞋子还有各种摆饰扔得到处都是,叫赵惜月有些无处下脚。 客厅里站着个男人,原先长得应该还可以。就是这会儿脸上像被猫爪子挠过似的,狼狈得不成样子。 赵惜月心想这个应该就是姘夫了。她问他:“齐娜人呢?” “在房里。” 赵惜月就往房间走,那男人也一并跟了过来。 房里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碎玻璃没外头多,但衣服裤子满天飞。齐娜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一听见有动静就抬起头来。 她见着赵惜月忍不住撇撇嘴想哭,结果一看到身后那男人,立即怒不可遏,抓起个枕头就往他身上砸:“冯建康,你他妈给我滚,以后别让我见到你。” 那男的一脸为难:“小娜,你听我解释。” “听个屁,你要不滚我今天就拿菜刀把你剁了。” 正说着谢志也来了,厌恶地看了那个姓冯的一眼,示意他马上离开。姓冯的眼看没办法,只能灰溜溜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