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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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前留着长长的留海,遮住了大半个脸蛋,也看不清具体的长相。 唐焱快受不了这女人的热情,身子往旁边躲,极力要避开这具丰饶的身子,“多谢宋小姐关心,本王府里不缺药材,再说,本王这病已经没治了,连郎中都不清楚本王还能撑多久,一切听天由命吧,本王也不敢拖累旁人,自己命不久矣,这是天数,若是再连累旁人,是会遭天谴的。” 宋雨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殿下何出此言,能嫁给殿下,是很多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殿下心中不愿,那就算了,何必诅咒自己呢!” 唐焱笑容虽然惨白,但依旧优雅,“本王说的是事实,绝非故意诅咒自己,姑娘信也好,不信也罢,本王还是一样的说法。” 木香又瞄了眼那婢女,发现她表情仍旧无异,但直觉告诉她,这丫头很不寻常,女人的直觉有时是很准的。 想试一试有没有问题,也很简单。 “哎呀,”木香突然叫了一声,神情有些痛苦。 她这一叫吓坏了红叶,也吓坏了正在主厅里的赫连晟,亏得他听力绝佳,一听见她叫唤,飞也似的奔了过来。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个郎中过来瞧瞧?”赫连晟紧张的心跳都停了半拍,手心都溢出冷汗来了。 唐焱在不知不觉中,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是看见赫连晟奔了过来,他又默默的将提起的心放了回去。 木香捂着肚子,皱着眉头对赫连晟摇摇头,“不必请郎中了,就是腿抽筋,撑一撑就好了。” 抽筋是真事,缺钙自然就抽筋了。她虽然吃的好,吃的多,每天不是鱼汤就是骨头汤,天天变着法的补钙,但是不晓得为什么,夜里总是抽筋。 这几日赫连晟睡在身边,她夜里抽筋,稍微一动,赫连晟就醒了,起身给她揉腿。 所以她这么一说,赫连晟急忙中蹲下身子,给她揉捏小腿。 襄王这一举动,震惊了所有人。 别说他是襄王,就算是个普通的男人,也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单膝跪于妻子面前,这是对男人自尊的侮辱,对这个以男子为尊朝代的侮辱。 木香也吓了一跳,平时关上门,在自己屋里,他要怎么样,她都欣然接受,可是现在不一样啊。 好多朝臣,好多他的部下,都在看着呢! “别,你快起来啊,我撑一撑就没事了,”其实她想说,她只是故意要试探某人的反应。 赫连晟却不动,反而按住她拨弄的小手,专注的捏着她的小腿,“不揉一下怎么成,你别动,很快就好了。” 其实他又怎能不知木香真实的意图,不知她是装的呢! 木香有些别扭的坐着,余光扫到那婢女,神情倒是没有变化,但是紧紧攥起的手,还是泄露了一些秘密。 木香忽然笑了,“宋小姐的这位婢女,似乎不高兴啊,是不是我府中的哪个下人得罪她了?” 那女子身子一怔,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紧攥着的放开了。 宋雨没想到,她会把话题扯到她家婢女身上,赶忙道:“没有的事,这丫头是从小跟我长大的,被我惯坏了,她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不喜欢笑,性子冷的很,还请襄王妃看在雨竹的面子上,别跟她一般计较。” 那婢女低着头跪在那,脊背挺的笔直,嘴巴也紧紧抿着。 红叶从中打圆场,“好了好了,今日是彩云meimei大喜的日子,莫要为了不相干的事,坏了气氛。” 赫连晟缓缓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四皇子坐在这里怕是不方便,何安,将四皇子请进去,外面风大,别把他吹坏了!” 唐焱嘴角狠狠的抽了下,不就是看他坐在这里跟木香聊的太多,所以不高兴了,至于用这么狠的话来讽刺他吗? “本王先进去了,本王还要多谢襄王妃的关心,王妃的心意,本王心领了,但是本王的婚事,还是不劳王妃挂心了,”唐焱笑的风华无限,在木香凶巴巴的瞪视下,昂首阔步去了主厅。 木香暗知不妙,正要拉着红叶离开赫连晟身边,就听见他阴测测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关心他做什么?他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必你替他cao心,你只需cao心我跟孩子就足够了。” “明白,我就是逗他玩嘛,谁会关心他嘛,”木香一脸讨好的笑,抱着赫连晟的胳膊,什么矜持,早甩到十万千里之外去了。刚刚因为他蹲下捏腿升起的感动,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赫连晟稍稍有点满意了,捏了下她的俏鼻,“他那个人鬼心眼比马蜂窝的窟窿还要多,你少跟他打交道,也别看他风一吹就倒,就以为他随时都会断气,放心,没有个十年八年,他还死不了。”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唐焱,十年前他是这个样子,十年后,其实他还是这个样子,好不了,也死不掉。稍微cao劳多一些,就得回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躺过了,从鬼门关走一遭,就又回来了。 他也习惯了在人前,总是一副随时会挂掉的样子,说是以此博同情也好,说他善攻心计也罢,总之,他这人最喜欢利用自身的弱点,达到对他最有利的目地。 “真的吗?可我看他病成那样,说实话,彩云定亲我本来不打算请他的,万一中途出个什么意外,就那晦气了,”木香摇头叹气,原来连她都没看清唐焱此人,害她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同情。 红叶万分的无语,这丫头变脸还真是快,唐焱要是在这儿,怕是又要气的吐血。 宋雨竹也很意外,看看襄王,又看看襄王妃,再想想刚才唐焱对待自己的态度,小丫头唉声叹气。 离开木香等人,宋雨竹跟婢女进了凉亭,挑了处人少的地方,坐在那,正好可以看见主厅里面的情景。 唐焱正脸色苍白的应对各方向他请安的朝臣,如果不是那一脸的苍白,不是佝偻的腰枝,怎么说,他也算得上南晋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婢女见她叹气,捧上一杯香茶,满眼狡黠的靠了过来,“小姐叹气做什么,今日 大好的机会,小姐可以见到四皇子,若是错过今日,四皇子留在府里休养,怕是很难再见到他,您与其坐在这里唉声叹气,还倒不如主动出击,兴许还有一线希望呢?” “一线希望?”宋雨竹睁大了眼睛,“可是……可是我能做什么?刚才示意都那么明显了,他根本没反应,现在人这样多,要是我做的太过,定然会招来嘲笑,传出去,我跟爹爹都没脸做人了。” 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婢女说的不错,今日是个好机会,唐焱平时不怎么出门,就算是出门,也是办完事就回,她哪有机会与他单独相处。 可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她又能做作什么呢? 婢女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宋雨竹的听着,先是困惑,后又摇头,最后是为难的点头,看样子是被说动了。 今天,襄王府的厨房,也是忙的热火朝天。 中午宴请的人,非富即贵,在菜色上,全都马虎不得,请宫中御膳房的人来主厨,是再好不过的。 陈妈可不敢揽这个活,大官们的胃口,她可伺候不来。 要用的菜,需要的原料,早都送来了,偶尔也有漏掉的,需要临时去采买。 这不,预算中的羊rou,竟然不够,长生在厨房里急的不行,不得不临时再去通知人,现宰活羊。 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匆忙赶回,因为羊rou较多,他一个人拿不下,那屠羊坊的老板就让店里的伙计帮着一起送回来。 羊rou从后门搬进厨房,一路上碰到不少人,还有不少店中的伙计,也在帮忙,其中就有牛子衿。 这人一多,你走过来,我撞过去,挤来挤去,等到长生把肩上扛的羊rou放到井沿边时,再回头寻找那几个送羊rou的伙计,却已经瞧不见他们的人影了。 但是羊rou就放在他脚边。长生以为他们是送完羊rou,回铺子去了,也就没在意。 也正因为进出的人多,厨房的后门即便有人看守,也是一样的混乱。 小五从后面猛的一拍长生的肩,“哎,长生,你站这儿干嘛,陈妈在里面叫你呢,还不快进去!” 小五进了宫,越来越像个太监。从前虽然阉了,但行为举止,跟正常男娃无异。可现在一抬手,一转眼珠子。小兰花指翘着,小眉眼抛着在,十足的太监模样。 长生有些不习惯他的碰触,呵呵笑着,往后退了几步,“哦,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你还不去前面伺候主子吗?别总在这里待着,人来人往的,小心碰着你。” 小五本来是不打算跟他多聊的,但不知为什么,一听到长生关心的话,他就忍不住将长生拖到一边,小声问他道:“听说你媳妇跑了?跑了也好,那种水性扬花的女人,不要也罢,宫里头多的是仙女似的姑娘,今天就来了不少帮忙的,你仔细看看,要是看中哪一个,跟兄弟说,兄弟一定替你搞定。” 长生正纠结他抓着自己的手,一听他竟是要给自己介绍媳妇,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今天是彩云跟刘晨的大好日子,你cao心我做什么,还有好多事要忙活呢,咱们还是干活去的好。” 他作势要走,但又被小五拉了回来,“说了别急嘛,今天来帮忙的人多,你不干自然有人干,兄弟跟你说正经的,嗳嗳,你瞧那一个,身材纤细,她是御书房的掌事丫头,还有那一个,个子好高,身材也不错,就是动作为粗鲁了些,像……像个男人,不过配你正好,从前小草就是太小女人了,一点主见都没有,你就该找个有魄力的媳妇,怎么样,你要是看上她了,兄弟去给你说媒如何?” 长生快被他逼疯了,“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尽说些没用的,你要再不说,我可得走了啊!” 天哪,他可是看清小五最后指的那位宫女,脸蛋倒是挺清秀,可是那个子,比他还高,肩膀也宽的很,真的很像男人,但是人家有突有凹,那胸跟屁股,总不会是假的吧? 小五搓着手,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他,才面带为难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那个……我在宫里有个相好的宫女,我在京城给他买了个小宅院,其他的家具都置办好了,就缺一张圆桌,我也知道,你们店里的桌子早就预定出去了,要是排队买的话,得等三个月,你看,能不能给我通融通融,加塞一张圆桌?” “我当什么事呢,”长生松了口气,真是被他弄的紧张出一身汗,“就这点小事,你派人传个话给我就行了,哪用得着搞这么神秘,既然是你的好事,做兄弟的当然会支持,这样吧,到时你记得请伙计们吃个饭,算是他们的加班费,就成了。” “就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你会不同意呢,”小五喜出望外。 “你也算襄王府的人呢,你要置办宅子娶媳妇,我们当然得支持了,要是夫人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包个大红包给你呢!” “别,千万别把这事告诉夫人,我怕传出去,对襄王府的名声不好,”他是太监,就算有了相好的,也是地下恋情,不能公开,否则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他跟那宫女也十分的小心,每次进出,都会刻意避人耳目,尽量不被人发现。 长生了然的点点头,“你既然不想让人知道,那我便不说,做兄弟的也希望你幸福。” “我当然幸福了,倒是你,怎么样,看上那位姑娘了没有?”小五拍拍他的肩,又指向刚才宽肩膀的女子。 “看上什么呀,别瞎说,快干活吧,”长生笑着打掉他的手,当他转身要去厨房的时候,忽然看见那个宽肩膀的女子,行为有些不对劲。 他赶紧戳了下小五,“你看见没有,那个女子,刚刚从水井边走过,我好像看见她朝井里,扔了什么东西。” “啊?扔东西?会不会是她不小心把东西掉进去了,走,咱们过去看看。” “嗯!” 两人跑到井沿边,扒在那瞧了好一会,只看见清澈的井水,别的什么也没看到。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我瞧这井里,什么都没有嘛,”小五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一会。 长生也纳闷了,“可是我明明看见她,丢了什么东西在井里,还是白色的呢,今日皇上跟诸位皇子们都在,还有朝中大臣,都是咱们南晋最重要的人物,可千万出不得闪失。” 听他这么一说,小五也紧张了,“照你这么说,还真得多多留意才行了,要不这样吧,我去把吴青找来,他今日负责府里的安全,告诉他,比较保险一点。” 长生点了点头,“也只有这样了,希望这水不要出问题。” 小五到前院去找吴青,长生也不能闲着了,提了羊rou,就准确干活。 就在他们走开之的,一个红色身影,一蹦一跳的跑到井沿边。 然后,它撅起屁股,对着水井,撒了泡尿。 这一泡尿,可真够大的,憋了好久,终于可以放个痛快了。 陈妈正从厨房里面出来,一看见赤貂撅着屁股对着井水撒尿,吓的差点大叫出声,“哎哟,小祖宗啊,你,你怎么能在这里尿尿,这下可完了。” 还没等她奔到井边,赤貂已经逃开了。 一泡尿而已,根本也看不情,井水那是井水,谁会想到,一只貂在里头撒尿了。 长生听见她惊呼,连羊排都没放下,就奔了过来。 同时赶过来的,还有到后院查看的吴青。 今日大飞也从军营回来了,一段日子的锻炼,大飞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也是神采奕奕,充满了阳刚之气。 他跟何安一起奔过来的,还没到,粗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们都趴在这里干什么呢?井里出宝贝了吗?”大飞胡子都没刮,乍一看见他,把陈妈吓了一跳,“我的天,你过来喝喜酒,至少也该打扮一下,瞧瞧这胡子,这头发,多外没收拾了!” 大飞一脸满不在乎,“又不是我成亲,我收拾个什么,对了,你们在看什么?就不能跟我说说吗?” “没什么,都回去干活吧,一点小事而已,”陈妈担心大飞那张嘴,要是被他听见,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动静呢! 大飞不相信,“咋会是小事,我明明听见你叫了一声。”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哪那么多事,还不快去帮着前院的摆桌椅板凳,你呀,非得让夫人骂几句,才知道要乖一点,”陈妈懒得跟他解释,干脆把他骂走了为算。 大飞抓着头,不情不愿的往前院去了。 等他走了,陈妈才对长生跟何安道:“我刚才没敢说,怕他嚷嚷,刚才赤貂撅着屁股,在井里撒了泡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