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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卫宫以前曾远远见过上官伊吹冠绝天下的美貌,堪比清风明月的谪仙,孤高而绝丽,纵得毁了些面容,依旧不减当年遥看一目的惊艳。 卫宫的喉头微微颤抖,觉得他身上的血真是甜美异常,有种极烈的郁香。 当手探索过上官伊吹的腰身时,上官伊吹倾眸微睨。 一分威吓,一分瑰丽,八分透人心魄。 血洗的玫瑰,剔透的玲珑,杀人的阴狞。 卫宫颤巍巍道,“没有,没有……武器……” “他是不是很美啊” 卫宫觉得有阵怨毒的阴影随风吹来,一枚涂着艳色丹蔻的指甲狠狠刺入那颗不老实的眼睛,使劲一抠。 “啊啊啊啊!” 卫宫抱着血污满面,从高耸的夔牛之巅滚了下去,坠成一坨rou泥血沫。 帝王离座。 余下的宫娥太监,紧紧以遮面之礼挡着自己略不老实的眼睛。 上官伊吹的脸,不能看,不能看。 帝王弑杀,不能看,不能看。 所有的人都得捂着眼,挡着耳,闭着嘴,五感皆焚。 上官伊吹默然不言,他的眼帘垂得极低,极低……女帝的影子铺在他的半身官服间,极近,极近。 女帝并不嫌弃他服裳脏污,沾了血的玉指,以他的肩头锦绣反复擦拭着,“总是有这些脏东西的存在,才会污了你的脑子,所以朕不遗余力要做的是,杀光那些觊觎你美好的脏东西,伊吹。” 上官伊吹并未走近戚九,而是走近自己,这让女帝隐隐中感到莫大的成功,不由喜形于色。 接二连三道,“待会儿杀了那个灵宗大禅,朕就下令翻越乌木苏沙漠,直戮烨摩罗。” “到时候,伊吹,你就坐在朕的身后,朕需要你。” 她摸摸他的头,仿佛摸一个罐子或器皿,一个可以存放任何邪恶的载体。 “屠戮是一种恶习,陛下……您杀了那么多人,曾经的,现在的,未来的……这些东西又叫您噩梦连连了吧。”上官伊吹目不转睛,女帝的靠近与触摸让他恶心得欲要呕吐,可他紧紧忍着忍着,以渴慕的耐心等待着黎明的绽放。 “可是,朕不是把你找回来了吗?”女帝继续抚触着他的颅脑,她用了几十年来筑造了一颗纯洁无瑕的器皿,干净无质的脑冢,她心灵皈依的祈盼。 借助擘逻漓咒,她可以把所有亲手屠戮的冤孽,全部,无一不落地放在上官伊吹那颗通透又漂亮的脑壳里。 所以,她还可以继续杀伐下去,而高枕无忧。 “习惯,哼,朕的习惯就是杀掉那些可以利用的或不服管教的!” 女帝道,“伊吹,对朕来说幻彧并不可怕,称谓才是这个世间最可怕又令人敬畏的东西,我从哀家一步步走到朕这个称谓,不知杀了多少人,又开凿了多少条载满阴魂的流域,抛掘了多少埋没白骨的沟渠。” “北周和乐升平,海内雍熙,皆是因为朕的聪慧睿智与辣手铁腕,你们这些男人依附于女人的贡献与施舍,却不以为荣,反以为耻。” “朕若不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以秋风扫落叶震荡四海逆鳞,朕的威厉何在,北周雷霆之威的何在!” 上官伊吹微一思索,“所以陛下您准备以烨摩罗开刀,来敬尤天下吗!” 女帝挥斥着龙服广袖,傲群雄强而笑道,“乌木苏沙漠一直是北周与烨摩罗的天堑之地,鸠罗纳夜带着三千判众横渡荒漠,居然一个人活着从莽莽绝境中走出来。 ” “绝路陡变通途,如是烨摩罗人或任何对北周存着恶念的国族,再以乌木苏沙漠作为桥梁越境,骤来攻击我北周边塞,试问又要残害我族多少子民!!” 上官伊吹冥然若思,抬手抚顺了鬓角乱发,脸上的疤痕触之即痛。 唯有疼痛才能令他混沌中多出一分清醒。 他道,“八十万大军,装备精良,粮草富足,甚至有夔牛机械兽鼎力相助,陛下醉翁之意根本不在酒。” 女帝放肆狂笑不止,头际于涛涛腥风血沙之间尤为可怖。 “你太聪明了,伊吹,”女帝毫不避嫌,再三拍了拍上官伊吹的头颅,但是这次,却带了些狠劲。 “朕向来喜欢推一进三,敲山震虎自是其一,其二嘛……” “烨摩罗举国崇拜破魔裸母神,传扬幻道,且出了灵宗与气宗两位大禅,门下弟子数万,足见烨摩罗地域通灵,暗藏玄机也犹未可知。” “朕派大军血洗那里之后,还会再派些炼丹名士和德高望重的奇术大师驻地烨摩罗,或许几载之后能修得不老仙丹,供朕万寿无疆,长生不老。” 上官伊吹的脸不禁煞白。 女帝顷刻瞧出他的心思,猛地靠近后一把扭死他的喉管,将上官伊吹推至夔牛边缘。 强逼着他俯瞰足下万里黄沙。 沙中盘坐着合目屏息的戚九,他身周的沙暴淡而极淡,莹白的肌肤在血气的迷漫之下闪烁着难以描摹的透明。 上官伊吹的眉弓瞬时紧皱成一道深深的“川”字。 女帝道,“你处心积虑从咸安圣城里救出了鸠罗纳夜,二人辗转至乌木苏沙漠,正被朕的铁烽营截获。” “鸠罗纳夜把你带入他的精神幻彧后,其实还挺了一阵,你可知他对朕说了什么!”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