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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某个地方为起点,幻彧被横空撕成两截,外层晴朗的天幕透露进来,阳光普照大地,一块块坚硬如铁的季风开始瓦解,软化作细细绺绺的风丝,沿着裂缝极速抽退而去。 幻彧之中,处处旋风,沟壑开始填平,屋脊逐渐隆起。 萧玉郎惊骇不止,怨恨的眼神扫过地面已有愈合迹象的残肢断臂,绿毛骨尸缓缓瘫倒于地面,流入地缝,化为乌有。 他背后的眼球亦有融化的迹象,一颗颗像凋零的泥胎,血丝相连,纷纷坠向地面。 不!不! 萧玉郎近乎绝望地面朝分崩离析的幻彧,周身颤抖道,“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想让自己心里痛快三天而已!” 他朝戚九张望的眼波里,竟滚着晶莹的泪花,“三天而已……难道……你连三天都不肯施舍我?你真是太卑鄙了!” 戚九剧震,“并不是我破了你的幻彧……” 难道是……白式浅? 戚九伸出手去拽他,因为瞳孔之翅的溶解,萧玉郎的孱薄身姿愈发轻盈,竟随着滚滚抽离的风流,朝裂缝外卷去。 风速湍急如涛。 戚九拍打着四只羽翅,一路狂追不舍,终于凌空一跃,于幻彧与现实的裂缝处,恰把萧玉郎的手牢牢攥入掌心。 吃惊着他的手骨又细又柴,硌得人掌心生疼。 戚九道,“你不能走,若真是心里有怨,为什么只能在三天里宣泄?若留下,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解决问题,总比你事后逃跑要强很多!” 萧玉郎反复挣扎,“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以为自己能看穿我的季风幻彧,就可以继续了解我?太天真了!!”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今年破坏了我的计划,还有明年。明年不行,还有后年……” 萧玉郎的神情骤然失落,“不不不!或许……我活不到明年了……” 盯着戚九的眼睛突然阴鸷无比,“是你非要装好人拉住我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说着,他的手脚突然化作缠人的藤蔓,分别攀向戚九的四肢百骸,融化的眼球滴滴淌淌,涌向戚九的身躯。 好恶心! “你别会错意,我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弄到手的弱鸡!”戚九手舞足蹈,他背后的四个瞳孔之翅上下振浮,与溜走的滔滔季风做殊死抵抗,拼命滞留在缝隙口处,寸步不离。 萧玉郎的身量哪里是他的对手,久耗的对抗很快令他精疲力竭,即使戚九的幻翅所掀起的阵阵风波,都能把他卷回幻彧内去。 萧家族人眼看就要苏醒,绝不能让他们看见自己!! 萧玉郎激气道,“你这人真不好缠,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拉着你一起走了,你快滚吧!” 语毕,他的瞳孔之翅一抖,上面残留的眼球一齐振动而出,劈头盖脸泼在戚九脸上。 吧唧!吧唧! 烂泥状的眼珠子们,在戚九脸上颈部弹跃。 甩袖一扫面部粘人的眼珠,戚九干呕一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射|我!我也射|你!” 抖一抖背后,数以千计的眼球随翅膀扇动,一齐拍向萧玉郎,软冰雹似的,直敲得他头晕脑花。 你来我往,就半空里互殴起来。 对射之际,忽然一阵悠扬急促的笛音灌入,配合着精白的电光,幻彧的裂缝被扯得更大,一块块撕开抛去,直推向覆灭的巅峰。 唯怪这笛音太过熟耳,足令戚九忍不住轻笑。 萧玉郎瞧他笑得恶心,使劲一推道,“八成惹了个傻货,算我今年晦气。”拍拍屁股就要随风而逝。 忽觉得怀里一重,戚九不知怎么回事,身上的瞳孔之翅如秋叶一般层层凌落,背后眨眼光秃秃的,整个人都不好了,紧闭着眼睛倒在萧玉郎双臂间。 晕啦?这么突然? 萧玉郎也是个没见识的,心想估计是自己功高一筹,不由心花怒放,丢失的自信全部拾回,抱着昏沉沉的戚九逃之夭夭。 弹指一挥间,仿佛雨过天晴,萧家店重新屹立于防风栏中,白莹莹的砖墙纤尘不染。 倒在街巷里的萧氏族人陆续复苏,揉揉干疼的眼睛,迷迷糊糊互看而问:我怎么躺在地上?甚至连头发丝也不曾少一根。 谢墩云才不管这些人如何死而复生,他冥冥中有些激气,爆吼一声,“老子的刀要劈人了!都给老子闪条道儿出来!” 懵懂无知的人群里迅速留出一条小路。 谢墩云问东佛,“可还喘着气呢?” 东佛方才在二人严密保护下,倒是安全无恙,只气息奄奄道,“俺就是脚软了,走不动的。” “你个软脚虾!” 骂归骂,还是扯来两个小厮模样的人,厉声交待道,“把他给老子细心抬回厢房去,老子待会儿回来检查!” 像是心急如焚,再不说第二句,扛着刀急急忙忙就往幻彧最初裂缝的方向赶去。 疾跑一路,翻过防风栏,正瞧见平地上半躺着个白花花的人影,他手里的伞似是有些问题,导致整个人若隐若现,不能顺利遁形。 谢墩云的坏心情不知道怎么一转头,嘿嘿傻笑着靠了上去。 快要临近白式浅的一瞬。 白式浅背着脸问,“怎么?戚九那边可安全了?”私下里把吐过血的嘴角揩了干净。 谁知道那小子飞哪里去了?! 谢墩云问,“白疯子,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十拿九稳,绝不会受伤吗?!把伤撩出来,叫老子乐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