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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夸赞戚九提供的线索如何珍贵。 但是能够得知对方姓甚名谁,便是关系缓和的最好证明。 戚九准备自报家门。 产妇突然抵死尖叫。 股股顶致的芬芳,仿佛夏浓转秋时最绚烂的曼珠沙华,香冶得惨烈,醒鼻得决绝。 “哇~!!”婴儿呱呱坠地的啼哭声,最先冲出屋外,融汇与诱|惑之香中。 而鸣哭声没有异常问题存在,极正常的。 好险,生出来的绝对不是东佛。 戚九简直眉色飞舞,连冰块雕琢的白式浅,似也眸中动容。 两个不是亲爹的男人,均露出松口气的微微笑意。 然! 围堵在房前的人群里,老妇人的声音最为明显。 “莺歌,是男是女” 唤作莺歌的丫鬟低声细语:“恭喜老夫人,是位小小姐。” “我的天哪~” 不待老妇人晕厥,婴儿的啼哭陡然一转,变成咯咯咯的冷酷笑音,连珠串子颗颗摩擦。 “本宫屈尊莅降与你区区蓬户,倘敢鄙夷不屑,均诛杀之!” 此言因是婴儿的嗓音稚嫩所发,故而不甚清楚。 但是,戚九与白式浅都听清一个“杀”字。 果然诡谲! 白式浅提手,拢起掌中纸伞,健步临向聚在门口的主仆身边。 奈何,对方下手既毒且快,窗牖的剪影骤然一团云爆,根根丝发如乌黑的毒针穿透缝隙,门外的人均被刺中倒地,眨眼变成干瘪的薄尸,姿态惊悚。 戚九随后跟上,站在尸间才赫然发现,这些变薄的死人均睁着空洞洞的眼睛,但,有目无珠。 头皮腾得炸个酥麻! “世间本无鬼怪,可你是什么邪祟,竟能织诡幻害人命!”白式浅凌然正气,单手飞出掌中纸伞。 纸伞敛如银刀,一斩弥高劈下,炽白的光自半空纵贯而来,仿若九天垂降的银河,轰然砍向散透阴鸷气息的屋顶。 婴儿厉笑:“真好可惜,自此人间有我,盛世再无太平。” 随语,无数长发如幽怨的鬼魂,又如一荡十里的潋滟波纹,从整间闺房的四面八方蛇钻了出来,结成一圆巨型玄茧,迎头受了白光一击。 玄白相逢,必有一损。 万念不及。 白式浅明显低估了对方心狠手辣的实力,也或是玄茧内的婴孩提前汲取众人的某种精华,将他整个人撞罄一般,被嗡鸣低旋的巨大冲击力反噬,掤出丈米远去。 戚九见状骤然敏捷,纵身一跃,稳稳接住白式浅双肩,抱团滚到花团锦簇深处。 “哼!”婴孩阴毒一声,“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言未毕,玄茧中渐渐抽出一缕发丝,根根列排如锥,积蓄恶毒之势,极快地刺向二人滚走的方向。 戚九被白式浅垫在身下,腰背惨痛,听闻对方的笑韵如飘自阴间的刀斧惩戒,怨厉之音弥足,再看小命危在旦夕。 心内本是万分害怕的,右掌间的圆印仿佛接收到极强的求生欲念,逢时亮如昼日,一道澄黄夺目的闪电自掌间飚出,火纹烑烑,勾勒出一个硕大的梵文字符,重重覆盖向猖獗的玄茧之上。 如同烙印一般,玄茧随即滋滋升烟,冒出馥郁至极的摄魂香气,内里的婴儿凄厉惨叫道:“本宫死前亲人害我,为忌惮我,又以擘逻漓印封我,令我无法超度生不如死,如今难得自由,初见天日,谁也不能再阻我!” 戚九一瞧,头顶青天再无夜色,玄茧发狂不断扩大,织罗成网,似要把整间医馆包裹其间,任其摧毁。 于是高举右掌,准备再播出一轮梵印叫对方彻底好死,熟知掌心异常泯灭,骤光而来,又骤光幻灭。 这是啥狗|日的情况?! 戚九首次爆粗口。 千钧一发之际,墙外传来阵阵悠扬鸣脆的婉转笛音,像是从天河渡来,更如水调歌头。 纵它百炼成钢,逢此天籁之音,立即化作绕指柔。 音韵绵绵片刻,随即销声匿迹,玄茧外的全部发丝应声层层绽开,露出包裹紧致的房屋,状如盛极的曼珠沙华,香气极具衰退。 发丝衍短衍稀,最终如巨章大触,尽敛入狭窄的屋内,继而,自屋顶横冲直闯出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怀中紧紧抱着襁褓,蹬足凌越于屋脊之上。 戚九看呆一眼,隐约觉得浑身血污的女子背后银光闪烁,挥发的黄赤烟色透出脊骨,旋即又交融于夜色。 “莫叫她跑了!”白式浅五指隔空紧握,击飞的纸伞自行回到手内,挺身一跃而起,将纸伞撑圆。 月光顷刻娟染纸伞的折棱处,道道凝聚而汇,无形化为有形,根根银针随着白式浅猛一甩手臂。 腕力与针力齐发。 无数无尽的芒针倾盆雨下,纷纷泼向女子遁逃的方向。 “啊!!”女子爆发凄厉惨叫,如夜鬼冥哭,骇人异常。 戚九紧紧攥住白式浅再次掷伞的手,“你伤的可是人,最后弑的也是无辜,并非真正的罪魁祸首!” “哈哈哈!”婴儿的笑声连绵起伏,“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为恶源,形为罪薮,明台落尘,菩提垢姿,心无佛法,目外无天!”(此为佛经引用,最后一句是自己写) 最终逃之夭夭,再不见影子。 白式浅冷然甩开戚九的羁绊,“今日为救一命,来日必将祸害百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