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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应楼:“……” “哦对不起,忘记你是个gay了。”怀酒拜了拜,赶紧改口,“那你就想象一下,你以前跟何清热恋的时候,突然发现他比你有钱有势的多——” 顾应楼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gay。” “我知道,你就是想象——” 怀酒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嘴巴张得能塞鸡蛋。 震耳发聩的交响乐随着吉赛尔的死亡渐渐趋于低沉平静,像是从观赏席中褪去了颜色。 被淹没的细小声音终于又重回了怀酒的耳朵里。 他回过神,“你、你说什么?” 咚—— 吉赛尔旋转着重重倒下,红色的幕布迅速散开,灯光和音乐也随着演员们一起退出了舞台。 第一幕,终。 阿尔伯特永远失去了他心爱的姑娘。 顾应楼收回目光,再次重复,“我不是gay。” “啊……”怀酒误解了他的意思,“那你是被何清扳弯的?你对女人有感觉?” “那倒没有。” “???” 什么玩意? 既不是gay,又对女人没有感觉?那是什么? 怀酒一脸沉重,“那你要不要去找个心理医生咨询一下?你这个……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难道是无性恋吗?” 话一出口他才察觉到自己过问得太多,絮絮叨叨地补充,“其实这个问题也不是很严重啦,毕竟你家这么有钱,就算不谈恋爱醉心事业也不会有人说你,如果孤单了就去领养个小孩,嫌麻烦的话直接资助孤儿院也不错……” 顾应楼听得头疼,“我不会要孩子,也不会领养。” 他早就从昏暗无光的童年里领悟到了,世界上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自己不强大,那就永远是弱者。 更何况他对亲情关系异常淡薄,根本没办法像常人那样尽到父亲的责任,为了一己之私选择领养,只不过是二次伤害罢了。 “那你不要孩子,不要老婆……”怀酒讪讪地问,“以后你不会觉得孤单吗?现在你还有朋……同事,还有家人和工作,可是等你老了,做不动工作了,家人和同事相继离开,那个你不寂寞吗?” “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 顾应楼坐在阴影里,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正在被试音的大提琴,“就算有朋友、家人,谁又能保证可以延续到永久呢?一段关系需要两个人来维系,可是如果只剩下一个人,他的生活是自己的,开心不开心都是自己的,风险可控。某种角度来说,远离了背叛和期满,不是很好吗?” “…………” 人类是群体动物,离开了群体的人……真的会活得开心吗? 怀酒隐约觉得他这些都是歪理,可是又不自觉地被他说服,一瞬间就在清醒和迷茫之间来回切换,不知该做何表情。 休息时间过去,悠扬的音乐在指挥的引导下缓缓泄出。一曲毕,幕布拉开,露出了崭新的布景。 怀酒正愁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转移了话题,“第二幕开始了,我还没看剧情介绍呢。女主都死了这怎么还有后续?” 他看了一眼时间,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居然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结束,难道编剧让女主死而复生了吗?” 顾应楼摇了摇头,“吉赛尔的确死了,第二幕讲述的是,她的灵魂变成了幽灵。” “变成幽灵?”怀酒大开脑洞,“难道她是要回去手撕渣男了吗?” “…………你太扯了。” 顾应楼感觉和怀酒相处,他的底线似乎每时每秒都在刷新——这小子总是能做出各种让他出乎意料的事情。 “第二幕的主题并不是复仇,或者说,并不是你想象的复仇。” 顾应楼声音缓缓,“它讲的是原谅。” · 芭蕾舞剧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出头,简直可以说是超额完成任务。 夜风有点凉,怀酒摸了摸胳膊,还是毅然决然地买了一只甜筒,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和顾应楼讨论剧情,“我做梦都没想到是这样的剧情……要我说,在幽灵小jiejie们想要杀掉渣男的时候,吉赛尔就应该袖手旁观。还救他干啥,白白害了一个好好的女孩子。” 顾应楼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因为吉赛尔爱他吧,再加上阿尔伯特也真心地忏悔了,所以她才会选择原谅。” 然而原谅并不代表着错误就这样被抹去,吉赛尔原谅了阿尔伯特,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两人生死永隔。 不是每个犯下的错误都有弥补的机会。 王叔已经把车停在了街道边,银色的柯尼塞格在众多东风本田里显得格外耀眼,总有人忍不住走过去‘无意’地看一眼,看到坐在驾驶位上的是个中年人,就松一口气;看到顾应楼和怀酒两个人接连上了后车座,表情又开始古里古怪起来,夹杂着显而易见的羡慕和不平。 “我真是搞不懂。”怀酒抬头关车窗,正好看见一个小伙子表情难以言喻地看着自己,他又忍不住吐槽起来,“不管车是王叔还是你的,不都算是‘别人’的吗?这有什么可不平的?羡慕就完事了。” “那是你心态好。”顾应楼揉了揉太阳xue,从酒柜里开了一瓶红酒,抿了两口,“如果车主年纪大,那还包含着白手起家中年奋起的可能性;要是车主是个年轻人,那更大可能是富二代,他们找不到代入感,自然就忿忿不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