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他的生日是五月二十二号。”莫逆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句。 说完之后,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诗风的表情。 虽然诗风现在已经足够强大,可以面对以前的事情,但是听到这个日期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僵硬了。 她怎么可能忘记呢,五月二十二号,她在一个偏僻的小医院给那个男人生下了一个孩子。 命运和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让她在几年后做了自己儿子的老师。 而当年那个男人,如今就站在她面前。 这么狗血的经历,说出去应该没有人会相信吧? 其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 诗风一直没有说话,莫逆按捺不住了,他用手抬起诗风的下巴,迫不及待地想要亲她。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之后,诗风立马躲开了他。 诗风把莫逆推开,调整了一下呼吸,平静地对他说:“就算我不承认,你也能猜到那是我。好。就是我。但那都是过去。莫先生,没有人愿意活在过去。” 诗风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矫情的女孩子。 她是土生土长的北方女孩子,心很大,做事都是顺着感觉来的,她不会像其他女孩子一样作来作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但是,她没办法用这种磊落直爽的处事方式来处理她和莫逆之间的感情。 莫逆给她造成的伤害,可以被时间冲淡,但却永远无法磨灭。 那个时候,诗风把他当成了活下去的希望,他却在和她发生关系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 六年前的七月,诗风拿到了北京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之后,她和几个高中同学组团出去穷游。 她们从山东出发,先后去到了山西,陕西,宁夏,从银川到张掖的长途火车上,她们遇到了人`贩`子。 人`贩`子起初上来搭讪的时候,大家防备心都很重,几乎没有人搭理她。 但是后来她锲而不舍地找她们聊,盛情难却,她们被弄得不好意思,于是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那个人聊天。 聊着聊着,防备心也就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 那个人说,她是张掖人,她老公在那边的旅行社做司机,她们包车的时候可以给半价的优惠,包下来可以去好多地方。 毕竟年纪小,人`贩`子这么一说,她们就信了。 诗风被人贩子控制的那段时间开始有抑郁症的先兆表现,后来彻底抑郁。 被救下来的时候,她对每个人都很防备,可是他不一样。 他会很温柔地哄她,告诉她不要怕,还会给她买衣服,给她梳头发。 那个时候,诗风把他当成了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信仰,把他当成了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可是最后—— …… “对不起。” 莫逆的一声道歉,将诗风的思绪拖了回来。 之前有人说过,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三个字,因为伤害已经造成,之后的每一句对不起,都是在受害者的伤口上撒盐。 因为听到对不起时,受害者一定会想到自己经历过的苦痛。 这三个字,诗风很讨厌。 诗风看着莫逆,说:“好。我原谅你。希望我们以后就保持学生老师和学生家长、心理医生和病人这两种关系。” 诗风还没有矫情到为了不和莫逆有交集辞去自己工作的地步。 该做的事情她还是会做,像以前一样。 莫逆点了点头,再一次拉住诗风的手。 “那你救我。现在。” 诗风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地方不适合做心理咨询。 她将手从莫逆手中抽出来,说:“换个地方吧,这里不合适。” “哦。” 莫逆应了一声,然后再一次拉住诗风的手。 这一次他用了□□成的力道,根本容不得诗风挣扎。 他拉着诗风的手,将她拽到了电梯里,直接去了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 ……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莫逆的呼吸声很粗,在密闭的空间里格外地清晰,十足的压迫感让诗风心跳不断加速。 莫逆的目光一直在诗风身上逡巡,最后停在了她的两条腿上。 诗风今天穿的连衣裙,刚好露`出膝盖。 她脚上是帆布鞋,刚好露`出脚踝。 这两个地方,是莫逆最爱看的。 尤其是她的脚踝,已经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了。 莫逆盯着看了一会儿,身体里一阵又一阵的燥`热往上涌。 他跪下来,蜷起身体趴到诗风的脚下,将嘴唇贴到她的脚踝处。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诗风被莫逆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想要躲开莫逆。 诗风一往后,莫逆的身子也跟着往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了诗风的腿上。 诗风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电梯门开了。 外头正好有两个男人在等电梯。 看到电梯里的场景以后,其中一个男人热心地问诗风:“姑娘,你需要报`警么?” 在他们眼里,莫逆的行为已经算性`sao`扰了。 再加上诗风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他们自然会往那个方面想。 听到电梯外的人关心自己。 诗风赶紧回头,她拉了一下裙边,笑眯眯地对那个男人说:“谢谢您,这是我朋友,他不小心摔倒了而已。” 说完这句话,诗风伸手把莫逆扶了起来。 莫逆全程都没有反应,任由诗风把他从电梯带拉出去。 诗风走出电梯之后,又跟刚才那个男人笑着说了一声“谢谢”,那神情别提多温柔了。 莫逆看到之后,反手抓住诗风的手腕,拉着她朝着停车位走去。 莫逆走得很快,诗风加快速度跟上他。 ** 他们两个人一起坐到了卡宴的后座上,关上车门之后,莫逆就一直盯着诗风看。 诗风起初被他这么看还会尴尬不自在,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即使被他看着,也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诗风侧了侧身子,和莫逆对视。 她微笑了一下,问他:“最近压力很大吗?” 莫逆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神情很严肃,像是在仔细思考。 于是,诗风耐心地等他的回答。 过了大约三分钟,莫逆终于开了口。 “为什么对所有人都笑?”他这样问她。 诗风本来是在等莫逆的回答,没想到莫逆直接问问题了,而且问得还是这种无厘头的问题。 诗风懵了一会儿,对莫逆说:“因为笑代表友好,代表接纳,代表宽容。对人微笑,可以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方便沟通。” 莫逆说:“哦。知道了。” 诗风笑着提醒莫逆:“那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这样咱们才能继续聊下去啊。” 莫逆问:“你刚才问什么?我没听。” 诗风很耐心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你最近压力大不大?” 莫逆习惯性地揉了一把脸,之后将视线转移到诗风的腿上。 他回答她:“画得都是垃圾。” 莫逆这么一说,诗风就想起来他那个令人发指的习惯了。 虽然说艺术家的确是应该有点儿自己独特的行事风格和不同于常人的宣泄方式,但是……用火烧真的太不安全了。 不仅会伤害自己,还会伤害到孩子。 南骁还那么小,今天却因为这个受了伤。 想到这里,诗风柔声劝莫逆:“画得不好可以慢慢来,静下心来,或者做一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纵火这个习惯真的不太好,会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受到伤害。” 莫逆看着她的眼睛,“你心疼我们的孩子了。” 诗风很坦然地点了点头,她说:“没错,他是我的儿子,我不想让他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这是我做母亲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