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欠人情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吭一声，简小七已经猜到答案了，但还是免不了有些沮丧。 半晌后，她抬起头，眼神不敢与他对视，连自己都不是很有信心地问了他一句：“那，能不能折中一下？”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 司岩正喝着茶打量着她，听到这句话时，硬是被噎了一下，随后又险些被水呛了。偏偏这丫头还是这一副“讨价还价”的样子，让人想笑。 “咳咳……”，害得他还没形象！ 简小七无语了，低着头翻了个白眼，不过当着他的面，她也不敢笑出来。所以只能干瞪着眼，皱着眉抿着唇，做出一副古怪纠结的表情。 司岩俊朗硬气的眉眼间，早已染上三分笑意，就连眼底都藏不住那抹深意。在她抬头之际，他重新挺直了身板，眼皮半掀起，只用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 似乎在暗示她：说来听听！ 其实，简小七在问完后就已经追悔莫及了，但这会儿看他这样子，不由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回道：“可不可以晚两天再走？大不了我回去后，看看能不能再请两天假？这样……” 话未完，她自己就先住了嘴，显然，她已经有了答案。其他的不说，单是华琳那里，会允许她继续请假吗？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不等司岩回答，她自己就先打断了这个设想：“算了吧，这个可能不行……” 他没错过她眼神中的黯淡，有些意外，居然未进先退？皱了下眉头，问道：“为何这么说？” 简小七自然没骗他，摇摇头，叹息道：“没什么，只是请假的问题，可能有点麻烦……”连之前她都被刁难过，可想而知，这次她再开口会是什么结果？ 只是这样？司岩蹙起眉头，不太相信她所说，所以，在具体问她之前，他特意掏出了手机，晃了晃，“这有什么难的？我打个电话给你们台里的……” “别——” 他的手机刚拿出来，还没打开，她就扑过去按住他的手，一脸急迫的样子。被他望了一眼，赶紧收回发烫的手，挠了挠头发。 “我的意思是，不用了，不能老是用你的关系。” 他已经帮了她很多次了，而且她也不傻，请人办事，再小的事情也是人情，等回落在他头上，到时候不知道要让出多少利益呢！ 而且，她也不能总因为这么些小事，就动用关系吧？套用一句话，杀鸡焉用牛刀？ 司岩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些了，在他眼里，有舍才有得，这很正常！当今天，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他忽然有种意外的惊喜。 他抬起头，认真打量起他的女孩，依如昨昔的青春靓丽面庞，只是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一丝成熟，衬托了她更加明艳动人。 司岩心口一悸，深沉的黑眸紧绕着她，待将这样的她上上下下刻入脑海，才收回视线。 眉头舒展开来，他用一只手轻敲着桌面，缓缓开口：“我找个人先过去了解下情况，最后一天的时候你再赶回去，到时候如果有什么缺漏的消息，你再补充一下。” 怕她有钻牛角尖，他直接伸手制止了她的话，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自己完成，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既然她有心要学，那他就提醒她一下，真正想做好事情，有时候不一定需要亲力亲为，只要把握好大纲就行。 简小七被他一点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事实上，她自己也知道，想要两全其美几乎是不可能了，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沉默下来，司岩也不急着催她，只在她又是咬唇又是绞手指的时候，半戏谑地加了一句：“既然你这么不想我欠别人的，那你欠我的呢？打算怎么还？” 他猛地提出的这个题，太突然了，简小七乍一听，瞬间懵圈了。呆愣了半天，舌头都快打结说不出话来了，“你……你？这个……” 她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好端端地干嘛提这个问题？不过还是低着头认真思考起来了。 司岩瞧着她有趣的反应，有心不打扰她，让她一个人想清楚。最好是思量无果，然后他就可以好好教她一个道理了！ “想好了？” 过了大半天了，她脑门上都快急出汗来了，也没什么结果。反而，他刚才的问题提醒了她，一个差点被她忘记的问题，她貌似真的欠下他不少人情了！ 她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抬头时，两人短暂的视线交接后，她赶紧撤开目光，那叫一个心虚啊！毕竟他帮自己忙的时候太多了，这么多人情，她要拿什么还？ “那你想怎么样？” 思考无果，这个问题只得抛回给他，当然，她很快反应回来，又抢先说了个前提：“不能太过分！” 怎么叫过分？司岩只笑不答，直到小丫头快要绷不住时，才站起来，缓缓朝她走去。每进一步，简小七就缩一下，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 直到他凑到她跟前，才忽然来了一句：“若是不知道怎么还的话，不如考虑一下，卖身也行？” 最后四个字，缓缓地从他口中吐出，像是往她预期的伤口上扔了一枚巨型炸弹！简小七的心跳“砰砰”地加快，目光呈现片刻的呆滞。 他不给她退缩的机会，强烈的气息扑面而来，简小七只感觉面前黑影一罩，大脑还来不及思考，下巴便被人托住。 “如何？” 司岩双手捧起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对着自己，唇角邪魅地往上勾起，深邃的黑眸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墨水。简小七颤抖地睁开大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于是，目光像是被定格了一样，想挪都挪不开！ 直到她忘了呼吸，快要被窒息时，才险险回神，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眉梢处的得意，双眼划过的狡黠。 猛地一怔，“你耍我？”然后，神情很是懊恼，瞪了他一眼：“不好！这个不行，换个靠谱点的。” 心里已经忍不住“呸呸”了几口，想要把这个点子从脑子里删掉！ 不无担心，他若再这么说下去，她好像又要被逼离家出走了！至于为什么是好像而不是肯定，那就是……她也有些不确定。 没想到，她认真地纠正他时，司岩却选择性地失聪，居然像没听见她的话，还对着她摊了摊肩膀。 “那我不管，反正你换一个，这个不行！” 简小七咬牙坚持不卖身！司岩逗弄了她半晌，也不见她松口，不由轻哼了一声。 两人又不说话了！ 于是，简小七神游太虚去了，脑子里飞舞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比如，你现在还讨厌他啊？有的，但没有当初那么强烈了。至于为什么，只有他们知道！ 这个问题无解，简小七看了看时间，决定不跟他耗了，先打道回府。正好这个时候司家没有其他人，若是等长辈们回来了，说不定她又要被留着吃晚餐了！ 看着她低头要逃走，司岩会开心才怪！抿着唇，蹙着眉，脸色黑沉沉地看着她，半天没动静。简小七不管他，径自走在前面，往楼下走去。 “哎呀，简小姐，您这是要回去了吗？夫人刚才打电话来，说是让您留下来吃饭呢，说晚上让少爷送您回去。” 李嫂临危受命，充当监视两人一举一动的角色，看到简小七一个人下来，赶紧上前来询问情况。 果真如此！简小七有些头疼地听着李嫂的话，不过还好只是电话里说起，只要司母不在当面，她都能找理由拒绝了。 所以，简小七捡起笑脸，牵强地笑了几下后，就委婉推辞：“不用了，我还有些事，需要先回去。麻烦你跟姜姨说一声，这次我就不留下吃晚饭了，等下次有时间再过来。” “啊？”李嫂显然不太相信，简小姐能有什么事情？便回头，朝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司岩投去询问的眼神。 她的意思是，让他赶紧劝劝人！可惜，简小七也在这时候，目光定定地看过来…… 这丫头，就这么不想留下来？还是刚才那句话，又把她惹炸毛了？ 司岩颇为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最后摆摆手：“算了，她外公最近身体不好，她也没心思留下来。这样吧，我先送她回去，过两天她有空再来玩。” 罢了，有专题的事牵制着她，也不用太担心她会翻脸不认人，真把自己甩在脑后去！ “哦，是这样啊，那好。简小姐啊，你要是喜欢吃我做的小笼包，下次可要跟少爷一起过来啊！” 李嫂有些可惜，不过司岩说的也是事实，她不好留人，只好拿出杀手锏来诱惑她。果然，简小七立即听得出了神…… 见此，李嫂特意朝司岩使了个眼神，对方的眼里立即滑过一抹笑意，一闪而逝。 而一边，简小七也很高兴，非常愉快地答应了这个请求：“嗯，有机会一定回来的！” 然后，站在那里笑盈盈地看着司岩，暗示他:快点走啊！ 司岩抚额，走过去拉着她，叹了口气后，才拉着她往外走：“走吧，我送你——” 对这个结果，简小七很满意，虽然目光停在他拉着自己的大手上时，眼中闪过挣扎和纠结，咬唇纠结半天，随后默默无视之…… 算了吧，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小牺牲，和他嘴里的卖身相比，简直太小儿科了！ 于是，简小七就这么自欺欺人了一回，直到心里开始默默思量，待会儿回家之后，要怎么开口自己又要离开的事情？ 唉，还债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