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大道之前！
古尘，长久闭关在大荒中，万古纪元下来，他已经和大荒合二为一，那里是他的家。 执念，是他需要斩断的，可是他并不愿意。 他本不属于这里的纪元，却要和这片纪元的生灵产生交集，爱、恨、痴，各种法相在古尘心里滋生，让他道心不稳固。 他想斩断，可是却没有这个勇气将其斩断，因为，一旦断了，就永远的断了。 自己那一界的执念，那些人，那些事，都深深记得，一纪元的执念都无法斩断，更何况新的纪元轮回？ 古尘心里很清楚，自己只要活出一世，就必定会和那一纪元的生灵产生，爱恨情仇，生死两茫茫，即便斩断了又如何？斩断的，斩断的，只是旧的执念，新的纪元轮回开始，就会有新的羁绊开始。 剪不断，理还乱。 现在第二世，他步入了老年，这一世，他只出世过一次，那就是和盘岳仙王争夺不朽神药，最终将盘岳仙王镇压。 他明白这个道理，因此永不出世，而是一心修行，可是没想到，还是没能突破那一重关卡。 这种情形，他经历过，上一世的暮年，也是同样的场景。 可是，经历这么长时间，他的执念消散了一些，没有了对迟暮的蓦然，有的，只有对修行的坚定。 第二世的大限到了，古尘的识海中，出现一道又一道裂痕，那是岁月之刀，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身体要垮了。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于是，他服下了不朽神药。 “没办法了，只有靠这个办法。”古尘自语，将那株不朽神药塞进嘴里。 “嗡……” 不朽神药入嘴的刹那，古尘身体表面出现大变化。 这一夜，茫茫神光冲霄，亿万霞光犹如流星一般，倾洒整个天地，古尘生机重现，不朽神药，磨灭了死气，令他重新活出下一世，从此复苏。 由枯寂，走向强盛。 由衰老，走向反话。 他的第三世开启，重新拥有了三万年的寿元。 他想迈出皇道那一步。 成仙难，难于上青天。 但是古尘想要走这条路，想要回到过去，或者未来，这是他必须迈过的一道坎。 “我想化作一尊战仙。”古尘自语，容貌和刚生下来无二，明眸皓齿，可是他的眼眸却很深邃，犹如大海星空一般，仿佛看遍了人世的沉浮，沧海桑田。 他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实则活了三世，足足九万多年。 这一世中，古尘不再独自闭关，而是和第一世一样，重新出世，游历这片红尘。 他渐渐明白了，自己遇到了瓶颈，独自参悟，不是正道，想要悟道，就要入世。 于是，一场场恐怖的杀伐血战再次拉开帷幕，天穹之上，血光连天，杀意磅礴，一声声响彻九天十地的战吼声不绝于耳，古尘所过之处，都会有一场场恐怖的血战。 他在血与骨的杀伐中升华自己，在乱世红尘中成就战仙之位。 一幕幕如幻影一般烙印在石壁中，令三位青年人唏嘘，很难想象，此次轮回者，并不是轮回，而是在沿着自己曾经留下的轨迹，重现自己的过去。 他在走自己的轮回路！ “天葬山成形了，他在和葬天生灵大战，生生葬下了一片天。”青袍青年人惊呼。 景象里，古尘冲进一座黑色巨山中，将杀伐带到了那里，血战多位葬天生灵，这几个人大战，生生的葬下了一片“天”。 这里的“天”，不是天地苍穹的“天”，而是有人以“天”为号，最后被古尘斩下来。 大战很恐怖，成片的法则爆碎开来，这些法则，每一个都浩瀚无比，犹如一片大海，可是在他们的大战中生生爆碎开来，各种光与法则乱冲。 “吼！” 古尘长啸，一拳葬灭一片天，直接轰杀这几个恐怖绝伦的葬天生灵，这一拳，恐怖无比，远比佛魔拳要恐怖，乃是古尘在和葬天生灵决战中领悟，名为“葬天八拳”。 最后，古尘站在天葬山山顶，沐浴葬血而生，每一滴葬血都璀璨无比，许多强者眼神敬畏的看着那道身影，恍惚之间，他们看见了那道身影的身后血海连天，尸骨堆成山，他是一路杀过来的，什么天骄，什么强者，碰上他，都得死，成为他的垫脚石。 “锵！” 忽然，一杆大戟横空杀来，携带无尽杀意，大浪淘沙，杀尽千古英雄，遥遥指向古尘。 “战天古皇的战天戟，战天古皇到了！”看见那杆大戟，青袍人立刻尖叫起来。 因为，这是战天古皇的兵器，战天大戟，放眼整个古史，都是排得上的有名杀兵。 他找上了古尘，展开决战。 “杀！”古尘也是无所畏惧，举拳便杀。 这一战，光墓中看不清楚，极为模糊，有大片的仙道法则遮挡着，这两人，都是一只脚触及了仙道领域，然后展开大战，受到仙道法则庇护。 这一战，不知道谁赢谁输，只是到了后来，古尘再次出现在景象里，应该是两万年后了。 景象里，天地昏暗，混沌弥漫，古尘立于山巅上，眼神里带着疲倦，凝视这片天地山川。 他也不知道自己矗立了多久，似乎很漫长，过了好几个纪元一般…… 就在此时，一切都虚淡了，真龙消失，道花枯萎、凋零，星辰大河枯竭、断流，最后完全消失在了禁地的虚空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恍若黄粱一梦，梦醒了，梦也就散了，一切都恢复过来，没有一点声音，浩瀚的禁地，无垠的虚空，永恒的死寂是主要的旋律，冰冷黑暗，枯寂无声。 “咚咚，咚咚……” 一声声微弱且闷沉的声音在古尘身体里响起，渗透出去，在永恒的禁地中是何等的刺耳。 那是心跳声。 “哗哗哗……” 也有流水奔腾的声音响起，那是血液流动的声音。 “我成功了，就这样挺过来了。”古尘单手抚胸膛，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传来的声音，喃喃自语。 “他成仙了！”石室之中，三位青年人都十分的惊讶，终于，他成仙了！ 但是成仙成功，古尘没有激动，无喜无悲，心中宁静，面庞没有一丝波动。 站立了好久，忽然间，古尘觉得自己似乎变了。 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空虚，曾经的那股冲劲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虽然，仙道门槛终于被古尘跨过。回想起以前修炼的画面，古尘感到迷茫。 他摸着自己的心脏，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成仙了还会衰老，还会死去？” 古尘，终于在晚年的时候，成仙了，可是，直觉告诉他，他此刻的仙境，似乎并不是真正的仙。 那么，什么才是真正的仙呢？ 不死不灭？还是万古长存？亦或者是法则秩序？ 古尘茫然。 一路走来，看似一帆风顺，但是，只有古尘自己知道，是何等的凶险。 为何而修炼？ 修炼之途，究竟为的是什么？在那一瞬间，古尘迷茫了，历千劫、经万险，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长生？为问鼎世界？还是为不死、不灭？ 可能之前是为了成仙，回到过去。 可是现在我已成仙，之后呢？ 冥想了很久，古尘的心里有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扯淡的答案：踏上大道之巅，矗立于大道之后。 “丝毫没有目标！” 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时，他身体一下子变得空虚了一般。 目光朝着黑暗虚无处缓缓望去，黑暗处，一个个身影样貌不断浮现，有夏梦岚的，有妙嫣的，也有宇皇的，无数遇见的人物仿佛片段般在黑暗之中浮现，这些都是几世以来有过交集的人，古尘看得出神，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古尘忽然怒啸，回荡了整个虚空。 “道，究竟是什么！！” “修炼之途，又是为了什么！！” 古尘仰天长啸，怒问九天，想知道修炼之道，到底为了什么。 洪荒纪元璀璨绚烂，一代又一代天骄横空出世，欲要成皇，主宰一个时代，但是他们都陨落了，化为一堆枯骨，褪去了生前的光环，最后剩下的，只要萧索悲凉。 所有人都在修道、修法，但是真正大成的，又有几人，寥寥无几！ 有的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登临常人无法触摸的绝颠，俯视九天十地。 有的乞求长生之道，传说大道之后就是不死不灭之法，得之可以永恒，证得不朽。 有的是为了磨练己身，把自己当成一块璞玉，受天地之考验，历大劫的锻造，追寻的，不是长生，也不是大权，而是过程，享受着寻道问道的过程，就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流星，在辽阔的夜空划出灿烂的弧线，瞬间的发光发亮，之后，就永归寂静了。 但是那些人不后悔，他们已经看见了自己最耀眼的时刻，那个时候，谁也不及自己耀眼，这就够了了。 那么自己呢？自己追寻的又是什么，渴望什么，这是古尘所想的，迫切想知道答案。 他是发自内心的询问，渴望知道答案，因为他迷惘了，困惑了，道心被动摇了，不再稳固，出现了裂痕，需要尽快修复。 “你迷惘了。”忽然，一个淡淡的声音，从古尘的识海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