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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待在里面的时间太久了,侍奉南宫恒的人甚至敲门问过一次,担心他们出事。 当时舒年抱着南宫恒的背,浑身都绷紧了,南宫恒跟着一顿,缓了缓呼吸,才从水中抬起湿漉漉的手抚摸他的脸,对门外的人冷淡道:“你们不必进来。” 门外没了声息。 舒年觉得那些人肯定猜到他们在里面干什么了,羞得满脸通红,南宫恒低笑一声,对他说了些坏心眼的话。 “瞒不过他们的。我的床铺每天由他们整理,他们早就知道上次的床……”他靠近舒年的耳边,“……很湿。” “别说了!”舒年羞愤地捂住他的嘴。 南宫恒笑着握住他的手腕,微微拿开亲了亲他的掌心,片刻后说道:“再过半个月,我就要离开南宫家了。” “你要去哪儿?”舒年问着,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果然,南宫恒回答道:“香溪山。你听过吗?” “我好像听过。”舒年按捺着心中起伏的情绪,尽量自然地问,“是什么风景名胜吗?你要去旅游?可你的身体……” “不是风景名胜。”南宫恒笑了笑,“传闻中这座山地势险峻奇诡,是鬼门关的所在之处。” 舒年心里一跳:“真的是鬼门关?” “只是传闻,我并未亲眼见过。”南宫恒说,“我的家族会在山上举行仪式。” “补全魂魄的仪式?” 南宫恒微微摇头:“不清楚,或许有关吧。如果顺利,我一周之内就会回来。”他轻吻舒年的额头,“乖乖在家等我好不好?” “我想跟你一起去。” 舒年是一定要去香溪山的,不过奇怪的是,南宫竟然没问他要不要同去。 南宫恒摇头,回绝了他的请求:“香溪山地处偏远,条件很差,山上又危险,我不想你跟去受苦,乖,等我回来。” 他这么说,舒年自然不好再求他,时间一日日过去,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离南宫恒出发的时日也越来越近了。 仪式的规模异常庞大,参加的人不仅有南宫恒,更有大半个南宫家族与各家大师,再加上侍奉弟子,人数足有上千人。 大约在出发前的一周,舒年便看到弟子们开始装运行李,携带了上百件贵重的礼器和法器,白牛、白羊、白猪也各宰杀百头,烹制存储,作为仪式的牲祭。 李岱受到南宫家的邀请,本应前往仪式,但他拒绝了,说自己有要事在身,不便参与。 实际上这是托词,他真正的打算是带上舒年单独出发,先一步到达香溪山。 舒年查过,香溪山条件恶劣,四周荒无人烟,本以为需要携带许多露营的装备,正打算订购,李岱却说山上已有准备,让他带上必要的衣物即可。 李岱在前面开车,舒年和夏星奇坐在后面,每每这个时候,舒年就很惭愧,其实应该是由他开车的,可他运气太差,实在考不下驾照,就只能蹭师父的车了。 “南宫家准备举行的是什么仪式?”舒年问,“师父您知情吗?” “仪式有两场。”李岱道,“一场是招魂仪式。” “另一场呢?” “另一场他们不敢明说。”夏星奇冷笑,“是招阴差的仪式。” 舒年奇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唔……反正就是有办法嘛。” 夏星奇语焉不详,其实是郁慈航入了南宫长老的梦,从梦中探知到的隐秘,再通过梦境向他传达,让他转告李岱和舒年。 只不过他不愿意长郁慈航的威风,就不想说实话,况且郁慈航自己也说不要在年年面前提他,他为什么还要说?当然不说了。 舒年确实没想到会和郁慈航有关系,闻言也没问消息的来源,继续说:“他们招阴差是为了什么?”他很担心,“南宫会出事吗?” 夏星奇说:“他们举行仪式,不是为了救南宫恒,而是用他做诱饵,把剩余的残魂引出来,他们知道他剩余的魂魄是个极厉害的怨鬼,当然啦,也就是我们。” 李岱注视着前方的道路,说道:“此事与郁慈航及南宫一系的兴起都有关系。” 在八十多年前,当时最兴旺的玄学世家有四个,分别是赵氏、郭氏、郑氏和王氏。 赵氏和郭氏到如今依旧兴盛,与南宫并称三大世家;王氏一族的天师害舒年险些魂飞魄散,后来全族被郁慈航灭门,再无姓名。 王氏被灭族后,众多世家对郁慈航恨之入骨,又极为忌惮,于是他们联合在一起,对郁慈航进行了报复,谋杀了他。 并非所有世家都参与了这场阴谋,譬如赵氏,全程置身事外。 大多数世家在杀掉郁慈航、了却因果之后,也就此罢手,譬如郭氏。 只有郑氏与少数家族不同,他们的行径堪称令人发指。 郑氏与被灭门的王氏姻亲甚密,因此死去的血脉众多,是最怨恨郁慈航的一族。 谋杀郁慈航不足以让他们解恨,后来他们不仅霸占了郁慈航的遗产与道法珍藏,并给他下了恶毒的诅咒和阵法,准备炼化他的魂魄。 而提出炼化郁慈航魂魄的人正是当年的南宫家主。 南宫家族历史久远,却一直名不见经传,是个小家族,而家主野心勃勃,不甘现状,于是他不惜一切地讨好郑家,甚至亲自一刀刀地剜去了郁慈航的血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