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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子苍老了能有十岁,昔日的风华绝代似乎转瞬即逝,如今唯一在乎的就是太子的存在。 太子一动,他便也起身跟随。 柳漼元是全场第一个主动上前的,他拿着个小酒盏,先行了礼,又不卑不亢道:“儿臣祝姑姑、姑父新婚大喜!也祝父皇、国师叔叔心想事成、旗开得胜!” 昭华公主若在几个月前突然有了这么大的侄子,必定会又烦又闹,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但如今心态剧变,听了这般的祝词也很淡然,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多谢太子。” 成秋拾倒是大笑起来,揉搓着星连的胳膊,心满意足:“好!不愧是太子!” 他看向柳漼元的眼神很是考究,像是在打量一件精雕细琢的商品。他已经考虑好了,等他解锁了后续任务,达到了任务目标,便把柳戟月搞成痴呆或者直接弄死,转而扶持太子上位。 但现在还不行,目前柳戟月尚和他是合作关系,而他的筹码还不够充足,假如此时发难,连皇宫恐怕都走不出去,唯有完成了那个肯定奖励很丰厚的后续任务,他才能不束手束脚。 成秋拾这么想着,心情更加舒畅,满意地喝着酒,还往星连嘴里一通乱灌,他看着那头正与昭华公主谈话的皇帝,故意笑道:“陛下,咱们这样还真有点同新郎、新娘长兄如父的感觉。” ——这是何等的大不敬,成秋拾竟嚣张至此! 所有离得近的听到这句话的内宦外官都觉得胸口堵了股气,恨不得皇帝能立刻灭他威风。 但柳戟月尚未发话,昭华公主拍案而起,挑眉喝道:“你哪来的脸面在这儿攀关系!滕枫是西宛皇子,是我夫君,也是承国的女婿,岂容你一介外人认作父兄?真是天大的笑话!” 众人皆是一愣,就连柳戟月也一时没能反应,在所有人的印象中,昭华公主调皮娇纵、天真烂漫,总是乐呵呵笑盈盈的,从来不见她发大火,宫人犯了错也只是小孩似的给些小惩小戒,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语气极重,更何况是对于无人敢置喙的成秋拾。 成秋拾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紧捏着星连的胳膊rou,已被制成傻子的星连不会主动开口,只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啊啊”声。 他眯着眼睛,也不去管昭华,只问柳戟月:“陛下觉得呢?” 柳戟月沉默片刻,看了眼放完狠话后死死撑着案台,不想让自己的气势减弱,却被不由自主颤抖的胳膊出卖的meimei,轻叹了一声:“吉时已到,不要耽搁了。大婚之夜,哪儿有三人同寝的道理?朕理解国师在乎皇子安危,寸步不想离,但身居宫中,还有朕的暗卫保护,不会有事的。” 他微微侧首,三个青黎卫便不知从何处落到了他们身边。 成秋拾咂着嘴,目光冰冷地放开了滕枫,直接起身离席。 非要坚持的话,柳戟月自然不可能拿他怎样,但同样,他也无非只能以言语刺激昭华公主,看她气绝跳脚。他们当然不会就此撕破脸,却会闹得更加不愉快,加剧决裂的速度。 所以成秋拾决定后退一步。 然而这并非是他心胸宽广,相反,成秋拾深深记住了这一步后退,有朝一日,他要柳戟月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五日后,有两道消息同时传来。 其一是南慕集兵布阵,由太子领军,大军向东承边境抚州进发的讯息。 这令成秋拾分外意外,他不曾想南慕非但敢主动出手,甚至集结速度如此迅猛,远超他的想象。这说明南慕并非是听到了北雍败退的消息之后才决定出手相救的,而是早在这之前就有了借兵的打算。 不过这虽在意料之外,总体也在情理之中,南慕不可能永远遗世独立,与其等他们收拾完了那头,再掉头过来全力攻打这头,不如趁着北雍尚有余力的时候分担一二,等北雍缓了过来,现今的场面就不难解决了。 “南慕必定是觉得如果我们双线作战,哪边都不会讨好,我手底下的那些‘小东西’又都在北边,对他们没有多少威胁……”成秋拾笑得阴森诡谲,故作神秘地用气声低语,“可他们不知道,我还留了一手……” 柳戟月从南慕使臣递来的文书中抬眼,微微侧目:“哦?你已有应对的方法了?” “这便不劳陛下费心了。”成秋拾说着,拿起另一道单独传递给他的密信,迅速扫了一眼,嘴唇瞬时不受控制地翕动起来,无法抑制的笑声也从喉间传出,“呵……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这下子,还有谁能与我争?” 柳戟月眼皮一跳,他虽没见过那封密信,却直觉里头不是什么好消息,正想委婉询问,就见成秋拾放空双目,出神地自言自语,像在和脑袋里的什么人攀谈,等到眼底恢复清明,成秋拾仿佛彻底没了后顾之忧,肆无忌惮逼上前来。 他把密信按在御案前,森冷道:“我暗地里派人去了趟千波岛,拿到了青龙血脉的阴阳秩序。” 柳戟月盯着那几行字,心头霎然一怔,他分明对成秋拾带进京的人手了如指掌,却不知他是在何时派人南下的。而他清楚此时澜凝冰不在那边,那这条阴阳秩序的由来……恐怕不会轻松和平。 “手下人还顺带发现了这个。” 一颗散发着异香的石渣,正是柳戟月先前为了安抚澜凝冰,赠予他保他弟弟尸首不腐的返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