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回府
穆清的话倒是给陆九辰提了醒，穆清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是不会武功的，若再出事，他又不在，岂不危险了！ “那些山匪可以收编，但暂时不能带回府里！” 陆九辰说道。 “我明白！ 祖母在城外有一处庄子，我打算先把人放在那儿，等训练好了，我再挑两个合适的带回去！” “让宁采毅去查一查那个女人的身世，若是可以，叫她先在你身边照顾也行！” 陆九辰说道。 穆清笑着点头。 午后，众人吃了饭便班师回朝了。 老太太听闻穆清可以回来了，连忙跑去门口等着。 不多久，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小桃先下了车，然后又把穆清扶了下来，紧接着便是陆九辰。 陆九辰的手臂还被吊着，人也虚弱了些许。 老太太连忙拄着拐杖走过去：“清儿！ 我的清儿啊！” 老太太喜极而泣，哭着抱住穆清：“你可算是回来了，担心死祖母了！” “祖母，对不起！ 是清儿不好，清儿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穆清含泪跪下道。 老太太哪里忍心责备她，连忙将穆清拉起来：“快快快！ 快进屋去说！” 穆清转过身拉住陆九辰的手：“二哥哥，快进来吧！” 老太太看了看陆九辰，随后伸手拉住他：“二哥儿，你受苦了，快进来，祖母让芸娘给你熬了汤，等会儿多喝点！” 陆九辰身体微僵，倒不是不习惯，而是老太太忽然对他这么好让他心中泛起了一丝不明的情愫。 在穆清回来前老太太就已经知道了陆九辰为了救穆清伤了手臂的事，若说之前老太太对陆九辰还有些芥蒂，如今却是半丝也没有了，她是真真正正地拿陆九辰当孙儿对待，虽然可能也有些是因为穆清的缘故。 穆清看着老太太拉着陆九辰的手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了。 “二哥哥，我扶你进去！” 对于穆爵盛和华霓裳他们没有来迎接自己的事，穆清并没有在意。 穆爵盛向来不关心她，从她被绑到现在平安回来，穆爵盛连一个问候都没有，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穆清早已经习惯，而且她也不需要穆爵盛的关心了。 刚走进老太太的院子，穆清就看见华霓裳在门口跪着，神情痛苦，原本就红润的脸蛋在太阳的暴晒下变得红扑扑的，汗水也已经浸湿了衣领，很显然，华霓裳在这儿跪了许久了。 “祖母，这是……”穆清不解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冷眼看着华霓裳道：“起来吧！” 听到这话，华霓裳立即瘫坐在地，在丫鬟的搀扶才慢慢站了起来，咬牙道：“谢母亲饶恕！” “回去再抄十遍清心咒，好好净化你那龌蹉的心！” 老太太冷声道。 华霓裳眸光阴冷，暗自咬紧牙道：“是！” 穆清不傻，那日她被骗到后院时便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华霓裳勾结山匪绑架她，此事若是捅出去，华霓裳定然会被治罪，但如此一来，丞相府的名声便毁了，穆爵盛的官途也会受到影响，为了穆家，老太太不得不把事情压下来。 且此事罪证并不确凿，老太太只能惩罚华霓裳来替穆清报仇了。 “祖母，您这样罚她，父亲同意吗？” 穆清蹙眉道。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这穆家我还是管得了的！” 老太太怒道。 穆清忙拍了拍老太太的背替她顺气：“祖母，您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老太太拍着穆清的手背担忧道：“这次是多亏了二哥儿救你，若不是他，你焉能安好！ 这华霓裳蛇蝎心肠，我虽找不到她害你的证据，但罚她跪几天还是可以的！ 日后你可要多防着她些！” “是，清儿明白的！” 在老太太屋里呆了一会儿，穆清便送陆九辰回竹园里。 趁着陆九辰不在的时候，老太太让人把整个园子都修缮了一番，里面也多了不少的藏书还有字画。 修缮过的竹园更添了几分雅致，环境也更好了。 穆清笑着轻抚那些书籍道：“祖母这是把她屋里的藏书都给你搬来了呀！” 陆九辰没有答话，而是走到书桌前，刚要提笔写字，却恍然想起自己的右手暂时还不能动弹，看着桌上的笔，陆九辰眸光微沉。 穆清连忙走过去将笔拿起来：“二哥哥，你把手搭在我的手上，我做你的右手，好吗？” 陆九辰侧过头看着穆清的笑颜，随后将手搭在穆清的手背上，穆清的手很小，之前教她写字时陆九辰便发现了。 当时他还对这样柔若无骨又精致小巧的手掌感到些许好奇，后来仔细想想，穆清如今十岁，不沾阳春水的手掌不就应该像这样吗？ 穆清的字自然与陆九辰的字相差十万八千里，可为了不让陆九辰太过失望，穆清还是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 片刻后，穆清停笔，看着纸上那长得稍微好看了些的螃蟹无奈地轻笑：“我用左手写吧！” “二哥哥可以用左手写字！” 穆清惊奇地看着陆九辰，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不会，但是可以练习！” 说着，陆九辰用左手拿过笔，十分别扭地在纸上写着。 写出来的字的确不尽如人意，但比穆清的螃蟹字要好看多了。 穆清托着腮安安静静地看着陆九辰练字。 忽然，小桃敲了敲门：“小姐，老爷唤您过去一下！” 闻言，穆清眸光微暗，陆九辰的笔也停了下来：“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 穆清连忙拒绝了：“二哥哥好好练字，我去去就回！” 说完，穆清便跑出去了。 自穆清被绑架后，穆爵盛丝毫没有表现出焦急的模样，但穆清毕竟是他的女儿，说一点都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 每每看见穆清，记忆中的那个女人便会浮现在脑海中，随着穆清的长大，她的脸已经与洛菁妍有了五六分相似。 从前的穆清刁蛮任性，与当初的洛菁妍不甚相像，可不知从何时开始，穆清的身上渐渐有了洛菁妍的影子。 机敏，睿智，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仿佛只要谁一靠近就会被她吸引。 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了，强烈到穆爵盛也无法主观地忽略她。 不多久，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父亲！” 穆清的声音响起，穆爵盛立即回过神来：“进来吧！” 穆清推开房门走进去微微伏身道：“拜见父亲！” “起来吧！” 穆爵盛淡淡地道。 “不知父亲唤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穆爵盛走上前，想要拍拍穆清的肩膀，却被穆清下意识地躲开了。 “父亲，您有何事便吩咐吧！” 穆清略带疏离的语气让穆爵盛不悦地蹙眉：“清儿，你现在连一句话都不肯跟爹爹说了吗？” “父亲又何曾愿意与我多说一句话？” 穆清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穆爵盛眼眸一沉，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打了一样蓦然一痛：“你是在怪爹爹吗？” “清儿不敢！” 穆清淡淡地道。 见穆清如此平淡的语气，穆爵盛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无力。 “父亲叫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穆清有些不耐烦了，当了这么多年的陌生父亲，现在又表现出一副痛心的模样只会让她觉得装模作样，恶心得紧！ 穆爵盛噎语不言，好半晌后才缓缓道：“陆九辰毕竟与你没有血缘关系，日后还是离他远些吧！” 穆爵盛这话颇有些关心的意思，可在穆清看来，穆爵盛只是怕外人说闲话败坏了穆家的名声，心中不由得暗暗讽刺。 “父亲，女儿说句大不敬的话，二哥哥虽不是穆家的血脉，可在我性命垂危之际，与我血脉相连的父亲您还不如二哥哥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穆清的话平静而坚硬，如一块重石狠狠击打在穆爵盛心上。 穆爵盛瞳孔微缩紧紧盯着穆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这个女儿，他的确是亏欠了的，但他每每想要关心穆清却总能从她的身上发现那个女人的影子，这种彷徨无力感让他不敢面对。 穆清淡淡地垂眸，等待着穆爵盛的斥责，可让她意外的是穆爵盛并没有骂她，反而有些失落地道：“过两日便是你母亲的生辰了，准备些东西去看看她吧！” 穆清一愣，她的母亲去世多年，穆爵盛竟还记得她的生辰？ 穆清抬眸看着穆爵盛，他的眼中似有些许泪花闪过，穆清眨了眨眼，那几不可见的泪意又消失了。 果然！ 穆清讽刺地勾唇，穆爵盛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会为她母亲流泪呢！ 穆清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绪，缓缓伏身道：“方才父亲的命令恕女儿无法遵从，二哥哥为救我受伤，我不能忘恩负义！ 至于外面的闲话，父亲大可不必担心，清儿如今尚且年幼，那些流言蜚语根本无足轻重。” “清儿，我……”穆爵盛还想要说什么，穆清却不愿再听他多说了：“若是无事，清儿先离开了！” 穆爵盛张了张嘴，有些话终是没能说出口。 或许漠视这个女儿太久了，如今连关心都不知道如何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