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眼见自己的人被公安局带走,却一点办法没有,白老头混迹江湖多年,还从未吃过这样的亏,不仅气得胸口起伏,浑身发抖。 白家老二是个心思狡黠的,冷眼瞧着自己的人被带走,竟是一丝反应也无。直到人全被压上警车带走了,这才幽深深地开口说道:“既然人都被带走了。那么接下来,就该说说这房子的事情了。傅局长,您是人民公仆,保障民众的财产安全可是你的责任。” 傅传新听着他阴阳怪气外加几分威胁的论调,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白老二冷瞟他一眼,说:“傅局长知道就好。”然后指着身后的房子,义正言辞地说道:“这房子,从地基开始,一砖一瓦,都是我白家亲手造的,白家段所有乡邻都可以作证。但现在,居然有人莫名其妙地跑出来,说这房子是他们的。试问,天理何在?” “这个……”傅传新不知如何作答,目光不由得飘向了齐怀渊。但齐怀渊却只是低头喝茶,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事情跟他无关。 傅传新心里直打鼓,好在边上还有个刘市长,他使了个眼色,让陈律师上前。 事情一下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双方各执一词,都说这房子是自己的。 傅传新有些为难了。碍于齐怀渊先前有吩咐,必须公事公办,他也不好有失偏颇。想了又想,只得按照流程来,先对双方进行调解,让他们都保持冷静。然后又向他们说明,这属于房产经济纠纷,公安局无权处理,必须通过法院起诉解决,公安局会从旁协助调查取证。但是若期间双方有任何不冷静不理智的冲突行为,那就是违反治安管理,公安局绝不会坐视不管,定然严惩不贷。 理论上来讲,傅传新的做法并无不当之处。但在当事人看来,无疑就成了和稀泥,推责任了。齐怀渊那边的人还好,本身就是律师,知法懂法,很是配合,表示愿意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但白家那边哪里肯罢休?一口咬定傅传新官官相护,推责任,不作为。几次差点又冲突起来,都被公安局的人制止住了。 就在双方胶着不下的时候,白妃娟忽然又出来说了一句话:“这房子是谁的,看看房产证不就知道了。” 大家顿时都愣住了,现场鸦雀无声。 其实这么简单的问题,大家都想得到。但白家这边,先前造房子的时候,气焰嚣张,认为自家造房子哪里还用得着审批?直接选了个地址就动工的,莫说是房产证,就是连建设许可证都没有。而傅传新的想法是,若是大公子手头有房产证,他早就拿出来了,还用得着墨迹这些功夫?所以也就不去提那一层。可是现在,却被一个小丫头给点破了。 齐怀渊把玩着手中做工精良的玉瓷茶杯,抬起头看向白妃娟,嘴角莞尔,竟是笑了一下。 白妃娟瞧了,一阵晕眩,立刻低了头,面红耳赤。 气氛有些凝重,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白老头悄悄地侧过脸,低声跟二儿子说道:“老二,你不是跟房管局的王局长交情不错么?能不能把这房产证弄出来?” 白老二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小声说道:“爸,你放心。房产证的事儿,我早就跟王局长打过招呼了。只要我过去,直接就可以拿。” 白老头听了一阵喜悦,“那赶紧去,现在就去。” “好”白老二答应着,转身就走。谁知他刚转过身,就见对面呼啦一下,又开过来一辆藏青色的越野车。 作者有话要说: 告诉一个对亲们来说或许很不好的消息,本文将会在下周入v,入v当天编辑要求三更。但是我这两天卡文卡到死,一瞬间好像什么信心都没了。希望亲们不要因此而抛弃我。入v后,我会更加努力更新,毕竟大家花了钱来看文,我的责任就不一样了。希望大家能和我一起走到最后。 ☆、34最佳损友 藏青色的越野车性能优渥,在狭窄凹凸不平的水泥马路上,硬是开得风驰电掣,闪若游龙,扬起灰尘漫天。在最后的转弯处,甚至来了一个漂亮潇洒的高难度漂移。然后吱的一声,稳稳地停在了距离前面一辆警车二十厘米处。着实帅气,又霸气。看得人惊险连连,目瞪口呆。 齐怀渊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能把山路开出赛车场效果的,这世间只怕也就只有他林恒一个了。还好傅传新没把交警也带过来,要不然,只怕那小子还得吃罚单。 林恒从车上下来,伸手拨了拨一丝不苟的发型。一身休闲西服,帅气逼人。看了一眼人群方向,登时眼睛一亮,好多人啊,肯定很热闹,他最喜欢热闹了。 脚蹬白色阿玛尼球鞋,步伐轻快矫健,人群中唯一的女孩子白妃娟一身鹅黄色连衣裙,身段窈窕,楚楚可人,在一大群绿叶的陪衬下,尤其显得如春日娇花一般鲜嫩可人。林恒忍不住本性大发,冲着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白妃娟顿时又闹了个大红脸。 兴致勃勃地跑到齐怀渊跟前,齐怀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你迟到了。”害他在这儿看了半天的猴戏,心情很是不爽。 林恒嬉皮笑脸地解释道:“抱歉。路上看到一个美女,皮肤特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车子撞电线杆上了。” 众人脑门一头黑线。齐怀渊转头去看他的车子,见车头上,果然有被撞过的痕迹。林恒在边上哀嚎,“别看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可怜我的小蜜,回头你记得赔我修理费。” 齐怀渊白他一眼,问:“事情都办好了?” 林恒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证书,说:“本少爷亲自出马,岂有不成之理。” 齐怀渊接过来看了一眼转手就交给了身边的刘市长,“刘市长,你看着办吧。” 刘市长接过一看,顿时面露欣喜。建设许可证,土地使用证,房屋产权证,那是证证齐全,上头白字黑字都写着西鸢萝的名字。 刘市长叫过来陈律师,陈律师拿着证书去给傅传新看,然后礼貌地说道:“傅局长,现在我们可以收房了?” 傅传新点头,“当然,既然房产证上都写着西大小姐的名字,那这房子,理应有你们收回。” 白老头心里着了慌,叫过二儿子来质问:“老二,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跟王局长说好了的么?” 白老二也有些懵了,说:“不知道啊,王局昨天还打电话给我,说是房产证已经弄好了。” “这还用想么?”白老大在二人边上说道:“摆明着就是他们官官相护,硬是把我们的房子做到了西鸢萝的名下。爸,要我说,就是把着房子砸了也不给他们。” “哥,你别瞎起哄。”白老二制止他大哥,对白老头说道:“爸,要我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我们不是他们对手。这房子,咱们还是不要了吧。” “这怎么行。”白老大不干, “老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 白老二不理他,只是看着白老头,等他做决定。白老头想了想,咬牙道:“老二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这口气,我怎么都咽不下去。” “可不是么。爸,要我说,咱们根本就用不着怕他们。”白老大俯在父亲耳边,小声嘀咕道:“我看这齐怀渊,根本就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要是他敢,还用得着跟我们这么耗着?他不是军队里的么?直接派个团过来,谁都挡不住。可是他没有,那就说明他不敢。要知道,我们还有meimei妹夫呢。妹夫那可是他的老丈人,他敢得罪他的老丈人?” 白老头点点头,听着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见父亲点头,白老大又乘机说道:“这俗话说得好,强龙难压地头蛇,在这恒城地界,谁敢拿我们白家怎么样?” 白老大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此刻他早就忘了刚才被特警的抢指着吓得屁滚尿流时的熊样。 “爸,你可要想清楚了。”白老二有些担忧。 白老头正在两个儿子的意见间左右不定的时候,陈律师走了过来,语气礼貌,但却坚决:“白老先生,我们现在就要收回房子,请你让开,要不然,我们可以告你侵占他人财产。” 白老头登时怒火直冒,不假思索,就开口嚷道:“你们这帮天杀的王八犊子,今天这房子,我就是砸了,也不给你们。” “对,砸了。”白老大立刻高喊着起哄呼应。然后父子两个转身就抄起了角落里的铁锹和锄头。 “爸“ “爷爷不要” 白老二和白妃娟在边上叫,可是哪里喊地住他们。眼见他们就要往房里头冲,在场的警察迅速一拥而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白老头气红了眼,抡起铁锹就向挡在身前的一个警察砸去。那警察也不是吃素的,身子一矮,手一扬,硬生生抓住了铁锹柄,力道之大,白老头竟然撼不动分毫。 白老大一看父亲动手吃了亏,当即挥着锄头也向前冲,一边还大声叫嚷:“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双方顿时纠缠在了一起。白老头和白老大势单力薄,占不到一点好处,被制的死死的。白老大拼命扭动着身子,对着围观的人哭天抢地地嚎:“乡亲们,你们看到了没有,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了。” 若是别人这样叫,或许围观的人不明真相就会站出来鸣不平,可是这叫的人是他白老大。白家段的乡邻们看着,一个个都是冷眼相待,心中只恨警察为什么只是制服他,而不打死他。 场面闹腾了一会,刘市长暗中朝傅传新使了一个眼色。傅传新微微颔首,又朝那边的警察使了下眼色。那警察收到暗示,点点头,在白老大一个挣扎的瞬间,跌倒在地。白老大失去钳制,猛地挣脱束缚,一下撂倒了好几个警察。白老头也甩开了那些警察,重新抡起了铁锹。 白老二冲上去拉住他,“爸,你冷静点。” 只是白老头早已怒火中烧,哪里听得进去,“你走开。”手臂一挥,竟是甩开了他。白老二脚下一个踉跄,心中暗道,这回完了。 白老头和白老大“打败”所有警察之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房里,乒乒乓乓一通乱砸。 林恒听着这样清脆的声音,竟是十分激动,兴奋地大喊起来:“哇塞,这么刺激。” 谁知砸红了眼的白老头忽然又从房里跑出来,手里头拿着个烟灰缸,对着齐怀渊怒喊:“作死的小王八羔子,我砸死你。” 众人都想不到白老头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一时应对不及,眼睁睁看着那个烟灰缸朝齐怀渊砸去。 “哇——”原本站在齐怀渊身前看好戏的林恒眼见烟灰缸飞过来,大叫一声,立刻飞快的跳开,完全没有顾及到身后的齐怀渊。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可是,他竟然在跳开的同时,顺带撞到了扑上来救驾的警卫。 齐怀渊微微侧身,及时避开,但最终还是被烟灰缸碰了一下额角,一丝殷红的献血流了出来。 这下事情真大条了。倒在地上的警卫一个挺身跳起来,拔出枪,砰的就朝天开了一抢。 围观的群众顿时吓得四散分逃。白老头也吓傻了,两个警卫冲过去一左一右架住他,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那群警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也都冲了上去,将吓得如一滩软泥的白老大摁在了地上,就连站在边上没动手的白老二也未能幸免。 刘市长吓得脸都白了,颤抖着声音问:“大,大公子,你还好吧。” 齐怀渊摸摸额头上的伤痕,目光狠狠地瞥向了林恒。林恒讪讪地笑着,打了一个不好意思的手势。 刘市长本来是想着故意给白家机会,让他们自己将事情闹大,然后他再将事情冠以打黑名义扩大化处理。这样非但他的政绩上可以添加一笔,还愈加讨好了齐怀渊。所以才让傅传新的手下故意放水,刻意制造黑社会气焰嚣张,公然袭警,打砸民房,然后他除暴安良,保护民众的形象。但是现在——人算不如天算,白老头居然将齐怀渊给砸伤了。不免是又惊又怕,悔得肠子都青了。一边指挥着人清场,一边时刻紧盯着齐怀渊这边的动静。 齐怀渊当然知道刘市长的那些小心思,但他也不点破,阴沉着脸看了一会儿,便起身走人。林恒赶紧跟了上去。 谁知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公子,请等一下。” 俩人同时回头,只见白妃娟小跑着追了上来,白皙如玉的脸上一双眼睛哭得红肿,见了齐怀渊,还未说话脸就先红了,低着头,咬着唇,嗫嚅了半天才小声说道:“大公子,对不起。都是我爷爷和爸爸他们不好,你——能不能原谅他们?” 齐怀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未置一词,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35疑窦丛生 齐怀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未置一词,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白妃娟见齐怀渊理不都不理自己,还如此冷漠,尴尬地要命,嘴唇都快咬破了,一张小脸涨成了紫红色,恨不得找条地缝儿钻进去。 好在林恒是个博爱的,看着人家小姑娘如此难堪,很是不忍,好言安慰了一句:“姑娘,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回去吧。”说完,也转身离去。 刘市长见齐怀渊要走,赶紧追过来,小心地问道:“大公子,让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齐怀渊脸色沉郁,瞥了一眼林恒,说:“不用了,我有司机。” 林恒顿时垮了脸,这儿就只有他们两人,他说的司机,自然就是指自己了。 刘市长看向林恒,脸上笑容有些勉强,说:“那——就麻烦林少爷了。” 林恒眉眼一弯,笑道:“不麻烦,刘伯父客气了。” 一声刘伯父,瞬间拉近了几人的关系。刘市长乘机笑呵呵地说道:“今天辛苦你了。等回了上京,我让力达请你们吃饭。” 他这是利用儿子在向齐怀渊讨人情。林恒心如明镜,嘴角弯弯,笑容痞痞,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眼角瞥见齐怀渊上了车,他也立刻转身,说了声“再见”就迅速钻进了车里。 或许是考虑到车上有“伤员”,林恒这回开车中规中矩,缓慢地在坑洼不平的水泥路上前行着。白家段的风景很好,两旁青山绿水,清新怡人,林恒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儿的风景真好。只可惜,灵地没培育出人杰来。” 齐怀渊目视前方,默然不语。林恒瞥了他一眼,又说道:“我看刘明强这回,又可以大出风头了。” 刘明强,是刘市长的名字。 “只要风头出的有明目,也无不可。”齐怀渊淡淡地说道。语气中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林恒笑了笑,不再言语。他也知道,要不是因为齐怀渊想栽培他的儿子刘力达,想给他铺路,以刘明强的资质,断然不可能会有今天的地位。 车子蛇行了一路,好不容易开了区中心。林恒把车停在一家超市门口,下车去买了点东西。忙活了一整天,到现在,他连口饭都没吃呢。 两个人,他买了四个面包,两罐啤酒外加一罐可乐。啤酒都是齐怀渊的,他自己喝可乐。因为只要有齐怀渊在,是绝对不可能让他酒后驾车的,哪怕,他是个天生的酒篓子。 齐怀渊也是饿了。拆开面包,就着啤酒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两个面包下肚,饥饿的感觉终于有所缓解,林恒喝着可乐,看向齐怀渊,只见他额角的伤口竟然肿了起来,远远看着,就好像长了一个小角,忍不住噗地笑了起来,打趣道:“你现在,可是正宗的真龙天子了。” 齐怀渊喝下最后一口啤酒,白了他一眼,神情十分不悦。 林恒自动忽略他的大白眼,笑着道:“我说你最近身手退步也太多了吧。一个老头扔的烟灰缸都躲不过。” 齐怀渊摸着额角的红肿,冷嘲道:“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那么没义气。” “那可不能怪我。在那种惊心动魄的情况下,逃跑是人的本能。”林恒辩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