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他低头亲了亲她,道:“有什么事跟我说,别受委屈。” 她受什么委屈啊? 不过被他一亲,气息袭来,昨晚的记忆就复苏了。 她忙推开他,道:“快吃饭,我去洗手。” 中午只有半个小时。 梁进锡简单吃了个饭刷了碗就走了。 下午的时候他就去见了李政委。 李政委这会儿看到他皱了皱眉,道:“梁营长,你是有什么事要汇报吗?” 中午的时候他爱人已经在他面前嘀咕了一耳朵,说这个梁营长实在太惯着他那个媳妇。 早上她敲了两遍门,第二遍九点才开门,估计是才睡醒,早饭还没吃。 一起去了农场才知道,昨天梁营长已经带了她去农场找了场长,开了后门,直接把她安排去农场办公室坐办公室去了。 这在家属院还是首例。 以为都是她们家属院办公室跟农场那边对接安排的。 “政委,我爱人的父亲虽然在经济政策上出现了路线错误,但那也是为公,不是为私,是出于一心想要解决农民饥饿问题的急切,就是党领导也理解他的心,所以只是让他暂时停职反省,没有开除党籍,更牵连不到我爱人身上。” 梁进锡面无表情道,“我的结婚申请是组织上批下来的,我爱人随军也是以我的家属身份随军,不是被谁下放到这里,交到孙主任手上让她看管劳改的。所以还请政委转告孙主任,不要把我爱人当成劳改犯来逼迫看管。” 李政委:……??? 他瞪着梁进锡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不是反应不过来,而是不敢相信他竟然跑到自己办公室说出这么一番话。 然后就是气得一阵抽气。 可是这大帽子,什么“交到孙主任手上让她看管劳改”,什么“当成劳改犯来逼迫看管”……郑旅长把结婚申请给他的时候可是明确说了,那是韩副司令批准下来的! 这大帽子扣下来,闹大了他能得到什么好? 他忍着突突跳的青筋道:“梁营长,这事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吧?你刚来可能不知道孙同志的脾气,就是有点直板,说话紧扣原则,可能是你爱人刚来,小同志胆子小,误会了孙同志的话,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要是孙同志吓着了你爱人,我也一定会让她去跟你爱人好好解释解释的。” 梁进锡才懒得理他这官腔,只要以后别再欺负他媳妇就行了。 所以得了李政委的话,他软和话都没说,就不顾他的脸色,严肃板正身姿笔挺的离开了。 李政委又是一阵气闷。 然后在办公室里堵了好一会儿的气。 好不容易骂了一句梁进锡,“为了个女人脑子也不要了”才缓过来些。 这会儿他可完全信了自己老婆说的,这梁营长太惯着他那媳妇了! 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自己生气的。 前途也就在这里了。 他这样想着,可等过了两天,发现别人看到他的目光怪异,连郑旅长都亲自找他谈了一次话,他再召了下面一个兵仔细查问,才知道整个基地都在传什么话! 气得把桌上的镇纸都砸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第61章 李政委气了个要死。 可是再气, 他也得解决这件事,减少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 而且传言传得这么烈。 说什么他打压从边境部队调过来的下属军官,他老婆仗着他的势欺压下属军官家属, 随军第二天就早饭都不许人吃,假传军令逼迫人家去农场下地干活, 人家什么都听她的,还要黑着脸逼人家写检讨…… 郑旅长找他谈话,那是直接让他管住自己老婆,说什么欺压下属军官家属, 往轻里说是脱离人民群众,往重里说那就是搞官僚主义,是严重的思想错误,说得当时李政委的冷汗都下来了。 彼时他还不知道外面的传言,只以为是梁进锡那东西去了郑旅长面前告状。 心里恼怒,道:“没有这样的事, 这完全就是一个误会,是梁营长的爱人曲解了……” “误会?曲解?” 郑旅长生怒, 道,“这就是你的看法?那你知不知现在基地群众的看法?事情已经过了两天, 这么大的误会, 你是基地团政委, 知道有这么个误会之后, 有没有去仔细调查,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爱人又做了什么?还是你只信了你爱人的片面之词,到现在还对林舒同志有着偏见?” “李高进同志,偏听偏信, 你要如何做好党和组织交下来的工作和任务?如何对得起党和组织的信任?” 听着这话不是那个林舒的错,倒是他老婆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确没有仔细去调查。 更不知道什么传言的事,也无从辩解只好憋着气离开了郑旅长的办公室。 一出办公室就召了下面的人来问。 一开始那下属还憋红了脸不敢说,被他骂了一句才一下子竹筒子倒豆子似的把外面的传言一股脑说了。 他都给惊得懵住了。 又气又惊。 再憋着气去农场找薛主任,还有当时全程跟着他老婆和梁进锡他老婆,目击了所有事情的那两个媳妇,可总算是知道了事情经过,还有那什么“军令”“检讨”“劳改犯”的由来。 回到办公室,他“砰”得一声一巴掌又击到了桌子上。 这个林舒,这个林舒……是他受了他老婆的误导,以为她就是个被娇生惯养,就算是会些小手段,也就是用在迷惑男人身上的那种女人!是他小瞧了她,也小瞧了梁进锡! 这晚他回去就冲他老婆发了好一顿脾气。 骂道:“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跟梁进锡那个媳妇远着点,冷着点,你都给做了什么?” 捅了这么个大篓子! 孙爱英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脾气发的火大。 这也不怪她。 不管外面的流言传得再烈,可也没人敢传到她耳朵里。 其实就是李政委,要不是郑旅长找他,他才去查,也没人会跟他说。 她道:“做了什么?除了去农场的那天,我跟她已经没有说过一句话!” 说着她也十分生气! 她自己的一个堂侄女,经她介绍嫁给了一个营级副指导员。 她原先也想把她安排到农场办公室那边上班,结果农场那边说没位置。 她只好把她安排去了家属院托儿所做老师,可说是做老师,其实就是带孩子,那些孩子很多都是乡下野惯了的,能是好带的? 这倒好,那个林舒一过来直接就去了农场办公室。 这事她憋在心里还没能调节过来呢! 李政委听了她这话却是气得直喘气。 他咬了咬牙,把外面的流言还有郑旅长找他的事说了。 他道:“现在不仅是你,就是我都被扣上官僚主义,欺压下属军官和家属的帽子了!” 孙爱英直接就跳了起来,骂道:“胡说八道!” 再想到那天的情况,她也不迟钝,知道自己这是被人害了,怒不自抑道,“这个阴险的小贱人,果然不愧是走资派狗崽子,阴险狡诈!什么下属军官家属,走资派狗崽子,你怎么不跟郑旅长反应她的资本主义做派和作风?这种偷机取巧,拒绝劳动,脱离群众,还构陷党委的狗崽子,直接就能……” “闭嘴!” 李政委“砰”得一下又砸在了桌子上,恼怒得打断她,道,“可你挑不出她一点错出来!你训她她就让你训,你不让她吃早饭她就不吃早饭,你让她去农场上工她就去农场上工,还当着所有的人面前认错,违反了军令,愿意写检讨书,在群众面前检讨,态度诚恳又谦卑,她有什么错?” 孙爱英:…… 那叫一个憋屈哟! 李政委深吸了口气。 什么梁营长跑去找袁场长开的后门,他刚来,在成西军区除了郑旅长,没有一点根基,能有这么大面子? 这次的事情实在蹊跷,他从农场问完话之后回了办公室就往军区那边打了一个电话。 是一个跟他关系不错的老部下,住在军区家属院二十年了,找他打听林肇同的事。 还有林肇同在军区关系比较密切的人家。 放下电话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是,人家是被下放了。 但走过长征,经过八年抗战,经过抗美援朝战争,人家在整个军区,不,各大军区,都不知道有多少老战友。 那不是简单同事几年或者简单邻里的感情。 那都是过了命的交情。 又岂是人一下放就说没了就没了的? 就算明着不能照顾,暗地照拂个小姑娘还不会? 他还说人家梁营长蠢。 真正蠢的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也是他没说清楚。 本来是不想惹事,就先冷着点,等看清楚情况再说。 日子长着,不急于一时。 可没想到就一天时间,他老婆就给他捅出了这么大个篓子。 “走资派,走资派,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你以为会是一般的人吗?” 李政委咬着牙道,“那是前军区政委林肇同的女儿,那个袁场长,以前是林肇同部队上的勤务兵。” 孙爱英一下子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