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百五十九
兰奢待, 被赞为“天下第一名香”。 它是沉香中的黄熟香，遇水不沉，不能入药仅能焚烧。偶有天皇与将军会在兰奢待上取走小块，供自己使用或用以犒劳有功的臣子。因为兰奢待本身的珍贵，会这样去做的人寥寥无几, 又因为现在正是乱世, 天皇权力衰微, 将军名存实亡，即使想要取走这样并没有实际功用的东西作为犒赏, 在自身毫无实力的前提下也不过是沦为一场笑话。 这也是明智光秀建议三郎去取兰奢待的原因所在。 能取走兰奢待的只有天皇与将军——简而言之, 是天下间最具权势的两个人！ 早在数年前，三郎就说出了“夺得天下”这样惊世骇俗的话。即使一开始这样的话被人当成玩笑或是疯癫之语，在他一步步走到具有如今这个权势地位的时候, 当年的志向已经可以被冠以“少有大志”的赞美了。即使三郎现在因为信长包围网而变得狼狈、越前一揆动乱的消息也必然会传达至各方大名耳中，但也不可否认, 这个男人在如此逆境中仍在壮大自身！ 就算三郎想让他人忘记, 他的“夺得天下”也已经被众人牢记在心，不可能忽视的了！ 在五畿七道划分而出的诸国里, 不乏与三郎目标相同的人。但是将目的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三郎能算是目前唯一一个。因此，三郎即便想要示弱, 得获的也只是被当成肥rou吞噬殆尽的后果, 在织田家的势力接连受挫的前提下, 明智光秀提出的取走兰奢待这样狂妄的行为, 可以说是明晃晃的耀武扬威、向世人昭示织田家并未衰弱！ 有武田军连攻下数座支城的事情在前，织田家正是急需这样一针强心剂的时候。武田军的威名天下皆知，但与武田齐名的上杉目前还与织田家保持微妙的和平。只要织田家露出这么一手，即使有心想要扩张领土，他们也不会拿自身大军去试探织田的真实情况，白白为别人做嫁衣。 这是明智光秀一手打造出来的阳谋。 不管三郎到底是意识到了还是没意识到，总归他是一口应下了——在明智光秀的突发性胆大和三郎的习惯性胆大结合起来的时候，两个人果然就是会干出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大胆行为呢。 和三郎于时间上再稍作探讨，两个人最终定下了在三月份前往东大寺的行程。明智光秀也没有在帐中多做停留，很快就退了出去，和织田信忠等人一并做好撤退的准备工作。 为了防备武田军日后攻来时有人可以迅速做出应对，在这里留下一员大将，守备高野城与小里城是必须的。织田信忠是三郎的继承人（三郎对此毫无自觉），元服后才渐渐参与战事。虽然因为三郎突如其来的放纵而不得不在这次援助明智城中担起了留守本阵的重任，也因此让被三郎各种奇异行为折腾得已经麻木的织田家老臣们看信忠的时候，都觉得这是个优秀且负责任的角色，但他毕竟年纪尚轻，对敌经验不足，对手又是武田那样的厉害角色，最后织田信忠也只能跟随三郎返回岐阜。 明智光秀依旧记着岐阜城里新出现的加州清光，对初始刀显然未能详尽说明的东西颇为好奇，而且为了把刀剑付丧神丢到野武士目前的暂居处也需要一番布置，因此他也是必定要跟随三郎回去的一员。 到最后，留守的重任就只能交给池田恒兴了。 池田恒兴本人显然不会有异议。而早知历史的一切发展、包括上杉家的突然帮忙，刀剑男士们自然也知道之后武田与织田的主战场并非东美浓，受限于身体奇妙的状态（非演练外不能被人所见），他们在确定了这一次的小小危机也是按历史发展后，全员理所当然地跟着三郎一起返回了岐阜。 在岐阜迎接他们的…… 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在和三郎一起前往明智城之前，刀剑男士们相当干脆利落地让四名出现还没多久的同僚留守本丸。理论上说这一决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甚至被要求留守的刀剑付丧神本身也十分体谅这一举动，然而刀剑男士们的“刀剑乱舞”原本就是磕磕绊绊、诸多瑕疵的，身为初始刀的加州清光在一开始没能了解全部情况，只明白了刀剑付丧神们的日常生活无比艰辛，手入（修复）都只能靠自己。而在大批刀剑男士离开岐阜后，留守本丸的初始刀就毫无疑问地在漫长的时间里—— 明白了这群刀剑付丧神到底做出了何等惊天大事。 这不能怪刀剑付丧神们不懂隐藏。作为甲贺忍者，他们也是有专门的办公地点的。又因为历史实在繁杂漫长，其中还牵涉到诸多阴谋诡计、暗地交锋，想要直接在脑内将这些东西捋出来根本是痴心妄想，因此有一间专门用作堆放这些东西的房间再正常不过了——历史对于身处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实在是个敏感话题，因此刀剑男士们通常只会分析当下一段时间的事，即使销毁出了遗漏或是根本没有销毁，被无关人发现也只会当成甲贺忍者探知的情报。 除此之外，他们的工作日志等等零碎文件也是存放在这个地方的。 对加州清光而言，这个本丸实在是让他看不下去。不仅仅是手入靠自己、没有日常内番活动、审神者锻刀次数稀少，还连刀装和马匹都是刀剑付丧神们的稀缺物。需要注意的东西太多，到最后，加州清光理所当然地，硬着头皮去看刀剑付丧神们留下的记录好去了解这个“刀剑乱舞”到底崩坏到了何等程度。 可以说加州清光是十分具有责任心了。只是不相干的人看不出特别的东西，由初始刀来看，那些不对劲就像是夜空中的明月一样让人难以忽视——这么一来。在刀剑付丧神们回到岐阜的时候，得到加州清光的黑脸也就并不算是多意外的事情了。 “——所以说。”有着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青涩脸庞的加州清光垂下眼，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们把‘历史’告诉了历史人物对吗？” 最先将一些微末历史告诉三郎的笑面青江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开始吹口哨；曾说出“您想知道历史吗”这等惊天之语的宗三左文字挂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恹恹地看着从窗户透入屋内的小片阳光；一开口就是本能寺之变的事实的不动行光显然之前已经被加州清光警告过，脸上依旧带着不服气的表情…… 最终，头脑敏捷、一本正经地将刀剑们知道的“历史”硬生生变成“预知”的鹤丸国永被推了出来，对着加州清光笑道：“只是不影响大局的一点点而已，没有什么关系吧？如果足以影响历史的话，检非违使也不可能作壁上观。” “——所以说，你们完全不知道‘改变历史’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加州清光显然不接受这种轻描淡写的辩解，但是他也明白在初始刀缺席的情况下这群刀剑有多么不容易，更别提他们一被召唤出来就是在混乱的战国。如果是在时之政府规划下的简单环境，刀剑们只需要意识到“不能改变历史”，出阵等举动完全由审神者决定就足够他们完成自己被赋予的使命。但一旦换个复杂环境，这种认知上的缺失对他们来说简直是要命，而且他们自己并不能意识到到底是哪里出了谬误。 他只能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撇了撇嘴，勉强地说道。 “并不是‘历史看上去没有变化’就真的没有变化。刀剑付丧神的使命的维护历史没错，但是只是通过‘维护历史’的方法去‘维护世界线’！” “……区别在哪里？” “就算你要我说，我也一下子说不出来啊！”加州清光噎了一下，恼羞成怒道，“总之就是——刀剑男士只能‘维护历史’，像是将历史告知给这个时代的人什么的，是绝对不能去做的事。” “那总有一个原因吧？” 这种时候鹤丸国永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金色的双眼在略阴暗的房间里也清澈透亮，笑容轻松惬意。 “如果事情过去了，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这样也不行吗？维护历史也就是为了让历史按照原本的路线发展，就算我们有说出有关历史的事情，选取的时机也让消息失去了时效性。这对于他们来说不会找出影响才对？” 出乎意料的，加州清光的态度十分坚定：“不。即使是这样也不行。” 大概是真的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他苦恼地抓乱了自己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刘海，好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唯独刀剑男士，是不能透露任何历史的。历史上的人知道的消息也好，不知道的也好，绝对不能从‘刀剑付丧神’口中得知——因为这是在帮助时间溯行军破坏世界线。” ※※※※※※※※※※※※※※※※※※※※ 不想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