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这话听在三个人耳里却是三种味道—— 白莲生不满穆涟漪的偏心，白易生一个多月不着家，一上来就质问她，她居然还一心念着他，甚至还叫自己收敛点，不要再和苏幼薇作对。 苏幼薇则是被他话语里的维护触动了，忽然觉得穆涟漪和白莲生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只有穆涟漪一个人听出了威胁的意思，她能理解白易生的不悦，但她不明白的是对方的语气为什么变了，不再胸有成竹义正言辞，反倒像是无辜的受害者，拿违背承诺的她没办法似的？ 她怔愣的瞬间给了白易生继续发挥的机会，“妈，您不是说您会言而有信吗？我拜托您，以后不要再找薇薇了，可以吗？”他有些痛苦地哀求道。 穆涟漪心中不对劲的感觉越发明显了，今天的白易生跟那天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他的狠厉和疯狂似乎都不见了，只剩下委屈和无奈。 “小易，你误会了，我找薇薇只是想问问你的近况，并没有为难她，不信你可以自己问她。”她暂时把疑惑放下，先把他的指控解释清楚，不能白白担了背信弃义的罪名。 白易生转头看了苏幼薇一眼，带着深情和歉意，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见苏幼薇呆呆的没有吱声，穆涟漪急了，连忙澄清自己，“薇薇，我们刚才只是在聊天，不是吗？” 苏幼薇正要开口却被白易生抢了个先，“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可以带她离开吗？” 他目光殷切地看着她，仿佛在祈求她高抬贵手，不要为难自己；可他的眼底分明又是一片冰冷，穆涟漪的心“咯噔”一跳，背后忽地生出一丝凉意。 视线滑过对面的苏幼薇，她骤然想通了白易生的态度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奇怪。 穆涟漪苦笑着点点头，没料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可以为了心上人做到这一步，不惜利用她塑造孝子的高大形象。 白易生自动无视了穆涟漪脸上的哀伤和疲惫，略带歉疚地转身对苏幼薇说道：“薇薇，我们走吧？” 不在状态的苏幼薇下意识把手伸向他，快碰到了才猛地想起两人已经分开了，立马尴尬地缩了回来。 白易生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笑意，假装没看见她发红的耳根，意味深长地瞥了穆涟漪一眼，方才大步离开了咖啡厅。 他们一走，白莲生便不甘心地冲穆涟漪发脾气，“妈，明明是你叫我约的苏幼薇，说要好好跟她谈一谈。为什么小易一来你就妥协了？你就这么疼他？”她话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嫉妒，本以为自己作为唯一的女儿是最受宠的，现在才发现在穆涟漪的心目中，似乎还是白易生更重要一点。 “好啦，小没良心的，我最疼谁你会不知道吗？你上次不是说看上一款新包吗？一会儿就带你去买，好不好？” 白莲生心下高兴，面上却勉强地说道：“好吧……” 穆涟漪敷衍地继续哄着她，脑中却还在回想着白易生临走前的眼神。她悲哀地发现小儿子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他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她的苦心？如果不是他一个多月不回家，她至于担心地把主意打到苏幼薇身上吗？ 白易生和苏幼薇出了咖啡厅没走几步，双双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没说话。最后还是白易生先开的口，“薇薇，急着回学校吗？没事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好呀。”苏幼薇毫不迟疑地答应了，这下好了，她也不用纠结该不该给他发消息了。 虽然白易生心里百分之百确定苏幼薇会给出肯定的答复，却依然表现得受宠若惊，看得苏幼薇隐隐心疼和自责。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白易生选了一家他俩过去经常光顾的小店。 老板娘边拿菜单给他们，边笑着寒暄道：“好久不见了，我还当你们出了什么事呢！老实说，你们是我见过最般配的一对。你们要是分开了，我可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苏幼薇解释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下了，装模作样地看起菜单来。 白易生却很有心情地跟老板娘聊了几句，说得老板娘眉开眼笑，直嚷着要亲自下厨给招呼他们。 点好菜，像往常一样，白易生开始帮苏幼薇烫洗餐具。 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她突然心里一酸，“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白易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颇为不自在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阵子太忙了……” 换成是平时，苏幼薇早就唠叨开了，如今她只是喝了口茶掩饰情绪，“都忙些什么啊？为什么你mama会说你连过年都没回家？” 白易生表情犹豫，吱吱呜呜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苏幼薇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柔声诱哄道：“有什么事你还不能告诉我吗？” 他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我怕我说了，你会瞧不起我。” 瞧不起？苏幼薇越发好奇了，白易生一向干脆利落，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会让他如此纠结？她当即举起手来发誓，“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对你产生任何不好的想法，你就告诉我吧，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没准我还能开解开解你……” 他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一直没和你说过，其实在我的记忆里，六岁以前的母亲和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同一个人。印象中，我们母子俩生活在一个小地方。有一天我们上街买东西，一转眼功夫，她就不见人影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求一个好心的阿姨带我去警察局，把爸爸mama的名字告诉了他们，不久以后来了一个和我mama长得很像的女人——就是我现在的母亲——哭着把我接到了陌生的房子里。我的父亲没变，却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哥哥和jiejie。他们告诉我是因为生病，我的记忆才出现了偏差，由始至终，我的母亲只有一个……” “我当时小，根本无力反驳。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她就一直亲近不起来，总觉得要不是因为她，我真正的母亲也不会消失不见。之前我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上父亲一面，到了新家之后几乎天天都能见到，我想要什么玩具，他们更是有求必应……” “慢慢地，我也相信了他们的说辞，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原先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二姐白莲生从一开始就对我抱有敌意，明明我们是亲姐弟……后来，在我上中学的时候，一次无意中听到她跟我大哥的谈话，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顿了顿，艰难地说道：“因为我的母亲，跟他们的母亲不是同一个人。说起来，他们应该叫我的亲生母亲小姨才对。” 苏幼薇努力让自己的眼睛不要瞪得太大，嘴巴也别张开，可他说的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我忍不住去质问我的父亲，跟他大吵了一架，总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明白了。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故事，一对姐妹花，jiejie去相亲时带着meimei，meimei偷偷爱上了未来的姐夫，并在jiejie不小心怀上二胎时趁虚而入，跟姐夫珠胎暗结。” “姐夫觉得对不起jiejie，就把meimei送到了外地。两个人都生了儿子，前后相差不到半年。四年后，jiejie的儿子不幸出了车祸意外身亡。jiejie精神崩溃，姐夫只得骗她说孩子没死，是被人拐走了。谁知两年后meimei恰好得了重病，要把孩子托付给姐夫。因为姐妹俩长得像，孩子的年龄相差也不大，姐夫干脆安排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精心计划的寻亲顺利骗到了jiejie，却没能瞒过已经懂事的长子长女。” “由于jiejie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所有人都默契地保守着这个天大的秘密，甚至刻意模糊了meimei的存在，因此直到现在jiejie还一直认为她的meimei在国外和丈夫孩子过着幸福的日子。” “也就是说，我的哥哥和jiejie其实和我同父异母，我的亲生母亲是他们的小姨，我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第65章 始末 被他毫不掩饰自我唾弃的“私生子”三个字刺激到了，苏幼薇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不可能吧？你确定你没有搞错吗？听起来就像……就像《故事会》里的小短篇……？” 白易生并不意外她会有疑问，老实说，要不是大部分资料表明这是最能引起女性同情的身世，他根本不可能编这么个漏洞颇大的故事。 作假也得讲诚信，他敢把这种说法搬上台面自然是想好了该怎样自圆其说。 “的确很难让人相信……但实际上，在我的亲生母亲病危之前，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前者负责给我灌输走失就向警察叔叔求助的概念，后者则安排好人手，确保那天我即便不求助，也会有‘好心人’主动将我领到派出所去。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多了，哪怕我不记得他们的名字都没关系。”白易生苦笑了一下，“我还是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我的亲生母亲真实姓名是什么。” 这个解释虽然有点扯，但并不是不具有可行性。作为半个体制内的人，苏幼薇完全明白“朝中有人好办事”的真谛。白家既然都能把手伸到m市，想来计划这些并不难。只是她心里仍然有些不确定，真的有人可以瞒着一个母亲数十年，让她将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吗？ “你说你的……”苏幼薇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个不到四岁就夭折的孩子，哥哥还是表哥？干脆略过不提，“你说他出了车祸，当mama/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是不在了还是被人拐走了？” 白易生帮她把茶水添满，“薇薇，你一定没有遇见过精神崩溃的人吧？因为幼子意外身故，我的母亲，或者说我二姐的母亲几乎彻底封闭了自己。讲得难听点，她那个时候离精神失常已经不远了。如果不是情况太糟糕，我的父亲也不会撒这样的弥天大谎。所有人，包括医护人员在内，都统一了口径，日复一日地告诉白莲生的母亲她的孩子没有死，只是被人贩子拐走了。足足说了一年多，终于让她相信，原先的车祸是幻觉，她的幼子仅仅是走失了。” 苏幼薇忽地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她看过相关的书籍和电影，知道在外界彻底否定自我认知的情况下，人们出于自保大多会选择妥协。更何况他们编造的是希望，作为一个刚失去孩子的伤心人，想必白莲生的母亲潜意识里也愿意相信错的是自己，她脑中的现实太过残忍，倒不如接受周围人给出仍有一丝光明和退路的说辞。 “因此，当我得知我二姐来找你麻烦时，我才会是那种反应。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不合格的替代品，一个抢了属于他们弟弟幸福的不道德的产物，她根本不会觉得你配不上我，她只不过是看不得我能和心仪的女孩在一起罢了，那些听起来像是一心为我着想的理由仅仅是为了激怒你，好让我彻底失去你。” “我跟你说会找我二姐好好谈一谈是真的，没有骗你。那天我就和她摊牌了，告诉她我已经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虽然她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但总归答应我不会再为难你……” 苏幼薇心里一紧，他说得轻描淡写，她却可以想象得到那些“不好听”的话会是多么的刻薄和伤人。 “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的母亲。”见苏幼薇十分愕然，白易生惭愧地低下头，“和你分……分开之后我才知道你们家的事是白莲生的母亲找人做的，她大概是听了前者冠冕堂皇的说辞，才会对你的家人下手。虽说因为我亲生母亲的事，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她，但不代表我会任由她来插手我的人生。早在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就同我的父亲谈妥了，将来我的婚姻由我自己做主，我不会接受任何联姻。他对我始终抱着愧疚，再加上有大儿子继承家业，也就默许了我的要求。那时，我就告诉自己，以后绝对不要像他那样，一边跟妻子深情款款，一边跟小姨子不清不楚。所以，我没想过只是跟你玩一玩，从一开始我对你的追求就是以结婚为前提的。” 许是意识到自己情不自禁的表白踩到了两人的禁忌，白易生勉强地笑了笑，眼底却是一片落寞。 “我从没和你主动说起过家里的事，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怕你会瞧不起我，离开我。至于寒假为什么不回家——在他们成功破坏我们之后，你觉得我还有可能若无其事地跟他们一家子一起吃团圆饭吗？正好有几个朋友说对自主创业有兴趣，我这一个多月来都在跟他们研究在m市开公司的计划……” 他抬头不安地望着苏幼薇，“薇薇，你会瞧不起我妈？会觉得我是个很糟糕的人吗？” 庞大的信息量苏幼薇堪堪消化了个皮毛，自然没注意到他话里细小的漏洞，只觉得他让人心疼得厉害。 老实说，这样的白易生反而让她觉得更加真实。以前的他太完美了，完美得让原本自信的苏幼薇也会忍不住想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一个银河系才遇到了他。 现在白易生走下了神坛，她替他难过，为他委屈的同时也不能否认心底的某个角落松了一口气。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虽然我不能说自己感同身受，但我想我可以理解你。家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我是你，我该怎么办？不会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了，真的，你相信我，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白易生点点头，眼神才亮了片刻又黯淡下去，“你只是在安慰我吧？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好，就不会和我分手了。” 没料到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伤疤揭开，苏幼薇面色一僵，准备了一肚子的心灵鸡汤也没脸说出口了，尴尬得不行。 白易生突然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我记得你说考虑过我们的将来，因为门不当户不对，所以不会幸福。要是我脱离白家，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想了？” 他的优秀苏幼薇从不怀疑，即便没有白家，她也相信他能靠自己的实力创出一片天地。如今被他这么一问，她竟有些茫然—— 他离奇的身世似乎让她跟他分手的理由在一瞬间通通站不住脚了…… 见苏幼薇如他所愿露出了迷惘的神情，白易生如释重负，不枉他花费了好几天编出这么个故事来。就像穆涟漪不相信他会主动抹黑自己一样，苏幼薇根本不会考虑到他撒谎的可能性。有谁会放着好好的贵公子不当，把自己变成一个背负原/罪的私生子？ 退一万步讲，以他对她的了解，现阶段她不可能向任何人求证，等将来结婚了，他自有办法让这个秘密永远保持下去。 苏幼薇对他的算计一无所知，她的心情很复杂，倒不是说她嫌弃白易生没有了原先的光环，只是觉得原本他高高在上的时候她不要他，等他跌落神坛她又立刻跟他和好的话，整个画风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你知道整个寒假我花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不联系你吗？我每天都在纠结要不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可一想到你可能会用厌恶的眼神看我，我又忍不住退缩了。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站稳脚跟，有能力养活自己，养活我们的小家庭，或许我就有了重新站在你身边的资格……” 不得不说他的解释来得十分及时，本来苏幼薇心里还有一些疙瘩，现下他这么一说，她反倒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他在备受煎熬，为俩人的将来奋斗时，她却在跟赵行简每天说说笑笑…… 此次的她并不知道白易生所谓的“公司”早就开好了，整个寒假他都在苦心安排，为的是将她彻底变成他的人。 仿佛不忍心让她为难，白易生最后又使出一个杀手锏，体贴地建议道：“薇薇，我知道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多事，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不如你先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追求你？等你满意了，我们再在一起好不好？” 苏幼薇没点头也没摇头，正恰老板娘上菜，她连忙以吃饭为借口岔开了话题。 白易生体贴地没有继续，因为他已然看出她的动摇，她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开诚布公地谈过之后，白易生对苏幼薇再次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各种鲜花礼物，各种甜言蜜语，简直把她当成了女王一般对待。 看得苏幼薇宿舍里的女生们个个目瞪口呆，就没见过闹分手还闹出“第二春”的！ 经历过蒋梦的事，苏幼薇几乎不再上p大的论坛了，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和白易生已经成为论坛上最热门的话题之一。 原因是白易生实在太过高调，根本就是恨不得在脸上贴张纸向全世界声明他爱苏幼薇。大部分男生对他出尽风头的把妹行为表示羡慕嫉妒恨，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那样不计成本地哄妹子开心的——一来没那个钱，二来没那张脸。 至于苏幼薇，论坛上粉黑各半。白易生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人随意给她泼脏水，他就不人为删帖了，做得太明显反而容易引起反感。 转眼就是五一，这时候的黄金周还没被取消，白易生根据苏幼薇的喜好订好了行程，试图用这七天时间把老婆彻底追回来。 看着拿着机票一脸小心翼翼的白易生，苏幼薇心早就软了，哪里还会不答应？再说了，他们两个如今跟情侣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就像林洋说的——“情侣哪有不吵架，不闹分手的，只不过你们的时间长了一点……那时候已经矫情过了，现在他把问题都解决了，你要是再拒绝，就是自己作死了。” 临行前，对方还代表整个宿舍神神秘秘地把一个小包裹塞进了她的行李箱，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到了酒店再打开。 ☆、第66章 和好 到了酒店前台，苏幼薇才知道原来白医生订了相邻的两间单人房。这下好了，她也不用担心某些敏感问题了。 h市是著名的海滨城市，虽说还没有到夏天，这里就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在白易生的行程安排里，那些著名景点并不包括在内——真要去了也不知道是看人还是看景——他只是牵着她沿着老城区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地瞎逛着。 路边有不少商铺摊子卖着极具本地特色的小玩意，但凡苏幼薇多看了几眼的，他都会掏钱买下来送给她。东西不贵，但那份宠溺却是实打实的。 这完全可以说是苏幼薇从小到大最轻松的一次旅游了，不用跟着旅行团掐着点儿去各个景点参观，也不用在苏爸爸苏mama的强烈要求下，比着剪刀手和各类标志性的建筑合影。 吹着五月已经微醺的海风，走在古香古色的青石路上，苏幼薇文艺地觉得自己从内到外仿佛都焕然一新了。 至于白易生，显然没那么多少女情怀。她看风景他看她的同时，也没忘了用相机把她的一颦一笑，一娇一嗔记录下来。 晚上回到酒店吃过当地有名的特色菜之后，白易生忽然神神秘秘地拉着苏幼薇往酒店的顶楼走，据说那里有个露天恒温游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