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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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磕磕绊绊,到了下午,他们的车上了青藏公路,速度瞬间提了上来。 十六很兴奋,回头冲程迦道:“这下快了,过一会儿就能到站。咱们队里还有好多人呢,他们都很想见你。” “好啊。” 程迦回头望着车后的风景,崇山峻岭,荒野无边,一条公路直通天际。 程迦说:“停一下车。” 十六知道她要照相,乐呵呵地把车停下。 彭野走下车,点了根烟抽。 程迦打开相机箱子,拿出自己最常用的相机。她推开车门,把相机从黑绒包里拿出来,突然间,她就变了脸。 彭野呼出一口烟,回头见了,问:“怎么了?” 程迦很静:“这相机不是我的。” 彭野瞬间想起,他注意过,林丽的相机和程迦的几乎一模一样。 程迦表情很冷静,手却在颤抖。她咬了咬手指,又把手拿下来,说: “林丽把我的相机换了,这相机不是我的。” 十六见程迦这突然失心的样子,有些慌:“我看着是一样的啊,你再好好看看。” 程迦于是把相机捧起来,却看也不看,突然用力摔在地上,几万块的相机和镜头被砸得稀巴烂。 后边赶来的石头和尼玛吓傻了。 高原上的风吹着她头发在飞。 程迦很平静,什么话也没说话。 她大步走向红色吉普,拉开车门上驾驶座,发动汽车,倒档,转弯,加速……轮胎在公路地面上打滑,发出刺耳的声响。 “程迦!”彭野扔了烟,瞬间百米冲刺过去。 ☆、第33章 chapter33 r33 程迦的车闪电般倒过弯,加速朝远处冲。 “程迦!” 彭野拔脚飞奔,抓住车后座的门拧开。 他敏捷地跳上汽车,一抬头从车内镜里看到程迦空洞的眼神。瞬间,他打消了制服她让她停车的念头。 吉普车很快消失在十六等人的视线里。三人瞠目结舌,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十六电话响了,是彭野打来的,他声音很低,语速也快: “你们先回去,羊皮带在路上不安全,我们找着相机立刻回来。” “诶……”十六还没开口,彭野挂了电话。 三人没办法,只得先回保护站。 没几个小时,太阳下山了。 吉普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高原上,程迦一路没说话,只顾开车。 气温慢慢下降,晚风凉飕飕往车里刮。程迦没有感觉,彭野上前升起车窗玻璃。 车身颠簸,彭野爬去副驾驶上坐着,看一眼程迦,她很冷静,也很平静,眼神却怔松,像被掏了心。 彭野唤她:“程迦。” 她开着车,没有反应。 “程迦。” 她睫毛颤了颤:“嗯?” “你开了很久的车,停下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她说。 “气温降了,停车换件衣服。”彭野说。 “我不冷。”程迦说。 他能挨冻,她身上到处是伤,挨不住。 “你身上伤还没好。” “我不觉得疼。” 彭野坐了几秒,去后边打开她的箱子,找了件外套出来给她披上。 渐渐,夜来了。 但荒野上的夜,并非伸手不见五指,夜空中有云月繁星,地平线上闪着微弱的天光,没有万家灯火,没有和人类有关的一切。 神秘,辽远,没有边界,也没有阻碍。 彭野看了眼手表,晚上10点多。程迦开了5个多小时的车。 “程迦。” “嗯?” “你该休息了。” “我不累。” “你的肩膀该换药了。”彭野说。她的药和行李一起放在吉普车上。 程迦没回应,还在开车。 “程迦。”彭野抬手握住方向盘上她的手,有点冰凉。这样疾驰的速度只会让她越来越躁,必须停下。 “换药。”他用力握她的手。 她终于放慢车速,停下来。 车灯在荒原上投下一道灯光,蚊虫在飞。 她僵直很久,才歪头靠在椅背上,长时间驾驶后,人有些疲惫。车停后,她身上急躁的气焰也慢慢灭下去了一点。 彭野到后座拿了药,汤药没法熬了,药丸递给她,却发现没水。在车上找半天,只找到一瓶不知是石头还是尼玛喝过的矿泉水,剩了一半。 程迦说:“就那个吧。” 彭野拧开瓶子,要递给程迦,她没接,仰起头,张开嘴。 彭野顿了一下,俯身过去,瓶口悬在她嘴巴上方,水流淌进她嘴里。 她的嘴唇是粉红色的,他知道那有多柔软,他的手微微颤抖。 她张口喝着水,眼睛垂下来看他,笔直而安静。他收了水瓶,程迦把药塞到嘴里,仰一仰脖子吞下去。 眼神还定在彭野脸上,问:“你刚才抖什么?” 彭野拧着瓶盖,没搭理她。 程迦:“问你话呢。” “没抖,手有点儿软。” “你又没开车,手软什么?” “……” 彭野看她一眼,她是个大人了,说话却和孩子一样爱刨根问底,把人逼得退无可退。 彭野说:“换药!” 程迦靠进椅背里,淡淡睨着他。不用开口,彭野明白她的意思。 “你伤在左肩,不顺手,换个位置。”彭野说。 程迦坐去了副驾驶。 彭野欺身过去,解开她的衣衫。 程迦垂眼盯着他的手看,看他一点一点解开自己衣服,她慢慢燃了精神。 荒原寂静而神秘,偌大的黑夜里只有他们两人。 彭野给她敷药,她目光始终在他脸上。 她表情平静甚至冷淡,眼睛却亮晶晶,像猎豹盯着羚羊。 彭野被她看得心燥,问:“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程迦没来由地问了句:“你的父母还活着么?” 彭野揣摩着她这话有点儿古怪,但还是说:“活着。” “你们关系好么?” 他迟了几秒,说:“还行。” 程迦说:“和mama关系好,爸爸不行?” 彭野的目光从她身体上挪到她脸上,定了一秒,她那双眼睛总是把他看得死死的。 他下手不轻地把她胸脯上的旧药揭下来,她微微皱了一下眉。 他把新药一点点敷上去。 程迦说:“你很少和你父母打电话?” “嗯。” “常回去看他们么?” “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