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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鹤生呢?她有一个人独居的经历? “一个人住的话不会害怕吗?”樱木花道想起从前的自己,他曾经很习惯空无一物的居所。 “不知道。”最鹤生并不逞强,她很坦诚地摇了摇头。 这时打完电话的灰二从门外回来。 在他还没靠近之前,最鹤生压着声音对樱木花道说:“可我想再看一次哥哥跑步的样子。” “怎么了?”灰二凑了过来,“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 “哦,我在和叔叔说刚才在熏料店的事情。” 等等......最鹤生怎么你也扯谎不打草稿的! 我们刚才说的是这事吗?! 灰二略微张大眼睛,复又平静地问:“那你们说到哪了?” “才刚开始。”最鹤生一边说,一边朝樱木花道使眼色。 “啊......嗯!对!她刚说到你们走进熏料店!”樱木花道十分配合,“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那个熏料店的老板是个黑心商人来着,标出来的价格比平常市面上的材料贵出两三倍的样子。我问了一句,结果那个老板还跟我们说了爱买就买不买走人这样的话。” 樱木花道想起他们送来的见面礼,惊恐道:“可你们不还是买了吗!” 用高出市面两三倍的价格! 两个傻孩子哦! “没有没有。”最鹤生连忙继续解释,“哥哥跟他杀价了的。” 樱木花道:“?” 跟那种人还能杀价的? “‘您的店开在浅草寺边,这么好的地段,押金水电都不便宜,价格稍高一些其实我们也能接受。但是现在好像已经不是稍高一点的程度了哦老板?但是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诶。’” “‘虽然我也不想增加他们处理消费者投诉的工作量,’”最鹤生有模有样地学着灰二的样子“嘶”了一声,“‘但是我记得消费生活中心就在两条街外诶。’” 樱木花道:“......” 刚才还以为你们傻——哦不,是以为灰二傻的我真是太天真了.. 第4章 租房子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在樱木夫妻的陪同下,他们在多摩川周边一带转了大半天。 最满意的那间在六楼,户型顺眼,通风良好,采光优秀。 公寓楼面朝马路,背靠多摩川,与宽政大学、帝光中学围成一个边长不对等三角形。 唯一令人有些不太满意的是价格。纵使安保措施做的不错,也有很多学生租住在这栋楼里,但与同地段的租房相比性价比还是低了不少。 清濑灰二没忍住,问那位带他们来看房的中介为什么这栋公寓的租金一枝独秀。 体型微胖的中介却像是忽然追忆起了往昔,声音里带着怀念的浅浅哀愁,“知道的人或许不多,但这栋公寓楼以前可是住过名人的啊!” 最鹤生叼着一包蒟蒻果冻,琥珀色的眼睛晶亮。嘴里的东西没咽下去,她说不出话。 晴子就帮她问:“哪位名人?” “一个曾经红极一时的朋克乐队,‘BlackStones’的主唱,大崎娜娜!”中介叹道,“不过她当时是跟别人一起合租的707,刚好我这里有那间房的钥匙,要上去看看吗?” “劳您费心,不过不用了。我们对朋克不感兴趣。”灰二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冲难掩脸上失望神色的中介先生笑道。 他说起话来总仿佛不带一丝迟疑,所以听上去也不会让人感觉暧昧。 在人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棱角磨平磨圆、害怕得罪他人的大人世界里,灰二的直白与坦率显得青涩至极,让人不禁好奇他还能保持多久这样澄澈清明的目光,又不免得臆测残酷的现实什么时候会给他当头一棒。 晴子与灰二对这间租房都很满意。 灰二说:“我去打个电话给mama,问问她的意见。” 最鹤生嘬了嘬果冻袋子,意思是“好”。 而他们亲爱的母亲大人,她的意思也是“好”。 作为担保人的晴子签完字后,清濑最鹤生小同学在东京也算有了安身立命之本。 租房在几个月前被好心的房东翻新了一次。干净是真的,但连个衣柜都没有也是真的。 要买的东西不少,灰二让最鹤生自己一一记下,偶尔在旁边提醒两句。 他们在空空如也的租房里一直待到太阳将近下山。灰蒙的云间,天空是粉色的。 房间的阳台面对着日暮时分的多摩川,最鹤生左右环顾,发现左手边的阳台上放着一块棱角分明的小东西。 最鹤生掏出手机,将镜头拉到最大,清楚地看到了那是块木头。 上面刻着“桂马”二字——是将棋的一枚棋子。 隔壁住的该不会是个上了年纪的叔叔或者爷爷吧?最鹤生心想,现在可没什么中学生会喜欢下将棋。她会的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是小时候被爷爷压着脑袋盯着棋谱盯出来的。 离开之前最鹤生特地去看了一眼隔壁家的门牌——桐山。 这个姓氏有点耳熟,但最鹤生完全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等全部的行李从宫城运到东京,清濑兄妹分别收拾完自己的宿舍和租房,东京樱花的花期也到了最后几天,花朵挂在枝头摇摇欲坠,凄凄惨惨戚戚。 最鹤生站在树下,盯着那朵快掉下来的樱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