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页
总之明日把人看紧点吧,不然还能咋地?现在皇帝陛下已经被高悦说得,好像明日要是不带高悦去大朝贡现场,就是把他一个人丢在后宫里,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带着一群花瓶出去浪似得,特别有负罪感! 这件事,两人商议定后,高悦又追问起公子宝的事。 周斐琦听他问,就道:“这些事,人赫连太医不是都说了让你少cao心吗?你就不能踏实在床上躺会儿了?” “不是啊,我好奇不行吗?你越不让我管这些事,我越会想着,反而更休息不好,”他说完,又想起了什么,瞪着周斐琦道:“再说啦,咱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么?就算是有了崽儿,我想做的事,你也会支持我的?” “我是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可我问过赫连野了,你的身体情况,前几个月都是危险期,至少得四个月后才能正常干事。” “干事?”高悦愣了下,随即羞恼道:“你到底去问了赫连野什么?” 周斐琦一下说漏了嘴,被高悦质问就低着头凑过去亲他,也不回答,反而有那么点誓死抵赖的架势,直把高悦气得哭笑不得。 高悦知道,周斐琦一亲他就又要没完没了,实在拿他没辙了,就故作生气地问:“所以你到底审没审公子宝啊?” 周斐琦叹息了一声,松开了高悦,道:“审了。” “那,他说了什么没有?你没问他周璨去哪儿了吗?那个阵是干嘛的?还有他把手伸到皇家后宫,到底想干嘛?”高悦就像一个有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宝儿,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去,弄得周斐琦又是一阵无奈叹息。 高悦被赫连野针灸之后,其实睡了一会儿。周斐琦就趁着那会儿功夫,又去找赫连野咨询了一些问题,然后便去了天牢,提审了公子宝—— 公子宝浑身上下都是血痕,听狱卒说,他昨天被带回来被各种上刑均一言不发,看那架势就是一心求死,好似对这世间已无任何留恋,那眼神黑中透红,像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般,令活人看了不寒而栗。 周斐琦让狱卒将公子宝带上来,公子宝被拉进刑训间时两条腿是拖在地上的,不知被用了什么刑罚,才过了一夜就已经溃烂流脓,形容不可谓不凄惨狼狈。 周斐琦见此微微皱眉,狱卒忙解释道:“这人的腿是自行溃变的,咱们没给他用刑,也不知他这是中了什么邪术!” 公子宝这才抬头看了看狱卒,又缓慢地转向周斐琦,待看清眼前坐着的人是谁,突然裂开嘴笑了,轻声说了句什么,因声音太小没人听清。 “他刚才说什么?” 见皇帝问,狱卒连忙凑过去想听清楚些,却不料他才一靠近,公子宝便张口嘴一口往他的耳朵上咬来,那份狠厉简直像是要将狱卒的耳朵直接撕下来,好在狱卒躲得及时,否则中了这一下,说不定就变一只耳了! 公子宝没有咬中,喋喋怪笑,他瞪着周斐琦,突然又向狱卒的方向淬出了一口血水,那狱卒连忙躲,就见周斐琦冲他挥了下手,示意他先下去。 狱卒巴不得里这个老怪物远一点,见皇帝下令,便忙不迭地走了。 刑训间里只剩下周斐琦和公子宝两人,公子宝望着紧闭的牢门,突然又流下泪来,他说:“那年我以为我要死了,是他来救了我。”声音嘶哑,好似被刀锋碾过的骨渣。 周斐琦等着他的下文。 公子宝恶魔一样的眼神,在那一刻化出一丝缥缈的柔光,他眼神有些空洞,自言自语般继续道:“大周旧岁散尽了,新的太阳该升起来了,该升起来了,本该升起来的——可他不在了,不在了……”泪水又流了下来,“我为什么还在?我为什么没有走?让我死吧,我要去找他!” “我早就该死,若不是我,他不会没了……” 周斐琦看他神情涣散,好似随时就要神魂俱灭,才开口,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公子宝微微扭头,空洞又暗压的双眼向周斐琦看来,笑容几近扭曲,道:“目的当然是要让他登上九五之位,可是你!你们!你们偏要横加阻拦,若非如此,大周已在他手里,那阵也不会出错,他也不会消失!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你想要朕的命?” “当然想要。不要了你的命,你会甘心禅位吗?你不会,你不会放弃手中的权利,你们周家的皇帝没人会为了别人甘愿放弃手里的权位,你们多自私啊?” “你错了。”周斐琦的声音里没有起伏,好似无情地诉说着一个冷酷的事实,“你们想要帝王权势为得只是心里意难平的私欲,却不知,你们那点儿私人恩怨不过海中砂砾,亦或是前世因果今生孽债。但朕执掌大周皇权,为得是天下百姓,为得是天平盛世,没有战乱,没有纷争,百姓和乐康宁,不再受饥饿病苦。朕心中有大意,若是,有人站出来跟朕说他可以做得比朕更好,并用行动证明他的话,朕也可以让贤,因为朕放下权势百姓会过得更好,朕又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哈,大周的皇帝要放权?”公子宝像是听到了个笑话,边笑边咳血都没有停下,他看着周斐琦,道:“周珧的儿子竟然说要放权,这可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了。” 周斐琦见此,只摇了摇头,他觉得公子宝这个人一生经历致使内心扭曲,若真是大周被他这样的人抢走,那可就是天下百姓之大难了。而且他对先皇的恨已经扩散到了整个大周皇帝,这种恨无边泛滥,严重影响了他的思维模式,正常人已经没有办法和他沟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