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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高良人那轻颤的背影,猜也能猜到皇上的技术必定极为高超。 胡公公只看了一眼,连忙低下头。他甚至轻咳了一声以此提升自己的存在感。他不知道,这会儿的真实情况是—— 高悦:这皇帝有狂犬病吗?!竟然咬我?靠,还敢更狠点儿吗?竟然咬我麻筋?!好疼,疼得我都打颤了,妈了,生理眼水都流出来了…… 不得不说,胡公公这波存在感刷得还是有用得,他咳完就见皇帝终于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来,边抬手为高悦擦拭眼角泛起的泪花边对胡公公道:“去通知淑贵妃,让她去青叔殿看看。” 胡公公连忙应下,并迅速退了出去。 殿门在高悦身后关上,皇帝也同时松开了钳制他的手。高悦一秒都没耽误,立刻拉好衣领从皇帝腿上跳下,并一连退到了五步开外才稳住身形。他心里边骂周斐琦是个‘狗’皇帝、戏精、不要脸!边忍不住抬手揉了下肩膀。 周斐琦却显得心情大好,他见高悦揉肩,还来了句‘哎呀,一时没忍住,竟将悦儿咬疼了?朕下次一定注意,再也不将悦儿咬哭了。’ 高悦:你还想有下次?!真当我是死得么? 皇帝陛下见高悦不吭声,也不再逗他,而是站起身,拿起那叠纸,道:“你跟朕来。” 高悦应了一声,随这位帝王绕到龙床之后,迈过一道高高的门槛,进入一间满是书架的房间。原来,这寝殿之后,竟还有这样一间书房? 高悦暗自惊奇,只见嘉懿帝于一张堆满奏折的长案后坐了下来,并抬手示意他也坐到对面。 这个坐次,令高悦有种将被面试的错觉。 高悦的治水方案一共写了八张。这会儿嘉懿帝翻出第一张,提笔圈了两处递给高悦,道:“这两处详细说说。” 高悦见这皇帝还拿着笔,好像没有要放下的意思,不用猜也看出,这人恐怕是要边听边记。他也不多言,在那被画出来的两处看了两眼,当即心下感慨,这皇帝可真是不好糊弄。这圈出来的两处要说明白,非得代入现代的数学公式不可,那些复杂的建筑设计专用的公式,这个古代人确定能理解吗? 一时间,高悦仿佛被难住了。 见他踌躇,皇帝微微皱眉问:“怎么,答不上来?” 高悦道:“这第一处需得有当下水流、水速、水压、冲力、地势等诸多因素方可解出下一步,这些臣目前皆不知,因此不敢妄下定论。这第二处,则是需渭水大坝当年的建筑图纸,再结合用料、工艺、当年的匠人手艺等诸多因素才可推断而出,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便可解的。臣若现在解开,若数据不准,恐误国事。” “哦?” 皇帝只挑了挑眉,没再追问,还放下了笔,又拿了两张纸递给高悦,道:“那你就说说登高开田和南民北调又是怎么个调法?” 高悦道:“登高开田,首先是让难民往高处迁徙,这些人获救后自然需要吃粮,这笔开销,前期的赈灾粮或许还能撑上一段,却不能长久,需得让他们自给自足,这便需引导他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也就是开山造田,这里还要涉及到相应的税收政策……” 说起这些,高悦简直滔滔不绝,而且那些方案一环扣一环,从救灾到安置难民再到灾后如何休养生息,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光这一项高悦就讲了整整两个时辰。他自己都没觉察时间过了这么久,等他说完这一项后,紧接着又说起了南民北调。这个方案里涉及到了以军养民、扩军、换防等相对敏感的话题,高悦很多地方都是点到为止,并没有细讲,可就算这样,等他讲完也已到了鸡鸣时分。 而皇帝陛下却仿佛听入了迷,根本没管时间,又揪着他将剩下的几页纸一一讲过,直到天光大亮,皇帝才喟叹一声,从那长案之后站起来。 高悦也连忙起身,可惜不知是起得猛了还是脑力消耗过度,总之他才站起来便觉一阵天旋地转,连惊呼都没呼出来,就直直地栽了下去。 意识消散前,高悦想得是‘最好这下,让我回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望着那顶明晃晃的床帐他就知道,所谓的‘让我回去’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妄想而已。他还在这座宫殿里,还在这本书里。区别只是,这次醒来,床前的人由昨晚的帝王,换成了一个满脸忧愁的小太监。 不过,这小太监见他睁开眼,那脸上的忧愁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喜,一连声儿地问道:“良人、良人您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又回头冲外面大喊:“太医!太医!快进来,我家良人醒了!” 须臾,一连串的脚步声鱼贯而入,竟是一口气儿进来了四位身穿官服的太医。为首那位留着山羊胡子,高悦看了他一眼,那人连忙行礼,道:“太医丞贾启参见高良人。良人莫动,容老朽先为良人查探脉象。” 高悦伸出胳膊,态度很是配合。心里却想着,原文里这个太医丞好像是太后的心腹,也不知一会儿他给自己开得药方子能不能用。看来自己这一时半会儿得是离不开这皇宫了,那很多事情真得要从长计议了,唉!至少得结交一位信得过的太医啊,谁让这文里的高悦,设定就是个病秧子呢。 太医丞贾启收了诊脉用的丝帛,道:“良人是劳累过度,导致体力不支,这几日需好好补补,注意休养,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