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推心置腹
近几日卓一心的毒已经基本清除，身体也随之康复起来。 而张秋水的身体不甚好，于是子宇陶芸芸便经常左右照顾。 白梦生除了和师父上山采药的时间外，其他时间也都去了张氏房内查看病情。 这日一早，卓一心便去了张氏房内查看是否有需要。 张氏见卓一心进来了，便支开陶芸芸和子宇去看茶。 “乳母可是有话和我说？” 卓一心见张氏几欲开口，又似乎不知从何说起，便问道。 张氏点点头，“大小姐，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此时认了女儿芸芸，其实也已了无牵挂了，只是我的儿子如今……” 张氏顿了顿，并未将话说完，“我刚才听子宇少爷说，近日谢少主似乎闷闷不乐呀，不知是否如此？” 卓一心怔了怔，近日谢清风似乎真的没怎么出现过，她一直忙着应付亲宗皇帝，倒是疏忽了。 “似乎确实如此。” 卓一心答道，这几天子宇也天天在她面前念叨，她却并未放在心上。 张氏点点头道：“有一件事，我想拜托大小姐，不知大小姐可否愿意？” “乳娘有何事尽管说便是。” 卓一心看向张氏，张氏此时神色变得黯淡起来。 “请大小姐代我好好照顾谢少主，代我去劝一劝他，他……娘的事，和他并无关联，劝他不要自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张氏说完哀伤的看着卓一心，仿佛是想要卓一心务必答应。 “乳娘为何会让我去做这件事？” 卓一心不明白张氏为何会选中她，便问道：“这件事，为何不让师兄去做？” 张氏走近卓一心，握着她的手道：“我自己养大的儿子我自己了解，子宇少爷虽然心肠热，却遇事容易冲动不考虑后果。大小姐却不一样，大小姐自从两年前一场大病之后，大小姐的心思细腻，蕙质兰心，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张氏握着卓一心的手又紧了紧，“所以，这件事，只有大小姐去做，我才放心。况且……” 张氏爱抚的看着卓一心，眼里尽是温柔。 “况且……我有一种直觉，谢少主会听你的劝。” 卓一心倒是没有想到张氏会有这种直觉，她微微一怔。 “哦？乳娘为何会如此想？” 张氏只是微笑不语，她慈祥的看着卓一心，而后又道：“这应该是作为长辈的本能吧！” 卓一心也默默回应着张氏温柔的目光，曾几何时，她也曾见过，梦里的母亲，也有这样温柔如水的注视。 告别了张氏，卓一心便回了厢房。 见佟雪出去置办一些物品还未归，百般无聊的卓一心便想着那就出门走走。 谁知走着走着，便到了江南水令门的府邸，今日因着在亲宗皇帝那里疗伤，便并未回过这里。 自从谢清风那日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之后，居然是好多天便未曾相见了。 卓一心想了想，便一脚踏了进去。 门外的侍从见是卓一心，也似是故人般随着她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一路居然也都没人拦着，就这么一直走到了谢清风的内屋院子。 院内一个人影也不见，卓一心正在纳闷，这个谢清风居然爱清静到这种地步了。 “你怎么来了？” 一个人声突的从她的身后传来，卓一心吓了一大跳，猛的转身并不见人在身后，再看时却发现，原来谢清风是在院内的树上。 他斜躺在粗壮的树枝上，月白色长衫坠在半空，手里拿着一壶酒，他正目不斜视的往嘴里灌酒。 “原来你在这里。” 卓一心走近他，皱了皱眉，“这天还没黑，你怎么就开始喝起酒来了？” 谢清风还是自顾自的喝酒，并不看她。 “如若心里不痛快，天黑不黑又有何区别。” 谢清风的语气冷冷的，却起了身，下了树走去了石桌旁坐下。 “你今日来，是要和我一起饮酒吗？” 谢清风盯着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受人之托，特来瞧瞧你。” 卓一心想了想，还是告诉他比较好。 “哦？受谁之托？” 谢清风挑挑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自然是受关心你的人之托。” 卓一心走到谢清风对面坐下，看着他关切道：“既然事已至此，你何必为难自己，无非是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罢了。” 谢清风抬眉怔怔地看着卓一心，半晌才叹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何谈能过自己那一关……” 卓一心从未见过谢清风此时的模样，从前总是似笑非笑的眸，此时却是那么的落寞神伤。 她突然想去抓住他的手，可是她终究没有做，似是没有勇气那么做。 “你就是你，不是别人，你还是那个你！” 卓一心看着他的眸坚定的说道。 谢清风听完沉默的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你从来不曾替别人而活，你一直都是为自己而活，所以，对你来说，父母是谁，并没有那么重要，以后的路还是需要你来决定，不是吗？” 卓一心继续说道：“父母对我们又缔造之恩，我们应当感激，可以后对路还得靠我们自己来走，选择由此堕落还是由此崛起，都是由你自己决定。” 卓一心说完这些，拿起桌上的酒壶猛的灌了几口，仿佛说这话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谢清风看着面前的少女，猛灌了几口酒后微红的脸颊，此时看起来却异常的美轮美奂。 “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你自己听的？” 谢清风开了口，面前的少女似乎怔了怔。 “当然是说给你听的！” 卓一心坦然的开了口，却并不看他。 “是吗？” 谢清风唇角微微上扬，恢复了似笑非笑。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道理的？如果是这样，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卓一心拿起酒壶，又往嘴里灌了几口，才说道：“当然不是了！” “不是？” 谢清风似是吃了一惊，很是有兴趣的问道：“那是什么？” “还为了这个啊！” 卓一心摇了摇手上的酒壶，乐滋滋道：“好酒啊！这个，我拿走了！” 说完，她便捧着两个酒壶，头也不回的出了院门。 留下一脸茫然的谢清风只能干坐着目瞪口呆。